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歌而知雅意》舒然昀尔

19、中计

　　“刚跟谁说话呢？”朝烟顺着头发，看向已经没影的路口尽头。

　　“柳弦歌，问咱什么时候走，说是不能耽误事儿。”奇怪，不是去敌营么，怎么穿得如此华丽？

　　“嗯，走吧。”

　　“雅意，准备好了吗？”到宋雅意房门口，他轻扣门。

　　宋雅意拉开门，差点被面前之人的精致着装闪瞎了眼。
　　“你是要去孔雀开屏么？”还是开给敌人看那种。

　　“你站远点，好，从头发丝开始，将我看一遍。”柳弦歌整整衣襟，露出自认迷人万分的笑。

　　“干嘛？你头发丝在后头。”天天看，有甚不同？

　　“哎呀那就是个说法，你将我从头到脚看一遍，等等，我调整下弧度。”柳弦歌扯扯脸上的肉，调整脸上的笑容。

　　“我曾听师兄说，姑娘家出门总是要装扮平整些，你是跟人家取经了？”

　　“我取的什么…算了，拉倒吧！”我就算要取也不是这本经啊！

　　两人出门没一会儿，身后就坠了两条尾巴，还不小心缠到了一起。

　　“咳，宿雨公子这是要去哪？”既已被他发现，江胜舟也就不藏了。

　　“既目的一致，便无需再多费唇舌，本来碍着雅意的武功就只能跟远点，再浪费时间，不定怎么在雅意面前献殷勤，教坏我们雅意。”宿雨一副赶紧跟上的样子，甚至还想“接济”下对方，拉上他以便同副步调。

　　“啊？”这意思那我们目的并不一致啊！不献殷勤如何抱得美男归，你不会是反对吧？那，不能毁人姻缘啊。

　　三日前。
　　“没回来？”

　　“没有，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像是有什么急事，没追上。”

　　“明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还这么无组织无纪律，你没送信吗？”秦颂直觉洛凛有异常，可一切看着又正常，各宗门也无异动，是没发密信还是没看到信？

　　他们的密信都是放到指定地点，不时有人会去施隐术，基本到它显现的时间就会有人去重施隐术，能保持四个时辰。放置位置外人看不到，但对他们组织里的人来说却很显眼。按理说他不可能看不到……

　　“发了，没动过。”为了叫他回来，自己甚至在放密信附近蹲点，愣是没蹲到人。

　　一个精心养护名花的人，怎可能连跑这么多天？

　　“武擎，召集十人，分路去找，看到直接弄回来。”

　　“是。”

　　“我记得你当时复述过那小子的话，说秦颂对他们是有所保留的相授，那他必然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更厉害的东西，若不小心遇上，你不可逞强，莫再像上次。不，咱一起，取消分头行动。”想起上次的事他还有点后怕，得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行，纵是遇到了还有自己顶着。

　　“上次也不是逞强吧？再说是突发状况。”而且三人里，我武功最高，理应如此。

　　“反正这次咱俩一起。”柳弦歌语气坚定，必不能让他陷于危险。

　　“那就一起，跟紧我，小心些。”宋雅意无谓分开还是一起，再说柳弦歌的轻功很好，他不必过于操心。

　　没费多少时间，两人很快来到对方藏身之处，这次行动更加谨慎，毕竟他们抓了洛凛，半个月都过去了对方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吗？他们细点了巡逻人员和隐术陷阱，竟未变分毫。意思是柳弦歌假扮的洛凛很成功，这可能吗？他们互看一眼，或许这样，才更危险。

　　两人藏在山石后面，都到这了，不探听一下虚实，总不是要无功而返吧！
　　宋雅意心下计量着，一步跨出山石遮挡的范围，柳弦歌亦是作此想，并未慢他一刻。也是抬头的一刻，前方本该背对他们站岗的人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们，连面孔都变作宗门多人只耳闻未谋面的样子。中计了！

　　宋雅意率先飞过去，隐剑有形藏于隐，与隐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隐术属防守，隐剑却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正面出击。在熟练隐术后，他还改进了隐剑的隐与出鞘的刁钻角度，甚至速度，闪电亦追它不及。

　　此后生不可小觑——这是秦颂面对宋雅意时给出的第一评价。对方的隐术超出了他所教授过的所有徒弟的水平，还有这剑法，是他通过隐术所创的？

　　思索间，两人已交手二百余招，宋雅意之前没跟别人比过，甚至不曾见过别宗的功夫，可他却未卜先知般，拆开对方所有击来的致命招式。秦颂亦如是，这隐剑未曾面世，可不管刺向哪个部位，他都能准确无误格挡开并蓄起内力运向来处。

　　柳弦歌看着那些各大宗门的招式层出不穷，化用融合接踵而至，更添狠戾，可谓被他用出了极致。别人家东西，你用得可真是得心应手啊！
　　只见他俩打到了旁边矮坡上，持剑与双拳的都不曾碰到对方分毫却打得硝烟四起，底下人看得是眼花缭乱。宋雅意右手朝对方刺去一剑，左手蓄起十足内力比剑预先到达，秦颂在这个速度下侧身避掉了那一掌，紧随其后逼开右边的剑，却不想宋雅意只是出个“诚意十足”的掌，更没想到他的速度比刚才展示的还快十倍。被后一剑刺中的时候他还在惊叹对方的速度，不，是实力。
　　他遮起防护，隐术这块，该他给对方“上课”了。在宋雅意“乘胜追击”之前，他迅速点了几下穴道止血，同时“消失”。

　　柳弦歌在下头看着，奈何在两个大佬面前，他悟性实在不够看，却又着急，怕雅意也没找出来待会受伤，没耐心再细看几遍，一跃，稳稳在宋雅意身边停住。
　　对战开始没一会儿，武擎等人就接连跑了过来，看柳弦歌上去，他们也纷纷跑上去。
　　就在这时，宋雅意突然出剑，即使他速度已经是非常非常快，眼睛看到不对，手中的剑只慢了一瞬，在避开时肩膀还是被秦颂的内力割了一条小道。

　　“雅意！”

　　对战中甚至不曾给柳弦歌扶下雅意肩头的时间，秦颂开始频繁利用他的隐术。说实话，有了隐术的加持，被他“改革创新”后的各宗武功，更胜穿风利刃，踪迹难辨。
　　这渐落下风的宋雅意岂是柳弦歌能忍的？受伤的更不能忍了。他杀意重重的加入战局，凭着这莽劲，硬是撕了秦颂一条口子，这导致秦颂待在隐术的时间更长也更小心谨慎。
　　武擎心知五个自己都打不过柳弦歌，便看了看对面的孟起町，不消言语，欲一起跃到柳弦歌周围将他困住，哪想中间却杀出了两个“程咬金”。
　　两人默契分配对手，宿雨以一敌三，剩下武擎与另一个交给江胜舟。

　　宋雅意两人听到动静都不曾分一丝心神过去，神情专注地找破绽、打，找破绽、打。

　　幸而是临时培训了半个月，不然江胜舟都不知道怎么个打法，他心里想的或许是只有等敌人主动出击了。
　　宿雨跟柳弦歌倒是学了快一个月，成果是越层式的。即使看不出秦颂的，其他人的费点时间总能找出来。

　　一场激战下来，双方互有损伤，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或秦颂方惨胜，这样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所有人心下计较，脸上战意却不退。

　　宋雅意看出端倪，想不动声色攻击，却原来秦颂知道他已经看出破绽却出手比他更快地使出一掌，原本接了这一掌也没什么，不过是躺十天半月。可柳弦歌却跑他面前接了这一掌，在人影进入他视线时刺向秦颂的剑气就偏了三分。柳弦歌打向秦颂的一掌伤了秦颂一分，雅意的一剑却正巧因偏而伤了两分，而柳弦歌自己却被打得吐血飞到了一旁。

　　“弦歌！”
　　“柳弦歌！”

　　宿雨跟江胜舟同时喊道。

　　宋雅意飞过去将人扶住，看了师兄一眼，拎起柳弦歌就走。
　　宿雨明白他的意思，扯着江胜舟紧跟其后。

　　“师傅，追吗？”武擎看师傅受了伤，犹豫着跑上前问。

　　追上了你打得过吗？秦颂心想，更别说追不上。

　　“不必了。”这年轻一代是真了不起，估计连柳权都让其儿子。我向来自负于自己的天赋，不管是各宗武功或隐术亦或秦家步法，短时便能精通，不敢随便与人切磋却也自认难逢敌手，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何人？

　　“没想到你师弟这么厉害啊！别告诉我你们雁回宗属你武功最弱。”江胜舟费劲地追上宿雨，离抗着人的宋雅意竟还隔着不少距离，不由惊叹道。

　　“你以为天才还带附赠的？”宿雨平衡着让江胜舟跟得上又不至于让宋雅意跑出视线范围内的速度，又担心着柳弦歌的伤势，委实跑出了不少汗，毕竟那算是替宋雅意挡了一掌。

　　“没错，他确是天才。”如此天赋，师兄以后的夫纲怕是得改成妻纲。

　　“雅意，走这边。”

　　宋雅意心里其实是想回山庄的，那儿足够隐蔽，看病抓药也方便，但既然柳弦歌说了，他不带犹豫地就拐向他指的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