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霜风雪凛

11、卖瓜

　　今年气候不怎么好，西瓜质量也参差不齐的，找个合适的田买瓜倒成了个麻烦。
　　王老二卖了半辈子瓜，这还是他头回遇见这么棘手的事情。
　　好的瓜进货贵，家底垫不起那金瓜，坏的瓜顾客又不买账，关键这好瓜坏瓜有时候全凭买瓜的一张嘴，他又是个只会撒泼的二流子，这愁得老王是一把接着一把的头发往下掉。
　　隔壁刘妈见了，好心给他提了个建议：你不如把瓜托给别人买卖，卖出得好了，你和他分营，卖的坏了，那也都是那家伙的事情，跟你没半毛关系，一箭三雕啊。
　　王老二听了，觉得有理，找村头一个能说会道的年青做了交易。
　　他也是扣的很，说是给了那人本钱，其实还是按着最差的瓜的进货价给的钱。
　　年青没办法，但经不住这生意的诱惑——这可是夏天呐！炎炎烈日的夏天！硕大的西瓜往井水里一镇，捞出来分了，那可是一顿难言的享受。
　　靠着他这张嘴皮子，打出名头来了，那不是成堆的顾客都往这来，谁还管和那老无赖分利啦！
　　他兴冲冲地开始干起来了，王老二也把他那剩下一堆最坏的瓜给了他叫他卖，年青不乐意了，王老二就在这撒起泼来。
　　“哎呀——什世道哇，劳棺材本儿就这件被他给讹走劳哇——”
　　那声音凄惨的，大有年青不答应就去一头撞死在树桩上的架势。
　　年青也没了办法，就这么卖了。
　　要说坏瓜，那是真坏：皮厚得有二指宽，瓤倒水分充足，然而却也没半点甜味，还是沙瓤，籽几乎遍布了果肉。
　　他本是打算贱卖的，或是勉强提点价钱，可王老二不乐意——是，那是坏瓜，那也是他王老二买下的瓜呐！
　　他硬是扯着年青要他给卖出跟好瓜一样的价钱。
　　行呗，那就包装好点呗，为了这些，年青用起了果篮，缎带什么的也是缠了一大堆。
　　这么做，一会是好了，村头的人看见这果篮装着，缎带缠着的西瓜，都以为是什高档货，按耐不住好奇，买了，可这买了，就出问题了，自然是因为遭骗了。
　　然而遭骗了，哪有果商退钱的事呢。
　　买了瓜受了骗的人，村头闲聊时，就抱怨着把那年青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样下来，渐渐地也没人到年青那去买瓜了。
　　之后不久，王老二去年青摊子上看，看到的就是年轻面前满是包装精美的西瓜，周围却没有一个顾客，年青本人却只有扶着额头发闷。
　　总是卖不出去的西瓜彻底坏了，摊子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酸臭味。
　　王老二气得嘴歪鼻子冲，冲过去就和年青打起来。
　　王老二年纪总是大了的，周围人也认得这老无赖，王老二打不过，终于还是灰溜溜地跑了。
　　临走还偷了一个果篮走。
　　——这篮子再不怎么值钱，还可以换几个子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