《裂开的眼神》Jahk

8、寂寞旅程（中）

　　为了对岸的热闹节目，为了对岸的一座中式建筑，苏白骑着单车不停地追逐。停下来的时候，黄昏的霞光映照在河里的船儿，透着温暖的心安。苏白很喜欢这样的情景，静静地，对岸的音乐却又拂过耳畔，霞光在眼里编出织锦，美丽的颜色，泛着磷光的河面，丝丝的荡漾的波纹。
　　原是简单的美好，极致的快乐。
　　林笑在她的身旁，却从不说话，却又知悉她的心事一般，总能把自己照顾得滴水不漏，奇怪的人那。返程的时候，两人终于迷路了。苏白却又不知疲倦地看见心喜的风景总要停下来，看完又踩着单车飞速地跑了，偶尔还要大叫几声。这时，林笑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终于，累了。苏白瘫坐在草地上，嘟着嘴，不想走了。林笑好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起身到路上拦了一辆TUTU。是一对年轻人，也许还是一对恋人。两人挨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而苏白跟林笑，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两辆单车。
　　明天晚上去清迈吧。苏白开口说道。
　　好。其实，对林笑来说，去哪都无所谓，看了再多的景致，也许都比不过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下车的地方就在旅店附近，两人把单车还了回去，就在小市场逛了起来。
　　哇，好可爱啊。苏白对着一长颈鹿玩具，按着底座，他的头部就会扭啊扭。你试试看。
　　林笑接过玩具，也随意地玩了几下，确实挺有趣的。
　　晕，100泰铢10个山竹？苏白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牌子，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边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林笑说着，要不要买点吃？
　　要。苏白说完手就伸到水果去了。
　　你看看山竹屁股后面有几个形状的？越多越好。林笑教着她小窍门。
　　真的？苏白奇怪地看着他，这都懂？
　　后来试验之后，确实是真的。
　　晚餐很简单，都是泰国当地的吃食。苏白不争输似的，解决了一盘子炒面还有一个饭，吃完还咂着嘴说好吃。
　　苏白从未试过跟男生出门旅游，所以同住在一间房里，多少都会有一些尴尬，也忘记了当初怎么没要求说要两人间单人房呢，可是单人房的话价格要贵许多。洗完澡刷完牙，苏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来了，还在犹豫着自己的内衣裤怎么办呢，林笑发话了，我带了吹风筒，等下记得把衣服吹干了。
　　林笑洗完澡的时候，出来就看到苏白正在吹自己的内衣裤。一瞧见自己，那孩子立刻脸红了，吹风筒也不知对着哪吹。于是他只能说，弄好就睡觉了。
　　苏白郁闷了，这人怎么比自己还厚脸皮呢？
　　林笑关了灯，四处黑乎乎的。苏白却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房间里安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林笑，你为什么来呢？苏白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人回答。苏白不知他是睡了，还是不愿意回答。
　　第二天早上，俩人寄存了行李，去了大城郊区的BANG-PANG-IN，是皇帝的夏宫。在车站经过许多好人的指示，他们上了一辆蓝色的车子，有点像小型卡车，这是这边他们的公共汽车。然后苏白又闹了一个乌龙，给了20泰铢给林笑，说够了。最后才发现人家乘务员追着林笑再要钱，好心人用英语提醒着1个人要20泰铢。苏白又脸红了。
　　下车后，两人又糊涂了，这里是哪里啊，离夏宫有多久呢？于是，林笑又操着英文问路去了，苏白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后来一个男学生带着他们到一个TUTU车，说了许久，跟他们说，坐他车走，30泰铢就好。
　　啊？就这样？可以吗？苏白揪着林笑的衣角问。
　　不怕。林笑捏了捏她的手。
　　于是两人笑着跟男学生道了无数声谢谢，就跟着车走了。安全抵达目的地。苏白有点忍不住地抱了下林笑，然后就飞奔到售票处，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什么不对的。林笑看着远走的她，只能无奈地苦笑。
　　夏宫很美。早上的太阳柔和，照着绿草地，白色粉色宫殿。远处有一群学生来参观，带着一丝丝青春的气息。四处洋溢着美好的气味。站在楼上，拍着远处的公主楼，还有一座佛殿，泰国人民确实是把佛融入了心里骨子里血液里，哪里都能觅到他们虔诚的跪姿。
　　在一头绿草编制成的大象前，林笑忽地拦住了一个路人。然后，他俩拍起了第一张合照。是用林笑的相机，苏白没有做作地保持着距离，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拍得好的话，截图，然后发给众好友。这是她的想法。
　　这地方倒不热，确实是避暑的圣地。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回谁都不怕迷路，因为有扛着枪威风凛凛的警卫，也有四处游过的学生们。更重要的，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再如何迷路，依然会有尽头。而我们，都需要一个圆圈，圈住自己不断逃逸地思想，要不我们总缺乏一种安全感，落落不欢。
　　晚上的火车去的清迈。苏白在路边买了许多火腿肠，递给了林笑两根，自己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她很喜欢吃，不管是否美食，只要吸引到她的，她都爱。不是来者不拒，而是一霎的沦落。不睡觉的时候，是两个长座位，晚上睡觉时候，把上面的床板打了下来，再把下面的座位打开拼凑，就这样，有两张床了，真有创意。列车员早早帮他们搭好了床。但谁都不想睡，都窝在下铺看着窗外。
　　黑乎乎的野，有点点星光，也有灯火的明亮。
　　我们要去哪？
　　不知道。
　　我们不要回去好不好？
　　不好。
　　我们就这样迷路在一个小村庄里，看着日升日落，不好吗？
　　不好。
　　因为，我们都是用迷路来逃避一个又一个问题而已，苏白。我们必须回去的。因为，我们不是单纯天真的孩子。我们，都迷失在石屎森林的霓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