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夭大陆覆灭记》徐梦夭

2、情爱·半颗心·尾声

　　#3 情爱
　　夜深，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孟瑶静静地站在窗边。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即使此刻她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惊扰。她回到床上，从背后轻轻地抱住这个人。唉，就是这个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爱也爱了，痛也痛了。还是舍不得。世人眼中，恐怕可笑得很吧。这种平凡的、愚蠢的、所谓的爱情。
　　孟瑶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怎么了？”他一向浅睡，翻身过来问她。“没事。”她松开手。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抱住她，很快便又睡着了。她睁着眼躺了一会，感到全身僵硬，便挣脱了他的怀抱，独自缩到角落里去睡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起来了。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这便是她的爱情。只能在夜晚拥抱，白天，当她的思考、逻辑回来的时候，它就必须像水蒸气那样，立刻蒸发干净。这样，她才不会难过。
　　是的，我爱你。明知道这份爱不过是一坨屎，爱得不堪、软弱，恨不得把心里挖掉一块，好把它清除干净。明知道是因为不堪忍受孤独，所以才抱着互相取暖，所谓爱情不过是虚伪的假面。明知道，明明都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可是，还是……作茧自缚。
　　不要逗我笑，不要对我好，不要拐着弯试图讨好我。就继续混蛋下去，也许，我就能狠下心离开了。彻底地离开。
　　是的，我还爱着你。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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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那又如何？

　　#4 半颗心
　　孟瑶依然站在阴影里，那个人已经远去。这样很好。就这样，一天一天，任凭岁月流逝，说不定有一天会突然发现以为过不去的，其实早就过去了。
　　不必去管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因为是心里的幻觉。至于身后靠近的温度，是冷到极点生出的渴望。不要说话，只要不说话，我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是自己凭空想象。
　　“孟瑶。”他叫出我的名字。一如往常的声音。是我自己的执念。是我。
　　“不要跟我说话。”
　　“回来吧，我习惯了身边有你。”他说的是真话。
　　这一次，我要说不！不！不！
　　孟瑶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显得有些脆弱，眼睛里有着一贯打动她的无辜。
　　“我再说一遍，我们不是一路人。这么多年，我终于想清楚了。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
　　“我知道你要什么。”他静静地说，仿佛真的知道似的。
　　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平静的感觉真好。她甚至觉得这种对峙很好笑，所以她笑了：“朱游，咱也别互相耽误了，就当我是猪油蒙了心，现在清醒了，好吗？”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好。
　　孟瑶不敢再看他，她怕呀！
　　“我走了。”她快步离去，他没有阻拦。
　　很好，就这样。
　　我还爱你，和我要离开你，有什么关系？！
　　就算还有爱，我也不要告诉你。就让我静静地离去吧，就好像我已经全然地讨厌你，憎恶你，不想再见你。
　　我知道，我要离开的其实不是你，而是心里我不能接受的那半个自己。我的痛苦，其实和你没有关系。离开你，我就不会再强迫你。就让我们两个人，都重获自由吧。即使心一下子做不到，就先恢复到孑然一身开始，重新学着生活。
　　再见！我曾经的爱人。再见！

　　尾声
　　影子：“您要回去了吗？”
　　梦夭：“是的，混沌沌也是过，清醒地痛着也是过。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影子：“你为了自己，连孩子也要跟着受苦，就不想想他吗？”
　　梦夭：“是的，因为我的私心，他必然是要受苦了。但他现在不受苦，将来恐怕要受更大的苦。这是明明白白的事。”
　　影子：“你决定了？”
　　梦夭：“是的，我决定了。”

　　旧的大陆缓缓沉入海中，即使只有残月挂在天空，新的岛屿正在母亲的怀抱中孕育。希望，永远都在。

　　我希望不辜负这世上所有的爱和恩义，可是，总会有绕不过去的时候。世上的爱太有限了，因为我的心太狭隘，所以我的爱也是如此，我看到的爱也是如此，总是充满了占有和欲望，还有伪善和自以为是。用一颗半死半活的心看世界，怎么能看得真切呢？

　　泥潭千尺，桃花飘香，情意深厚，我尽力不负。山高水长，层峦叠嶂，茫茫天涯，我日夜攀爬。不负我命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