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黎明与夜》佑纪

47、第四十七章

　　西里斯几乎没见过奥萝拉和别人吵架，在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吵架里，奥萝拉也只会用大而空泛的词汇，毫无攻击力；偶尔不小心牵涉到他敏感的家庭，还会停下来向他道歉。

　　“你们不像吵架，知道吗？”卢平围观了一场没有下文的吵架后，无可奈何地说，“你们像在——唉，我还是不说了。”

　　“什么啊？别只说一半。”

　　詹姆替他说：“打情骂俏。唉哟，奥萝拉，我开玩笑的！莱姆斯起的头，你为什么不对他也用咒语？”

　　“可我最后没有说出来啊。”卢平温和地说。

　　奥萝拉还是挺讲道理的。西里斯确实这样认为，在她每次吵完架后还会找自己复盘的时候尤其这样认为。她会认真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吵架，为自己的冲动道歉。他们坐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吃饭，詹姆和莱姆斯用刀叉以及交谈的声音盖过他们的说话声。他们的友爱只发挥在这一点——用假装听不到来表示自己对奥萝拉的徒劳的同情。她的解释没用，反而让西里斯找准话题气她。

　　“我想不通，你今年多大啊？”詹姆说，“太幼稚了，真的！”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那尖头叉子的遭遇还不能让你吸取一些经验吗？”莱姆斯说。

　　“但确实……”

　　奥萝拉在后来应该也发现一些端倪，恼火中总会带上一丝茫然。西里斯看着她，一簇猎猎燃烧的火焰里跳出冰凌般的月光。她或许认为自己是在存心拿她取笑，却也没有更生气。奥萝拉面对西里斯时总会轻而易举地被带动情绪，怒气的宣泄却像灯盏里的火焰般，天生带着体谅。

　　她比西里斯了解语言的力量，在吵架时也体贴地留出广阔的空间余地。或许是弥补，奥萝拉气上头了会喜欢咬人。牙尖嘴利，字面意思和真正意思总要占一个。

　　西里斯顺从地仰起头，露出自己的脖颈，让她给自己消毒。这种时候他从来都不会说实话，轻轻地叹着气说：“有点疼。”

　　“唉，是会很疼。酒精消毒……”奥萝拉不安地说，“但不消毒……真对不起，我气坏了，当时。”

　　“那不是你的错，”西里斯体贴地说，“是我做得不对。”

　　奥萝拉立马严厉地说：“别那么说。你是为我想的，我知道。”她浅色的眼睛里映出西里斯的脸，“再贴上创口贴……”西里斯凑过去吻她，于是她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将他一并收进心底。

　　“你知道吗，”她喃喃地说，“我第一次去阿尔巴尼亚的时候，梦见我第一次回到过去的场景。”

　　“你没和我说过。”

　　“没什么好说……而且……唉，有时候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到的面貌和真正发生的也不太一样。和你澄清真相也挺困难的。”

　　“什么啊？”西里斯迷惑不解地说。

　　“我死的那次。”奥萝拉让西里斯抓着自己的手，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们的玫瑰花从房间里一路漫到客厅，窗外的阳光、人声喧嚣涌动。“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呃，勇敢。我当时……我明明在未来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是自己突然遭遇这件事。我甚至想，如果死了就好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反正凤凰社需要的信息也已经传达过去了，我没什么必要——”

　　西里斯无言地抱紧她。他的呼吸缓慢沉重，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所以奥萝拉在停顿片刻，继续说下去：“但是后来，第二次的时候，在那栋宅子里，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情。你一直在支持我，西里斯，你可能没察觉，你是我成长、勇敢和坚持下去的原因。”然后她有些难为情地笑了，“唉，直接说出来感觉好别扭。让我对你用个遗忘咒，好吗？”

　　“那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也笑起来，亲密地吻她。

　　“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的。”奥萝拉模糊地说。

　　她想她在与西里斯的第一次相遇里，应该也是动心了。虽然她总是没察觉，西里斯或许也没有察觉。直到事后回溯，最后他们交融在一起的泪水才隐隐约约地揭开真相的面纱。让人遗憾，但那遗憾也留在他们深处的记忆里，让他们拥有第二次相遇、第三次重逢。

　　即使是在奥萝拉失去意识、成为游魂的那段时间，她认不出西里斯，却仍旧凭借本能遵循他的声音。她留在此岸，她始终留在此岸，没有被失去存在的恐惧吞没，进而被其他声音引诱。西里斯在她耳边小声说，他同样如此。于是奥萝拉想，她能遇到西里斯是最好的事，他应该也这样认为。

　　这段时间里，费格太太的家中总有人来拜访。一个年轻女人，不靠谱的年轻人，带着一条半腰高的大黑狗。“太晦气了。”德思礼先生骂骂咧咧地关上门，摆出并不欢迎她的姿态——即使对方并没有来拜访他的打算。因此他又找出新的指责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礼数！我们是费格太太的邻居，她理应来拜访我们的。而且，她的狗上次、上上次、还有上……都把我们的达力欺负得够呛！她居然不知道登门道歉！赔礼谢罪！”

　　哈利在一旁咧开嘴笑了。

　　与姨夫家不同，他很喜欢那个常来拜访费格太太的年轻人——尤其是她养的黑狗。那条黑狗很讨厌达力，每次见到达力都会充满敌意地低吼，有时候趁人不注意，还会挣脱出去，追着达力一路逃到树顶。

　　哈利在一旁哈哈大笑，转眼看见那个年轻的女性也在大笑。注意到哈利的视线，她才连忙收敛了笑意，装出严肃矜持的态度，咳嗽着叫回黑狗。“它平时很乖的，”她笑眯眯地对哈利说，“你要摸摸它吗？它会希望你这么做。”

　　哈利还在犹豫，黑狗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上来，用潮湿的鼻子蹭蹭他的手背，一双充满忠诚的眼睛望着他。

　　“呃，它有名字吗？”

　　“小黑。”她随口说，“大黑也行。”

　　黑狗立刻不满地叫了一声。

　　“呃，我想想……噢，对，嗅鼻子。它叫嗅鼻子。”

　　黑狗折回去，有些谴责地、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她笑了笑，“其实蛮可爱的，你觉得呢？”她寻求哈利的意见。

　　“怪里怪气！”德思礼先生在自己的家里对那个名字发表意见，“怪里怪气！没有这么起名字的！她跟你、你们这群家伙！”他狠狠地瞪一眼哈利，“一样古怪！天啊，为什么总有些奇怪的家伙要侵占我们正常人的生活空间？”

　　德思礼先生当然特别讨厌她。在达力被黑狗一路追赶着躲到树上、他怒气冲冲地前来质问。年轻人看起来有个好拿捏的性格，开口说话时气势比德思礼先生还盛过一截。

　　“我觉得您该感谢我呢！我都没想到那种孩子居然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怪不得方舟上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他也能渡过危机。当然啦，我想拥有自保能力比单纯等别人拯救自己更靠谱一些，您觉得呢？”她亲切地说，“相逢一场也算缘分，就不用再额外感谢我了。祝您生活快乐，先生！”

　　黑狗响亮地叫了一声。

　　年轻人叫奥萝拉。她当然应该叫这个。“哈利真的和詹姆长得一模一样，莉莉以前这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随口说的。”黑色的大狗从她身旁从容踱步，明亮的月光被阴云遮挡，它融入黑暗之中。下一个瞬间，光芒重现，西里斯走在她的身边。

　　“除了眼睛。”他说。

　　“噢，对。但那个我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绿眼睛了。”奥萝拉怀念地说，“真好啊。”

　　西里斯停顿了一会儿，笑了。“他的性格看起来也和尖头叉子差不多。”

　　“还好吧？我觉得他比詹姆懂事多了。更像莉莉。”

　　“哦，算了吧。”他不敢苟同，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说，“那是因为你更喜欢莉莉。但我很了解詹姆，所以——”

　　“照你这么说，你也是更喜欢詹姆啊？好啦，我们各种保留自己的意见，各退一步。”她板起脸，有些不愉快地说，“你笑什么啊？”

　　西里斯笑嘻嘻的。“你知道，实际上，我更喜欢你。”

　　奥萝拉笑了。“我在认真和你说话。”

　　我也没开玩笑。西里斯轻轻说了一句，把双手叠在脑后，哼着歌慢慢地走。

　　没人能想到小天狼星藏在哪里，即使阿米莉亚疑虑奥萝拉在他的越狱行动中帮忙，她也想不到经常来魔法部接奥萝拉下班的那条黑狗是他。众所周知，小天狼星是神秘人的忠实信徒，从阿兹卡班出来后，应该想法设法去找哈利；而不是在伦敦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打转。傲罗培训的休息日里，奥萝拉会去哈利的家附近查看情况，防止小天狼星的突然出现——虽然她的仍旧坚持自己的说辞，“既然邓布利多说他用的咒语可以保护哈利和他的姨妈家藏起来，不被食死徒发现，那小天狼星找过去的话，理所当然证明他不是食死徒，是不是？”阿米莉亚只是笑笑，她想奥萝拉应该已经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