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歌而知雅意》舒然昀尔

2、宗门大比

　　“此番，雁回宗也没来人么？”
　　“你见过他们什么时候来比过？不都是等我们打出个胜负了，再随便找个时间单挑比试胜者？那宿雨是真的强。”
　　“也对，不知我们流渺宗此次能否胜过柳弦歌那斯。”
　　“你倒是敢想，听说他最近又下山去跟人切磋了，武功不停精进，少有敌手。这么多年，他只参加过一回，跟他不相上下的就一个宿雨，这回他参不参加倒是还没有定论。”
　　“他在精进，我们三师兄也不遑多让啊！”
　　“月如霜？”
　　“是啊。”

　　“月如霜？”
　　“是的客官，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没心情，比什么比，我在这都晃荡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一个能打的，他又能好到哪去！”柳弦歌将手中的信转着，颇为郁闷。
　　“那位公子说了，您要是不去，他就到苍泽宗找您的星霜师妹，天天去。”小二也是犯嘀咕，心说想比试堵正主啊，堵人师妹是个什么道理。
　　“他竟然如此不要脸？敢祸害我师妹我阉了他。”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以为他是天边的晚霞？看我不将你染黑，省得你以后再污染别家姑娘。

　　柳弦歌披着星夜就朝指定地点赶去，到矮坡底，轻功飞掠几下，向着那挺直的身影掷去一样东西，却是小二转交给他的信。
　　月如霜轻松接过，朝着站定的人开口：“还是星霜师妹管用，让来便来了。”
　　“师什么妹，不怕我阉了你？”柳弦歌双手抱胸。
　　“怎么，怕她爱上我啊？”生命不停，作死不止。
　　掌风忽动，向着月如霜的面门劈去。清楚他不会弱到连这一掌都躲不开，柳弦歌拦住他要右侧的打算。四拳相交，衣袍猎猎作响。掌风过境，荒草俱连根拔起，月如霜趁势将草做武器，天女散花般砸向柳弦歌。荒草方行到中途，便被内力深厚的气劲逼落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从荒草掉落的一些细碎石粒，向来途去，速度之快，纵使被月如霜扫落，也有一两颗将他击中。他原以为自己最近武功突破桎梏，达到近上乘，虽不一定打得败柳弦歌，平手却是一定的。可在对方凶猛的攻击下，自己使出佩剑都不敌他赤手空拳，不到两百招就已落下风，最后只能狼狈撤手。

　　“怎么，要跑？”柳弦歌见他后撤，伸手去抓，却只是被一缕头发扫过手心，想去拌住却已慢了几步。
　　“柳兄，这回不及你，下回邀约你若肯来，我自然不会再找你师妹，多谢赐教。”话说完便跑，谁都知道星霜是他特别护着的师妹，不跑危矣。

　　翌日，宗门大比正式开始。月影宗的朝烟和孟势孟泽两兄弟都到了，流渺宗则是月如霜领着他的师兄弟们，苍泽宗是星霜，江胜舟。还有不少其他的小门派。此次大比的督办轮到了斗悬宗，宗主甚至都不曾插手，一切事宜都是年轻小辈去打理。
　　各宗派来的都是年轻中的佼佼者，第一天只是预热，上去比的只是武力一般的小辈，倒是没什么看头。第二天，诸人都已下场，各自挑人对阵。第三天，月影宗的朝烟对流渺宗的月如霜，苍泽宗的江胜舟对斗悬宗的何醉，孟泽孟势分别对星霜和流渺宗的黄洲子，斗悬宗的叶初阳对流渺宗的高酌。此次，小门派里倒是出了匹黑马，一路过关斩将，跟其他比试胜者的宗门小辈留到了第三天的比试。

　　“朝烟姑娘瞧着怎的比三年前还年轻了呢？莫不是有什么宗门秘籍让人练了能年轻美貌？”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就是不知，武功是否一如往昔。”这个一如往昔也是够毒的，说罢就拔势而去，腰间软剑瞬间抽出直指月如霜。月如霜又岂是那么好打的？各宗门中，他虽不曾跟宿雨比过，也就不敌一个柳弦歌，其他年轻一辈，从不在怕的。
　　剑未出鞘，他顺势用剑鞘挡住对方剑尖，一格，剑鞘前端直冲朝烟。朝烟运起轻功，脚尖一点对方剑鞘，翻到月如霜后背直刺背心。月如霜嘴角一扯，认真比试起来。双方你来我往，好不激烈，中间甚至打到了其他比试者的场地，由朝烟倒地吐血晕过去结束。

　　其他人的比试倒是没什么特别，最后胜出的分别是江胜舟，孟势，叶初阳和星霜，哦，还有小门派那个叫曹毅的。

　　“星霜姑娘，敢问柳弦歌是否有来？”
　　问话的是斗悬宗的向万峰，此次宗门诸人往来吃住一切事宜都是他负责，也因此，他只从第三天也就是明天才分出时间参加比试。
　　“不知，大师兄并未来跟我们汇合。”星霜是苍泽宗主收的最后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徒弟，天分极高，姿容昳丽。平日勤思苦学又乖巧，不怪师兄们都护她。上次没追上柳弦歌，到现在也没见过他，说不知是真的不知。
　　“这样，在下还想着能跟他切磋一番呢。如此，星霜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一声，斗悬宗有何招待不周的，还需各位直言。”起先向万峰只对着星霜提问是以眼神只在她那，后面的话倒是对一起走过来的所有人说的，便对着每个人都点头致意。
　　“万峰兄客气，我等感觉与之前来未有不同，万峰兄费心了。”
　　“很是很是。”众人纷纷点头。
　　“那我便不打扰诸位了，明日还等着看诸位的风采。”
　　“告辞。”

　　第四日，星霜对曹毅，叶初阳对月影宗孟势，向万峰对江胜舟，月如霜暂战。
　　战局很快结束，星霜，叶初阳，向万峰分别胜出。要说江胜舟，内力剑法跟向万峰是不相上下，此次输于他，倒是最后一刻分心了。这向万峰平日打理庶务，还能将武功剑法练得如此之高，也是不可小觑。比试者就只剩他们几个，调息一阵，到下午便又开始。星霜对向万峰，叶初阳对月如霜，这场比试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宗门里，星霜武功仅在柳弦歌之后，月如霜也是顶头的一位，叶初阳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柳弦歌没参与的每场比试里，最后基本都是月如霜胜。宿雨也是有意思，即使月如霜胜了，也不曾找他比试过，似看不起这个胜者的含金量，都只找柳弦歌比，只要赢了柳弦歌，那雁回宗就还是第一。
　　第五日，仅仅只剩星霜与月如霜，就这种水平的比试才有看头嘛，差那么一星半点，打得才会激烈。
　　“请赐教！”星霜抱以一礼。
　　“不敢当，星霜师妹，务必手下留情。”
　　“还是不要乱喊得好，否则我怕别人以为你输给师兄输怕了，改拜苍泽宗门下。”
　　“我是很想跟柳弦歌比的，不过不是现在，谁又能一直做胜者呢，你说是吧！”
　　“你必然是不能的，不然又怎会在这里废话，看招…”只见她快如闪电，拔剑出招皆干净利落，身姿轻盈，动作却力道十足。两柄剑缠斗间，百来招已走完，剑势逼人，观战的在不停后退，场地越来越大，却依旧会被劲风扫到。
　　星霜剑法不仅是师傅教授，其他师兄也会不时指点，尤其经过柳弦歌不停与人切磋的小灶，很快其他师兄都已不敌她。
　　“没想到这星霜竟然如此厉害，她是第一次参加吧，听说才二十岁？”
　　“不是，你之前没来过不知道，她十六岁时来参加过一回，不过当时是柳弦歌带头，她的武功也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几年不见，已有赶上之势，据说天分极高。”
　　“怪不得，都快赶上月如霜了。”
　　“还是不及的，你看她虽招招凌厉，内力却已不及，月如霜估计还只使出了九成功力。”
　　“年纪尚轻，后生可畏。”斗悬宗主虽有历练弟子之心，却也是一路看下来的，向万峰跟叶初阳的表现堪堪合格了。

　　星霜提剑欲将月如霜横腰而劈，对方一挡，两剑再次缠斗一起。双方剑气轰然一炸，各立一方。汗已将她的秀发黏在脖子上，她随手一拨，又是一剑刺去，终内力不及，败于他手。
　　“承让。”月如霜想扶她起来，却见她长剑一插地面，抹掉嘴角的血，将发梢一甩便站了起来。
　　江胜舟迎上前，“无事吧？”
　　“无碍，师兄不必担心。”星霜对他笑笑。
　　“你赢了。”她对月如霜说。
　　“这是必然结局。”纵使你年轻有无限可能，我也不是那原地踏步的。

　　第二天，宗门诸人都已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回去，也有那约好的在这多盘桓几日。星霜等人向斗悬宗主告别后就下山了，路上遇到了曹毅，点头致意后本打算离开，却见他朝这边走来，想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停了下来。
　　“江兄，星霜姑娘。”他向两人分别揖了一礼。
　　“曹兄，可是有何事？”二人还礼，江胜舟问他。
　　“说出来怕二位见笑，只是在比试中，见二位武功不凡，心生向往，故来打个招呼。”他适时露出谦卑的笑。
　　“曹兄不必自谦，我等多有不及之处。”在外面，应酬招呼什么的，都没星霜什么事，因为不熟的她都不会主动回答。
　　“江兄过谦了，想必你们要赶着回去，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告辞。”
　　两方人就此分开，骑马踏上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