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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情离分 ...

  •   临近春节,霍诚收到一封国际电报。
      “大宇,没睡吧?爸爸有事要和你说。”霍诚面色凝重地走进霍宇轩的卧室。
      “爸”霍宇轩放下书。
      “妈妈来信了,说你外公病得很厉害,要我们即刻赶到英国去。你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动身。”霍诚说。
      “外公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病呢?爸,我们会呆多长时间?”霍宇轩急切地问。
      “说不好,我把公司转让了。跟你妈争执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过去了,再想回来就难了。”霍诚无奈地说。
      深夜,寒风肆虐起来,冷气积满了房间。
      霍宇轩整夜未合眼,写了厚厚的一封信,也终于知道吴英美走的那天自己为什么会有强烈的离别伤感了。
      早上,圆圆的太阳刚刚挂在天上,霍宇轩便走进一家金店。
      从金店出来,霍宇轩又急忙跑到食品厂找到亮子。
      “外公病了,我和爸爸准备到英国去。”霍宇轩急快地说。
      “什么时候走?要去多长时间?”亮子问。
      “今天就走。可能会很长。我妈一直想让我在英国读大学。”霍宇轩继续说。
      “吴英美知道吗?”亮子问。
      “不知道!来不及告诉了。我这有一封信,开学之后帮我寄出去。她一定会来找你,到时候把这包东西亲手交给她。有需要时替我照顾她,告诉她,明年的十月十日我争取回来。我走了,我会想念你的。”霍宇轩握着亮子的手说。
      “你放心吧,我会做好的。保重!”亮子用力握了一下霍宇轩的手。
      “保重!”霍宇轩转身跑开,强忍泪水。
      亮子拿着信封和布包刚走进厂房,就有人喊:“亮子,主任找你呢,快去!”
      “知道了,马上到。”亮子把信封随手放到了自己的饭盒旁。
      亮子刚走,王芳就来找亮子。
      亮子听说王芳的父亲住院后,跑到王芳家二话没说就把自己攒的工资全部交给了王芳的母亲。
      王芳受母亲之托来向亮子致谢。
      厂房里的工人们各忙各的,没人注意王芳的出现。
      王芳走近亮子的工作台。
      “吴英美!”王芳念着信封上的收信人。
      “霍宇轩,算你倒霉!”王芳顺手就将信封装进自己的棉衣兜里回到自己的车间。
      霍宇轩将吴英美写给他的信整整齐齐地放进箱子里,心里庆幸偷偷藏了一张吴英美的一寸证件照片。
      吴英美崇尚“最后一眼的记忆是永远的”,坚持不送照片以锁定霍宇轩的记忆。
      晴朗的天空忽转成云海,风力骤强,突显法术一般,仿佛将所有的东西都安上了手脚,不能动的东西能动了,能动的东西更加活跃起来,空中充满了奇妙的音响。变天的征兆紧罩人心。
      霍宇轩坐上车之后,不免向车后看了一眼,清冷的街面上空荡无人,只有不解人情的风儿自顾地席卷着地上的杂物。
      霍宇轩失落的心更加惆怅起来。
      “亮子,英美,你们保重。等我回来。”霍宇轩的泪水滴落衣襟。
      下班后,亮子才发现吴英美的信不见了。翻找了所有的地方,问遍了所有的人,仍不见信的踪迹。
      亮子骑车赶到霍宇轩家时,霍宇轩的车刚刚拐出路口。
      亮子赶到路口时,霍宇轩的车子已经远去了。
      亮子丢掉车子,泪水和着寒风飘零。
      “大宇,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信弄丢了。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我会把这包东西亲手交给她的。”
      天暗下来,一辆火车驶向远方。
      开学已过半月,吴英美始终没有收到霍宇轩的回信,心情一天比一天沉落。听课的时候常常望着窗外发呆,猜想霍宇轩可能做的各种事情。
      没有回信就去找人家,一个女孩子在面子上总是觉得有些过不去。吴英美在字条上写了很多“去”和“不去”,然后在被子里抓了阄。
      “有人吗?”请假离校的吴英美敲开了霍宇轩原来的家。
      “谁呀”一个老大爷推门出来。
      “您好,大爷,霍宇轩在这儿吗?”吴英美礼貌地问。
      “谁?啊,你是说原来住的那家人吧。出国了,不在这里了。”老大爷说完转回院里将门关上。
      吴英美原本提着的心唰地坠落在地上,身体无力地靠在了墙上,一行热泪缓缓流下。
      没准备爱情时便拥有了爱情,没准备离别时离别便悄然而至,爱情和离别接踵纷扰了吴英美稚嫩的心灵,短短的岁月既如沧桑一生。
      “宇轩,就这么走了吗?吝啬的连一句话都不肯留吗?是因为事情太急没顾到我,还是因为万里相隔,我的存在对你失去了意义?”吴英美坐在返程的火车上胡乱地思考着。
      除了霍宇轩的身影,吴英美的视野是空白的。坠入思念中的吴英美日渐消瘦,愈加沉默,整个人似罩在愁海中。
      春阳斜下的时候,课余的吴英美一个人静静地沐浴在落花中,聆听落花知心语,奢求落花带走浓浓的思念。
      夜已深沉,校园里万籁俱静,室内鼾声四起,吴英美躲进被子里支起手电,写下了离别后的第一封无法邮寄的信件。
      “宇轩,别后数月,你还好吧?我……”吴英美停下笔,心情澎湃着不能自己,关掉手电,趴在床上想着不辞而别的霍宇轩伤痛不已,泪水湿透了刚刚写字的信纸。
      接连三天,吴英美每次写到“宇轩,别后数月,你还好吧?”便伤情搁笔,不能继续。
      吴英美心中装着霍宇轩,机械地生活着,漠视着一切,青春的面孔印着深深的忧伤。霍宇轩的不告而别,摄走了吴英美的欢乐,阻碍了吴英美和任何男生交往的心里,吴英美封闭着自己,孤独地行走在校园里。
      “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吴英美在课堂上写满了纸张。
      “爱情,是有缘人心灵的呼应,心心相印的结果;爱情是眼的欣赏,是心的爱慕,是感觉的认知。爱情不能掌控,不想拥有的时候却突然而至,想拥有的时候却久盼无音。爱情不能确定,谁都不能预测谁会爱上谁。拥有爱情甜如蜜,失去爱情苦如海。”吴英美在纸上有感而书。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新生开始陆续地报到了。吴英美站在新生报到处,仔细地观看着每一张陌生的面孔。
      “明年我定要考进你的学校,做你的哥哥,做你的师弟,更要做你的爱人。到时候你要亲自来迎接我。”霍宇轩的话一直在吴英美的耳边萦绕。
      吴英美失望地将最后一个新生迎进了学校。
      业余时间,吴英美总喜欢把目光投向师弟师妹身上,希冀忽然看见霍宇轩的身影。
      仿佛转眼就到了十月十日。这是霍宇轩和吴英美事先约定的日子。吴英美穿上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满心欢喜地赶往江北县。好像霍宇轩正在那里等候似的。
      秋风瑟瑟,落叶飞舞,秋的落寞更增添了离人的忧愁。吴英美独自伫立在霍宇轩家的路口,坠入深深的思念中。
      “明年的十月十日,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那个路口,我要和你签个双十协定,签下我的一生。无论世事如何,我的一生都是你的。”霍宇轩站在吴英美家厨房说的话。
      “选个大树林吧,路口光秃秃的没有情调。”吴英美当时强调说。
      “只要有你和我,到处都是仙境。况且那个路口是我的圣地,是我爱情降生之福地。我要在那里圆满地表达我的心意,甘心情愿地跪伏在你的石榴裙下让你来支配我的一生。”霍宇轩说。
      “宇轩,你已经在我的心口贴了封条了,除了你,别人是不能擅自闯入的。宇轩,你要知道,你已经完全拥有了我,你是我今生之所。”吴英美紧紧地靠在霍宇轩的肩头说。
      秋风吹乱了吴英美的发丝,霍宇轩的失约纷乱了吴英美心绪,绵长的回忆包裹了吴英美。
      “吴英美,吴英美。”吴英美在恍惚中似乎听见霍宇轩急切的呼喊。
      吴英美悲愤着强忍泪水纷零,茫然地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思念更加浓烈地袭来。
      一辆辆军车疾驰而过,车上载着佩带红花的新兵,亮子站在军车上挥手急呼着吴英美的名字。
      亮子的呼喊已经中途转化为霍宇轩的声音落进吴英美的耳孔里。
      “吴英美,我会找你的,你一定要等着。”亮子扯着嗓子呼喊,军车随即消失在吴英美的视线里。
      “宇轩,我听见了,我会等你,一生一世。”吴英美因亮子说的话,心情陡然兴奋起来,脸色红红的,眼里放着亮光,整个人浸在痴迷中。
      吴英美背负着思念,终于迎来了毕业分配。
      霍宇轩到伦敦不久,外公便病重离开人世。霍宇轩的母亲经受不住悲伤,一股急火得了中风,生活不能自理。霍宇轩的父亲霍诚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妻子。
      在父亲的指导下,霍宇轩慢慢地接管了外公的船运等几家公司。
      短时间回国的希望渺茫,霍宇轩全身心地边学边经营祖传的产业。事业发展蒸蒸日上,人也更加成熟稳重,在业内的名气陡增,相继受到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华裔的青睐。
      十月十日,夜静的时候,霍宇轩一个人站在船板上,遥望无眠的海水,聆听无止的涛声,心思漂洋过海汇聚在吴英美的身旁。
      “英美,收到我的信件了吧,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了吧。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日子,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很遗憾这次没能亲口对你说。亮子把戒指交给你了吧,我相信你一定戴在了无名指上,那是我的位置。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等候我,我的失约,让你的心都碎了吧。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放在你那里,你不要伤心,我已经把一生交给了你。戒指后面刻着“宇轩”,当时一心急于表明自己完全属于你,却无意地在你的心头烙上了我的印记,让你的心受累,我诚恐诚惶。英美,我是爱你的,虽然还没来得及当面说出口,但你是知道的对不对?英美,等着我,我会回去的,我会倾尽一生来爱你。吴英美,我爱你——”霍宇轩对着海水高声呼喊。
      夜露打湿了衣襟,霍宇轩悲怆着离去。
      吴英美毕业的那个晚上,霍宇轩母亲的病情加重,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霍宇轩日夜守在母亲的床边,祈求母亲能够生存下来。
      “妈妈,您一定要坚强起来,要勇敢地活下去,我和父亲都不能没有您。妈妈,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我在国内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一个善良知事的女孩。她一直想要见您,想亲口叫您一声婆婆,您听见了吗?她想叫您婆婆呢!求您好好地活着,您还没有展现您婆婆的风范呢,到时候我们生一堆孩子陪您玩,好不好?”霍宇轩一只手握着母亲的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替母亲擦拭眼角的泪水。
      “妈妈,您一定要挺过来,您有丈夫,有儿子,有儿媳,还会有孙子,您瞧,您是多富有的人。妈妈,我要您活着——”霍宇轩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孩子般地哭泣着。
      霍宇轩出去办事再回来时,病房无人,母亲的病床空了,母亲的用品不见了。霍宇轩呆立在地中央,天塌地陷般地恐惧,心剧烈的疼痛。
      “宇轩,在这边呢。”一个老者过来领走霍宇轩。
      母亲身上的那张白色的床单像把尖刀扎在霍宇轩的心口。
      “妈——,妈——”霍宇轩绝望的哭声摇山撼地,触动着人心最软的部位,在场的人不禁肃然泪下。
      安葬完母亲,霍宇轩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一个人看海的时间更长了。霍宇轩父亲霍诚也沉默起来,父子俩在家时常常对望无语。依然是父子俩相依为命的生活,但是,却是和国内的状况截然相反。
      霍宇轩外公世交的孙女黄冀看望霍宇轩的次数愈加频繁。不仅带吃的来,还时不时地下厨弄菜弄饭。
      慢慢地,霍诚言语中表现出对黄冀的依赖。
      黄冀更乐于霍诚的接纳。
      黄冀在时,霍宇轩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大宇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黄冀在霍宇轩的书房问。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霍宇轩放下书爽快地说。
      “大宇哥,你不喜欢我吗?你怎么不爱和我说话呀?”黄冀问。
      “黄冀,你爷爷是我外公的朋友,你父母是我妈妈的朋友,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当然喜欢你了。”霍宇轩摆正关系说。
      “那你对我有没有另外的喜欢。我直说了吧,就是那种男女的喜欢。”黄冀直截了当地说。
      “黄冀,我在守孝期,还不宜谈论这些事。守孝三年之后我可能要回到祖国去。我只希望这三年中我们能结下深厚的友谊。”霍宇轩婉转地说。
      “噢,对不起。”黄冀一捂嘴羞涩跑开。
      之后,黄冀对霍宇轩的态度反而更加热情起来,无论什么场合都似乎不期而遇而紧随其后,在外人的眼里俨如一对热恋的情侣。
      霍宇轩祭奠母亲之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船头,眼里布满了忧伤。
      “英美,妈妈走了,我很痛苦,也很遗憾,你不幸地失去了‘婆婆’的呵护,你未来的家庭注定是不完整的了。英美,你还好吧?真的想给你写封信,当初你知道我母亲在英国时,我清晰的记得你说过,你父亲是政府领导,不能有海外关系的,我一直牢牢的记着,写好的信不敢邮寄,不能让你因为接收海外来件受到政府的审查啊。英美,你参加工作了吧?你在哪里,还在江南县吗?离开的这些年,我更加地爱你,想念你,我想你一定也是这样的。”霍宇轩将眼睛闭上陶醉在回忆中。
      “大宇,你好难找哇。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黄冀一阵风地跑过来。
      “大宇后面少加个‘哥’字,下次一定要记住。”霍宇轩对擅闯的黄冀说。
      “我不喜欢叫哥嘛。大宇,我和朋友都说好了,今晚的聚会一定要你参加。今晚你陪我去嘛。”黄冀娇媚地说。
      “黄冀,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霍宇轩慎重地说。
      “哎呀,我知道,无非是你不喜欢我,把我当妹妹;或者是你早已有了女朋友,不能喜欢我。我不管你这些事,只要我自己喜欢。”黄冀快语地说。
      “黄冀,我在国内有女朋友。”霍宇轩低沉简洁地说。
      明知是这种结果,黄冀的笑容仍然僵住。
      “我猜到了你有心事。我知道会是这样的。大宇哥,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喜欢。晚会希望你能参加,我会等你的。我走了,大宇哥。”黄冀轻轻说完心事重重地离开。
      霍宇轩没有出现在晚会,黄冀再也没有出现在霍宇轩的家里。
      霍宇轩心里只有吴英美,其他女孩都不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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