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世界里装小透明［无限］》一才

74、真理的星星

　　别说蜂塔没人，就连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他半带嘲讽地想真是昏了头，快步往回赶，谁知还真被他碰到了那个人。
　　他呆坐在地，茫然无措的孤独。
　　碰到了人，容桑安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起方浪那个装逼的以一挑二十七的光辉事迹，他开口嘲讽道：“鬼牌，马上就十点了，不回去你是不想活了吗？”
　　商玉尘没动，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这种无视感让容桑安牙根泛酸，想动手把他摆出一个合适的姿势，他扯掉了他的兜帽，把人扒拉的一个踉跄。

　　商玉尘叹了口气，温声询问，“怎么，伟大的启明星想要照耀我吗？”
　　腿很疼，千刀万剐的感觉让他瘫倒在地，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容桑安把他捡回去了，好像打了一架，自己赢了，然后睡着了。
　　他醒来在半夜，疼痛已经消失，此刻他感觉有些放松，但脑子是空的。

　　“您好。”有声音突然出现。
　　商玉尘瞬间紧绷，周围除了睡着的容桑安并没有其他人，他可以肯定。
　　“您不用张口，商先生，我们可以在意识层面交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蓝星，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从您亲人那边来，是他们让我找到了你。”
　　“这是一个选择，只有您才能有机会，我的同伴选择了你身边人，那是一个死局，几近全军覆没，他会被推到绞刑架，以最高的注视礼被他的同伴送去，明早会有一个通知，他是唯一的希望，而承担希望者百无生还。”
　　商玉尘：“……说谎你就去死。”
　　蓝星：“……”
　　“好的，你没骗我。”商玉尘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只剩下这个人了，你看，又要死了。
　　“你能代替他。”
　　“是吗？”
　　“商先生，身为背叛者的我，不愿看你们的灵魂被奴役，我想您应该知道您的技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增加限制条件，可以增加一个存活下来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背叛呢？”商玉尘问，脑子里在想被奴役的灵魂。
　　“因为我是异类。”那声音道：“商先生，您猜到了吗？是的，你现在以及周围都不是真实的，灵魂在不断成长，对于世界的构造我想您已经能够触碰到边缘，十年前，维星系发现了你们的存在，我们观察你们三天，发现你们的发展水平是我们星球大约一千八百年前的水平，我们打算占领你们，奴役整个星球。”
　　商玉尘嗯了一声，“继续，出了什么意外？”
　　他冷静地好似在说置身事外的其他事，没有深处其中的各种情绪。

　　“我们失败了，最后一道防线让所有人进入沉睡仓，意识被剥离带走，我们得到的只有死亡。”他说：“你们通过副本所产生的能量是大地之心的馈赠，保证你们隔离罩的供给，但是拖延不是办法，维星的入侵已经接触到临界点，大地之心找到了我，你是最后的选择。”
　　“我？”
　　“最后的一层是通往真实的临界点，只有你有选择的机会。”
　　“啊……”商玉尘捋了一把头发，视线转移，看着一旁的人。

　　容桑安从他睁眼坐起就发现了他的动作，他呼吸平稳，姿势没变，控制着不让他发现。
　　商玉尘伏在他身上，发丝似乎撩到皮肤，容桑安没动，温热的喘息扑在皮肤，离的很近，容桑安等他施展小动作的心思呆若木鸡，干嘛这是？大半夜醒来你能不能做点正事？别在把我喊起来行不？
　　事事不如意，柔软的一小块在脖子上蹭了蹭，容桑安无语地反应过来，他在舔自己的脖子，什么毛病。
　　“诶，你……”脖子上瞬间刺痛，容桑安也顾不上什么装不装，“中毒了吗？咬什么，你以为你是蝙蝠啊。”
　　商玉尘没理他，舔干净血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片刻就睡了过去。

　　容桑安：“……”
　　莫名其妙极了。
　　把人放一边他本不应该立刻睡去，困意却违背意愿的席卷，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晚。

　　商玉尘张开嘴吐出一粒血珠子。
　　他揉碎在额头，红色散开然后不见。
　　蓝星说：“等我提示，你趁夜出去，我会护你不被腐蚀。”
　　商玉尘没有回答，他拿出一颗珠子，珠子微微发着烫，他在上面戳了一下。
　　是顾延玉给予的复制珠。
　　“若我什么也不做。”他想：“容桑安会遭遇什么？”

　　珠子微微发光，他闭上眼又睁开，周围嘈杂不休。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他们选择了你，那就说明你是合适的，你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救世主。”
　　“我想回去看看，我想我的女儿。”
　　“求求你了，你就去吧。”
　　“身为守法者，不照顾我们就是背叛了你自己诉说的法度，你造成的死亡就不再是宣判，而是杀孽。”
　　……
　　商玉尘绕开他们走了进去，屋内气氛凝重，容桑安站在中间，表情有些木然。
　　登塔最高层者，容桑安，继五名失败者后，难度上调50%。

　　蓝星说：“真相是残酷的，上去就是羊入虎口，他们会在崩溃中体会绝望的味道，这和大地之心需要的能量相差无几，那个人会被折磨致死，而美味的食物，需要慢慢烹饪，比如，众叛亲离。”
　　容青说：“你去吧，我们需要一个这个线索，我们会守着你，随时支援，外面的人知道能够回去，他们，他们不会让你不去的。”
　　当你知道前面有死路时谁的撺掇无论好坏，都会变成让人愤怒的源头。
　　外面万人请愿，内里委屈求全，好一句众叛亲离。

　　但容桑安是淡然的，他甚至是笑着的，安抚性的让他们的哀戚散去，“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即便困难也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又不是必死无疑，我说不定能出来呢？”
　　怎么可能？他出去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真相和入侵者，精神联系会断开，人物进入假死状态，只留下一具尸体。
　　容桑安在他们的注释下离开，回了房间，他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接受死亡的通传。
　　外面传来欢呼，赞颂着伟大的救世主，像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后来，他没有回来。
　　……

　　商玉尘虚虚环住一旁的人，额头抵在他肩膀，他说：“我诅咒你，每一个存心利用你的人存在多久，你会被遗忘多久。”
　　容桑安眼睫动了动，不安稳地挣扎一下，随后被强硬拖入梦境。
　　反噬到身体的细微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他收拾好离开，站在窗前把手伸了出去，没有灼烧和消失。
　　“走吧。”蓝星说。
　　“嗯。”商玉尘快速回身看了眼睡着的容桑安，吻落在他嘴角，和他这么久以来，唯一还存在的亲近人道别。

　　***

　　容桑安睡的很不安稳，但困意像层打不破的膜，任由他如何挣扎，都不能够在梦魇中醒来。
　　终于，丝丝缕缕的牵扯断开，他睁开眼，有片刻茫然失神。
　　鼻尖的血腥味浓重，窗外的光线也不对，往日明亮的天空，雾蒙蒙一片黑暗。
　　乌鸦发出阿阿阿的叫声，盘旋在半空，落在尸腐上。
　　容桑安往蜂塔正中赶去，倒映在他眼中的是一片红，无一活物。

　　砰，砰砰，高□□塌，他抬头，看到一个身影坠落，黑色的衣摆咧咧作响，他不断下坠，像一个破布娃娃。
　　商玉尘失败了，但他炸毁了连接口，他浅浅叹气，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开口，声音合在坠落的风中，“真理的星星，不死条件，成立。”
　　远远的有声音回复，空寂而温暖。
　　给予足够能量。
　　“我同意。”
　　副本之外的痛苦由我补充。
　　“好。”
　　不能把真相广而告之。
　　“可以。”

　　死亡，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容桑安在尸山血海中接住了那个从楼上落下的身影，手是抖的，很凉，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带走他最后一口气。
　　他想起来商玉尘离开前的话了。
　　“你他妈的，凭什么替我选择。”容桑安想给他一巴掌，让他好好张张记性，手却一直抖，像得了帕金森，他控制着落在商玉尘脸上，只浅浅碰了一下。

　　“疼，好痛……”商玉尘无意识地喊，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模糊地想，好像有人接住了他，是谁呢？好像是那个被他剥夺救世主身份的小可怜。
　　他该恨自己的，明明那么风光，倍受敬仰，以英雄的姿态，留下一个背影，就此死了也是烈烈风姿。
　　他剥夺了他这个权利，恨我吧，他想，我说的没错，后悔让我爱你了吧。
　　你太善良了，我的骑士长先生。

　　“需要百分之五的痛苦填充能量，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你和他，但也完全不够，需要榨取，你的技能会提到最高，坚持住，你不会死。”蓝星匆忙提醒。
　　商玉尘只觉身体像放在绞肉机里碎成了一片片，疼痛之后是无尽的折磨，他身体痉挛，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啊——”
　　“你怎么了？”容桑安给他各种修复药剂，却发现加重了他的痛苦，无错地揽住商玉尘，无意识的泪沾湿了他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身体在空茫的心灵来不及提示率先做出反应。
　　疼痛会麻木，但他的技能也包括修复，以最好的状态感受最痛苦的冲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想要立刻死去的期望。
　　他迷蒙挣扎中看到了外界的场景，下意识想擦去他的泪水，这份被在乎的感觉让他安心地想，死前最后一眼是容哥哭着给他送行倒也不错。
　　手只抬起一点点，瞬间的疼痛让他经受不住的蜷缩起来。
　　死吧。
　　快点消失吧。

　　有个声音喊，“商先生，商先生。”
　　商玉尘睁开眼，眼睛没有焦距，周围是五个说闹的人，看见他醒来愉快地喊，“玉尘，快来喝一杯，巧克力味的小蛋糕。”
　　时间回归于《真理的星星》开始之时，只是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副本的任何信息。
　　“商先生，您这个月需要完成五十七个副本，我已经给您设定了最合适的时间安排。”蓝星说。
　　“不了。”他说。
　　随后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