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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门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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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安静的地道口,突然响起一阵步频不一的脚步声,萧闲跨步迎上前。
“师兄?”“师兄呢?”见打头出来的是江胜舟,后头仅跟一个宿雨,他便焦急地问。
“你眼里已经没我了吗?还是我被师傅逐出师门了?”江胜舟拍拍他的肩,是说不用担心。
“江师兄,大师兄怎么样了?你过来了那谁照顾他?”星霜亦是满脸担忧,大师兄常年下山与人切磋,也未见过受如此重的伤,连过来都不能。
江胜舟看看一旁的宿雨,不意外收到了个警告的眼神,识相地换了说辞。
“有人照顾,不必担心。”
“怎么个情况?信上也未说清楚,是那天去打探的时候碰上了?”
向万峰对苍泽宗的总是多几分亲近之意的,毕竟他私心把人当大舅子,不说对方武功是他景仰的,单是喜欢星霜,也愿意在她面前表现。
“是那天,却非碰上,而是中计,对方只等着我们去呢……”
“老头把你留这儿,你,是不是不开心?”柳弦歌坐在床上,找着破绽的同时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天知道眼睛睁开就得自己找洗漱的一应用具是种什么开小灶的方式。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况且我回去的话也比较合适。我能继续训练他们隐术也能保护他们,秦颂不好对付,当早日解决。”宋雅意也在任何间隙里提升自己,不开心不至于,就是觉得,他应该去更需要他的地方。
“我也心疼你受的伤,但我也想跟你并肩作战,你,能等我几天吗?”我知道老头的心思,是想给我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说话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眼皮好像跟心一跳,那目光炙热,真诚,似要将人燃烧。
“我……”他本来想说我这么点小伤不碍事,但对方刚才都说了心疼,“那就等吧。”
“什么意思?他还是臭不要脸地去偷袭了?”朝烟进门,剪刀手式接过孟泽手里的信展开看。
“没有,也是正大光明去挑战。”
她嗤地一声,“他的存在,本身就算不上正大光明。”
“也是。”孟泽认同道。
“大家此次过来之前都已是提醒过宗门戒备了,可戒备有甚用,人想出现就出现想走就走,连师傅都受了重伤。他上门挑战,再怎么也不能一群人上去群殴他,还有说出的那句’武功借用’,大概都是觉得照顾我们的心情,他娘的,老娘非得练会这隐术。”让他藏无可藏,一剑刺破他的嚣张。
“柳弦歌跟宋雅意都在养伤,柳宗主能打得过他吗?”
“下一个还不一定是柳权呢。柳弦歌那小子最近突破太快了,很难说他父子俩谁胜谁负。”是啊,柳弦歌跟宋雅意加起来都打不过秦颂,其他宗主又有多少胜算?
“唉,走了,训练去。连宿雨的隐术我们都还破解不了,想那多余的事。”
“说实话,你是不看好这门亲吗?”训练结束后,两人头回跑去泡了温泉,就这么大喇喇地在月如霜面前谈起师兄弟的感情问题。
“什么这门亲,就没这回事儿,我们雅意以后还娶妻呢,会儿孙满堂。”害人么这不是,以前揍得轻了,早知该往死里揍。
“宿雨兄,我知道是我们高攀了,但弦歌这人,是没得话说的,绝对靠得住,而且他一定会对宋雅意好的,他们家专出情种。”再说都“中毒已深”,放手是不可能的。他只要想到之前两人谈话时弦歌那副说会保护他的模样,就知道不可能回头。所以这门亲,最好是能结。
“谁靠谁可别搞混了!”高攀都不止,我们家好好的一株可爱幽兰,谁能想象会被猪拱?
“呃,是,跟你们雅意比,弦歌是差点,但他的天赋跟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对雅意的感情也是丝毫不差,假以时日,焉知他不能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更何况他们互相欣赏,爱慕……”江胜舟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互相欣赏跟爱慕有什么关系,你爱慕他他爱慕你…吗?”宿雨懵懵地将最后一个字吐完,看着周围震惊的面孔,又在他跟江胜舟周围看了一圈,要死,隐术破了!
……
曹毅有点无措,他可能体现的不是时候,这一刻,连破解隐术的兴奋他都不敢有。
但月如霜震惊过后可兴奋了。
“怎么,江兄是爱慕谁?”
其他人也纷纷朝江胜舟看去,起哄调笑。
“江兄啊,哪家姑娘啊?听宿雨兄这意思,对方,没那意思?”向万峰也开口,倒真真是好奇,温文有礼,平易近人,重要的是武功外貌都不差,竟也会被拒绝?
萧闲盯着自家师兄看,怎么好像,说得是他吗?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逻辑上都说不通,他要有喜欢的人,会先跟宿雨说?还有那表情,也不像有喜欢的姑娘而跟人争论对方爱不爱慕他啊。
“谁啊这么勤奋,休息了还不放过自己。”江胜舟在一众人里看了一圈,又是他,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曹毅尴尬地笑笑,“咳,可能,大家都想听听吧,所以运气毕竟解人意。”
“哈哈哈!”
“哈哈!”
看着这样的曹毅,连宿雨都绷不住了,哑然失笑。
“老子不招姑娘待见,但就喜欢热恋贴冷屁股,死缠烂打来的媳妇才恩爱长久,你们一群光棍懂个屁。”江胜舟就势胡说八道,搅杂话题。
一群人就在温泉里闹作一团,宿雨趁机回了岸上,一个人慢慢踱回房里。抛开看上他师弟这件事不谈,他还是比较欣赏柳弦歌这个人的,肯上进有骨气,聪敏过人讲义气,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但也仅限于此。
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又要怎么“死缠烂打”着雅意,那老头肯定是故意的,跟柳弦歌一伙的,还美其名曰让雅意养伤兼照顾病号,都有毒,师弟那么可爱都下得去手。这件事了结之后还是叫雅意暂时别下山了,江湖险恶。
自从上次证实柳弦歌他们发现地方后,秦颂就换了位置。虽不觉得自己偷学人武功有错,该备的安置之所还是要备的,毕竟这样想的只是他们那些人而已。
寻了这时日都未找到洛凛,他心头的愤怒已经消一大半了,不过是个天赋还不错的顽劣小子,除了泄露一个藏身之地,嘴里也挖不出什么秘密,是死是活都于大事无碍。
往常他坐在躺椅上,全神贯注地翻看手中的笔记。除了自身藏于隐术,在笔记上他还加了一层,别说这地没人能破他的隐术,纵使破了第一层,这更天衣无缝的第二层就是他的自信所在。他的成功不仅仅赖于天赋,更赖于他的努力,那时常被他翻阅贴身所藏的笔记就是佐证。
父亲总说他心思不正,这登顶的路那么多条,凭本事登上去就是他该走的路,何必非得追根溯源!
及至这一刻,踏上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他亦没有丝毫所谓的近乡情怯亦或思乡之情。
他踩着满地的落叶,时值盛夏,均是些半青不黄,惨遭虫蚁蚕食的败叶,一层薄薄的,如绒毛的柔感。
他浑不在意地朝那正在打水的青年走去,离开多年,早已不记得对方孩提时他是否见过。老村应当人人习得隐术,对方目不斜视,是学艺不精还是不动声色,若无其事?
他看着对方将一挑水灌满,还以为就这么走了,哪想他只是迷惑自己,捡扁担的时候趁机捡了一片树叶朝他掷来。还不是太差。
他将隐术转了半圈,调换破绽之处,树叶飘然进入圈内,稳稳落于他的手心。
但这一切伯南都是看不到的,他只知破解失败,但并不怀疑方才看错破绽。隐约感觉到这气场与雅意不同,是谁?
他注视着方才吞噬树叶的地方,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扁担,仅是一刻,他走上前去,隔着半截扁担的距离围着它走了一圈。
担心对方突然袭击,他身形戒备,突然,握着扁担一头朝侧边刺去。
秦颂抓着他的扁担,内力一震,伯南脱手后退。
这内力好深厚!
“你是何人?”他观察对方的面容,那蓄起的胡须为何看着有点怪异?
“小子,还是不及。”光论隐术,那青年估计都已经出师了,我方才降低了水准,面前这人要破解都还吃力。
“不及什么?你是谁?”那五官,关键是那胡须,为何总感觉蓄错了型?
“你会隐术,还……”还什么来着?伯南脑子在闪着,究竟是别扭在哪?或者,是像谁?
“你,是秦二伯?”五官跟秦伯也不像,但那胡须若蓄成一样,又莫名相似,怪不得会觉得别扭,两人胡须不一样。
“你记得我?你叫什么名儿?”秦颂有点意外,不想竟还有这个年纪的人记得他。
“真是秦二伯……”我记得是断绝关系了的,为何突然回来?
秦颂注意他瞬间又戒备的眼神,不在意地笑笑。
“自然是不及别人,他想必也是从这学成的吧,确是少见的好苗子。”各方面都上上乘。
“什么学成,这么多年,不就出去了你一个?”什么意思,他是跟雅意打过了?雅意会不会受伤了?我……
“你认为你拦得住我?”秦颂见他欲迎敌的那副架势,好笑地说。
“既已脱离,回来作甚。”老村里所仰赖的武功惟有隐术和步法,他还真是没法将人拦住。需要搞清楚他为何回来。
“路过。”
哈?
“路过?”骗鬼呢?
“你的水还挑吗?村里明明有引活水,跑大老远来这挑,被排挤啊?”
这关爱后辈的神态语气,怎么看怎么诡异。
“无事多练练,扎实脚步。”
“秦德说的?练来练去就这么些,不思进取顽固不化。”自己的兄长,他鄙夷起来是毫不遮掩。
“比窃人东西强百倍。”
“哼,碾死你后,谁又能说我是窃的呢!”他轻哼,这样的人和话他都不放在眼里。
“走吧,一起回去。”将扁担丢还给他,自己朝村子里走。
伯南接过扁担,挑起水桶追上前面。
到了院外,两人先是看见李兆年妹妹拿着根枯草在一罐子里不知道逗什么。
听见脚步声,李声宜抬头。
“伯南哥哥……”带人回来了?
秦伯坐在篱笆边,上头爬满了绿藤,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声宜,秦伯呢?”伯南放下担子,正正挨着篱笆,里头就是秦伯。
“你带的谁?”
“呵!”伯南吓得双手一甩,差点拿扁担捅过去。
“瞧你那点胆子……”他站起来,一眼看到秦颂,话未尽,还以为老眼昏花了,仔细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丫头啊,把蚯蚓带回家,明儿让你哥去钓。”
李声宜察言观色,感知气氛微妙,脆声答道:“好哦。”
是时,屋里只剩下秦氏兄弟。
“为何不见大哥的孙子?”进屋后,秦颂环了眼明显老旧的物什,这屋子,就住了他一个?他看着秦德,状似闲话地开口。
“没有孙子。”秦伯任他打量,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所以才将隐术授予外人?”秦颂满脸的不可置信。
“祖父曾言:凡心念良善,顺眼之人,想授便授,不拘于这一方天地。”话音方落,秦德恍然被他下了套,他倏地看向对方。
“除了这里,他没别的地方能学,这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这样看着我。”这么好骗,能怪谁。
“他与我正面交锋,不管是否知会于你,都会有这一趟。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你想怎样?”说得没错,我知道会有这一趟,当时雅意来信问他的时候,他就清楚。
“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雁回宗的人?”倘若不是,这一趟就没白回。若是,要如何与那从未露面的雁回宗主抢人?
“无可奉告!”
呼地!
他瞬间将秦伯提了起来,“大哥,不怕我扭了你的脖子吗?”
秦伯费力喘气,不一会儿就脸色爆红,却不挣扎,心知斗不过他。“老骨头一把,扭了就扭了。”
“这个反应倒在意料之中,你向来可不就是这副德行。不过,若是换了别人,或者刚才那个小女孩呢?”我来这一趟,就没打算一无所获。
“你可以,试试,任何人,只要你有耐心。”他费力吐字,咳都困难。
什么意思?
秦颂敛起表情,所有人同化了?子女性命都可以不顾?
“你骗我!以为我不敢试?”
“去吧,留我喘口气。”秦伯试着掰开他的手,竟然真松了。
秦颂转身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