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黎明与夜》佑纪

42、第四十二章

　　小天狼星连这件事也不肯说，因此奥萝拉主动承担起去阿尔巴尼亚巡查的工作。伏地魔总该有方法辨认自己的信徒，很简单。

　　圣诞节她才回来，红砖巷积雪斑驳。商店门口摆出一棵巨大的松树，孩子们用肥皂水吹出的气泡被阳光映出闪闪发光的色彩。奥萝拉在阿尔巴尼亚买了礼物，途径对角巷时，给自己的朋友们一一寄去。最后还剩下一份，一个小巧的摩托车模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买、买给谁。最后她把东西存放在自己古灵阁的仓库里。

　　贝娅特回到埃及工作。因为奥萝拉经常出差，维塔也搬出去，和自己的同事住在一起。奥萝拉本可以回去住在自己父母的房子里，但她始终没有退租，仍旧留在那间公寓里。

　　公寓变回原始大小，狭小而空旷。奥萝拉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听着从楼下传来的音乐吃饭。她很难分辨自己心里还有什么情绪。

　　壁炉里突然窜出一截火焰，魔法交通司的查莉丝的脸冒出来。“我让他们偷偷拉了个临时的飞路网。圣诞快乐！”她笑眯眯地说。

　　奥萝拉跪坐在壁炉前。“圣诞快乐。怎么这么着急呀？”

　　“这学年去霍格沃茨教授幻影移形的是我。你听说了吗，霍格沃茨里的事情？”

　　“什么事啊？”

　　“密室被打开了。”

　　奥萝拉抱歉地说：“密室这个我就已经没有听说过了。”

　　“噢，对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出差。辛苦了吧？呃，我是有事想麻烦你，但……”

　　奥萝拉笑了。“没关系，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都不会是什么大事。”

　　查莉丝松了口气。“密室在霍格沃茨，据说是斯莱特林留下的，用来清除非纯血巫师。已经出现好几个受害者——费尔奇的猫，你们学院的幽灵，和赫奇帕奇的一个麻瓜种学生……”她紧张地说，“我有点害怕。奥萝拉，你看，我的父母都是麻瓜。”

　　“噢，当然，我会陪你的。你什么时候去？”

　　“从二月份开始的每周六。”

　　“好，那到时候我们在霍格莫德见面。”奥萝拉想了想，“别太担心，傲罗办公室已经有人去霍格沃茨调查了——我听德力士说的，明明是假期也不能休息什么的。轻松点，说不定事情会随着圣诞节假期一起结束。”

　　但她的话没有起到多少安慰力度。奥萝拉能够理解，如果在邓布利多教授保护的学校里发生了这件事。

　　阿米莉亚没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奥萝拉继续工作，因此她无所事事，去穆迪的家里拜访。穆迪自退休后开始旅游，天南地北，国内国外，奥萝拉很难找到他。

　　穆迪在家外设置了重重咒语，奥萝拉没有防备，第一个咒语就被当头打中。她拔出魔杖，费劲地和渔网搏斗，提高了声音喊穆迪：“是我，奥萝拉！别这么神经过敏啦！”

　　穆迪防备地说：“说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我九岁，”奥萝拉无可奈何地说，“我正和其他朋友玩，发现他们都跑了。回头发现是被你吓跑的……说真的，穆迪，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小心他们会指控你涉嫌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

　　“哼，我总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是不是啊？”穆迪不满地说。

　　奥萝拉把自己的礼物放在他的桌子上，顺手将乱糟糟的东西归拢起来。“你最近都去哪儿了？也不寄张明信片回来，前几天阿米莉亚还在谈起你。”

　　“随便走走。”

　　奥萝拉耸耸肩膀。“可能是个内部消息。阿米莉亚发现伏地魔的踪迹了。”

　　穆迪很严肃地问：“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唉，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奥萝拉说，“去年他俯身霍格沃茨的一个教授来到学校里，然后又逃了。阿米莉亚在阿尔巴尼亚发现了一些东西。”

　　“可他第一次——”穆迪怀疑地说，“那波特夫妇不是——”他板起脸，一言不发地喝自己倒在水杯里的茶。

　　奥萝拉默默地看着他。“你和波特夫妇认识吗？”

　　“认识，当然，”他那双湛蓝的假眼固定着，极具穿透力地盯着奥萝拉，“我们都是凤凰社的成员。你知道凤凰社吗？”

　　“邓布利多教授创办的对抗伏地魔的组织？”

　　穆迪似乎意外于她对伏地魔的称呼，脸上略微露出赞许的表情。但很快，他又正色起来。“就是那个。那时候不少巫师都加入了，波特夫妇是其中一员，他们的朋友小天狼星也是。”

　　话题进行得意外顺利。奥萝拉假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说：“他也是凤凰社的啊？我还以为那种人肯定不会是呢。”

　　穆迪不易察觉地笑了。“行啦，姑娘，别假装了，”他严厉地说，“我听阿米莉亚说了，你经常去阿兹卡班啊？”

　　她窘迫地板直上身，等穆迪像傲罗培训时批评她。

　　但穆迪没有。他只是平静地说：“这件事我在查，你不要牵连太多，福吉那个糊涂蛋，他不会喜欢有人对着干的，尤其还是一个傲罗。”

　　“这么说，你也认为他是清白的？”

　　“也？还有谁这么认为啊？”

　　奥萝拉笑了，跳起来。“哎哟，我得去我父母家了。穆迪，哪天有空回来傲罗办公室看看，好吗？我们都挺想你的。”

　　“你最好是真的回父母家。”穆迪警告地说。

　　她嬉笑着跑了。

　　奥萝拉乘坐骑士公交车，一路颠簸着来到阿兹卡班对面的海岸。她曾经以为幻影移形是最令人不适的旅行方式，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唯一的收获是在下车时得到一束槲寄生，“哦！你要去看家属！那就拿上这个吧，让他们真心诚意地为自己外面的恋人忏悔。”售票员古里古怪地说。

　　“他看起来可以和皮皮鬼搭档讲个脱口秀，”奥萝拉自言自语，“他们说话都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不懂。”

　　船很快靠岸。奥萝拉抓起槲寄生跳上岸，匆匆忙忙地向城堡深处跑。“圣诞快乐，先生！”小天狼星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奥萝拉，她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穆迪——一个前傲罗，很出色的人，他也相信你是无罪的。他也在查这件事。我想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

　　小天狼星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慢吞吞地说：“哦，好。”

　　“你怎么不激动？”

　　“没……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奥萝拉从最初的兴奋冷却下来，她渐渐地回想起上一次自己来到这里时说过的话。她不作声，过了会儿才说：“哦，是啊。我这就准备走了。”

　　“别走，“他恳求地说，“你最近很忙吗？”

　　“一直在出差。”

　　“好好休息，别累坏了。”

　　奥萝拉看看他，又低下头盯住自己的鞋面。她的运动鞋被洗得有些发白，她抽不出时间去买一身新衣服。然后她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的身上，犹豫不定地说：“你需要我帮你整理下衣服吗？但我没用过，可能做不好。”

　　他笑了，自然地伸展双臂：“来吧。在我身上做实验吧。”

　　奥萝拉抿起嘴，默不作声地使用咒语。

　　“对了，这个也送你。”她放下右手，才想起左手的槲寄生。奥萝拉从栏杆里递给他，“不知道你会想要什么礼物，在路上随手拿的。”

　　小天狼星游移不定地说：“巫师里也有那个传统的。”

　　“什么？”

　　他却像是后悔似的。“没什么。”

　　“噢，那好吧，我走了。”奥萝拉说，“祝你圣诞快乐。”

　　“等等，奥萝拉，”小天狼星叫住她，“我也需要祝你圣诞快乐。”

　　她笑了笑。“没关系。”

　　“你——你愿意把手给我吗？”奥萝拉疑惑地看着他。小天狼星又迅速说，“噢，当然，不是一定要，我能理解，因为我——”

　　“没什么，”奥萝拉说着，抬起手，“右手还是左手？”

　　小天狼星轻轻握住她的右手。他长久地凝视着她的手背，仿佛那里应该有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像惊醒一般笑了。奥萝拉没有听清他在小声地说什么，看着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嘴边，蜻蜓点水地亲吻她的手背。“祝你圣诞快乐，”忽然他又笑了，“这好像也应该算是送我的圣诞礼物。”

　　奥萝拉睁大眼睛。

　　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与长久的疑惑一直持续到奥萝拉去霍格沃茨。四月底，幻影显形考试在霍格莫德村举行，奥萝拉帮忙维持考场秩序。在那里，她看见格兰芬多的伍德，在她和查理接连毕业后，伍德成为新一任魁地奇队队长。“今年的比赛结果如何？赢了吗？”

　　“被取消了。”通过幻影显形考试的伍德垂头丧气。

　　阿米莉亚让她在幻影显形考试结束后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将傲罗们在阿尔巴尼亚的发现告诉他。邓布利多教授似乎对这些早有预料，请她替自己向阿米莉亚道谢后，建议她去欣赏一下挂在墙壁上的巨怪挂毯。“就在这一层，我想你会觉得那很有趣。”

　　巨怪跳芭蕾舞的画是挺滑稽的，但怎么都难说有趣。邓布利多教授确实总会产生奇怪的幽默感，但奥萝拉疑心他的话里还藏着其他意思。她忍不住来回踱步，在窗户和花瓶间走来走去，寻找角度和距离欣赏那幅画。没什么用，奥萝拉的心思逐渐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圣诞节假期的阿兹卡班，如果她能知道原因……如果谁能告诉她原因就好了，如果谁能……

　　第三次踱步的时候，奥萝拉发现挂毯对面的空白墙壁上显出一道门。她谨慎地推开它，看见一间被装修成格兰芬多风格的寝室。是她读书时的寝室。

　　寝室里只有一张床。奥萝拉走过去，仔细地检查它。一切正常。直到她的视线被刻在床头的一行字吸引。还在读书时她对这里多熟悉、多了解，因此她从来没有想过检查它，也从来没有发现这行字。奥萝拉伸出手，慢慢地触摸那行花体字。

　　Remember Sirius.

　　她怔怔地、又恍然大悟地落下眼泪，从魔杖滑下去，滑到十多年前、数英里外的一个人的手上。奥萝拉知道那意思不是指一颗星星，而是一个人。她曾经机缘巧合回到过去与他相逢，又在十年后重逢。

　　无数散落在时间里的碎片聚拢在一起，声色摇曳。洪水一般的回忆将她淹没，最后她向门口看去，穿着格兰芬多校服长袍的男生倚着门框站立，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在干什么？”

　　她答非所问，轻轻地喊出他的名字。“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