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山神啊》王千树

19、第十九章 黑色流星

　　洛一口中的魔术社团，经过我调查，并未在学校找到任何有关魔术的社团登记信息。魔术在当时大学生的眼中是极具吸引力的，而在湘城大学内几乎没有有关魔术社团的传闻。只有在湘大学城有一个大学魔术联盟，它的社团活动据说更像是个私人线下的聚会。

　　清晨的白云在窗外自由地飘动，就像紧贴蓝天的雪白的猫。

　　在班上，洛一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身着永久不变的灰暗色调地着装，与别人说话磕磕巴巴的，很难能够把现在的她和图书馆内的那个火一般鲜红的女孩联系起来。

　　“六书最早的记载是在……”

　　古汉老师在讲台前孜孜不倦地传授他的知识，坐在一旁的洛一从桌下传过来一张两指宽的纸条，上面写着：

　　今天晚上七点，老城酒吧一条街见，魔术联盟线下聚会。

　　我看向她波澜不惊的侧脸，不知道她心里在做什么打算。

　　湘城大学离市中心并不远，只有两个站的路程，到了晚上将要七点的十分，我才离开图书馆向洛一说的地址走去，中间我又路过了湘江河的那条桥，想起了曾经在这里和陈鑫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作为男人，应该提前到，这样才会比较有绅士风度。”站在酒街十字中心的洛一向走过来的我说道，她今天穿的又是一身鲜艳的红色，像是风中待燃放的玫瑰。

　　“我不需要做绅士。”我随意地说道，“你还是快点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不开口就能发出声音的。”

　　“来了你就知道了。”洛一故作神秘的说。

　　我们走在石砖铺砌的西街，现在是夏天，空气中充满了燥热的气息，路过的许多酒馆都在它们的店门前摆放上了红木桌椅。

　　走到一家名为醒莲的酒吧，洛一带我走了进去，不同与周遭的酒吧，它桌椅的摆设形状一个半圆，前方空出来的一片小区域，像是要用来表演，在我和洛一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有坐了好几个陌生人。

　　“大学魔术联盟今天包场了，平时醒莲的桌椅不是这样摆的，这是为了一会魔术联盟里的成员表演魔术和魔术交流，待会会有人在前方的那片空区域表演，几乎每个一段时间大学魔术联盟都会在这里私下聚集一次。”洛一向我解释道。

　　醒莲的灯光五颜六色，但都是以昏暗的色调为主，整个酒馆在昏暗的氛围中渲染出颓丧的情调。吧台前的调酒师，他的面孔给人一种十分安静的安逸感，酒吧的音箱正放着一首轻柔的调子，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

　　“喝什么？”调酒师的声音很清澈。

　　我本欲拾起吧台前的酒单，看看上面有没有我感兴趣的酒，却被洛一的手上的动作制止住了，她按住道：

　　“就来两杯黑色流星吧，我平时喝的那种，度数要高一点。”洛一盯着调酒师的眼睛说，调酒师愣了一下，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地回看他。

　　“我们找个位置坐下吧，就在靠墙一点的那个地方，保证你今天不虚此行的……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不过现在我们先什么都不要谈，好吗？先看完一会的魔术表演，我一会也要上台表演呢。”洛一打断我想开口的冲动，她一脸兴奋地说。

　　大约十分钟左右，醒莲的空的桌位几乎都坐满了，似乎是提前约定好的，这里面每一个人穿着单色调的正式服装，这让身着休闲服的我很是格格不入。

　　“今天天才魔术少女带了新人来呢，是大学处的新对象吗？”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男人向我们走了过来，他手中持着一杯幽蓝色的饮品的酒杯，里面的液体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地晃动。

　　“刘学长，你就别取笑我了，让我好好想想一会的魔术表演吧，因为你总在联盟里吹捧我，我现在的魔术反而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洛一的语气格外生分，我直觉意识到大学魔术联盟没我想象中的简单

　　刘学长虽然提到了我，但他的眼睛却直接将我忽略掉，和洛一寒暄了几句，他便离开，走到了前方那片空出的区域。

　　“谁啊，看感觉你不是很在意你学长。“我不在意地问道，目光注视酒馆中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反而是醒莲酒吧更引起我的兴趣，它的建筑风格更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摩登，潮流得有些老旧。

　　靠窗户的一侧的墙上贴着些旧报纸，图片是暗黑色的，糊成了一团，我很难看清它写得内容，因为近几年长年在灯下阅读，我的眼睛得了较为严重的闪光和近视。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这不是我带你来的重点。“洛一故弄玄虚地说，她玩味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你最好快一点告诉我，我没有多少耐心在这里坐下去。尤其是看这低俗的魔术表演。“

　　我的目光转移到前方的表演台上，这个时候魔术表演已经开始了，刘学长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顶黑色的典型的英国绅士帽，他抛向空中，帽子在空中漂亮的翻了几个转，他中途接住，从帽子中又拿出了一只白鸽。

　　炫目的台前灯，打在他的白手套上，格外的洁白。不过似乎因为大学魔术联盟里的成员对这种魔术伎俩早已司空见惯了，并没有引起台下人的惊呼。

　　“奇妙故事的答案，是值得你去等待的。”洛一笑着说道，她眼神透露出的安慰，似乎是在对我说，她什么都知道。

　　“你要的两杯黑色流星，慢一点喝。”

　　酒吧那个安静的调酒师端着酒盘上来，他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我说的。

　　被子里的酒是黑色的，放着一块正方形大小的雪白冰块，这感觉就像是一片漆黑色的森林中有一块被月光打下来的空地。洛一一手拿起一个，她将左手侧的黑色流星递给了我，豪爽地说道：“来，我们两个碰一个。”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对她完全捉摸不透。

　　我接过她的递过来的酒杯，我注意道，她的眼睛，在看到我手腕的上的黑色手绳的时候闪过了奇异的亮光。

　　“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呢。”她微笑地看着我，红唇很是娇艳。

　　我准备喝酒的动作顿在了空中，她用她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道：“敬神启。“然后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了前方的表演台。

　　这是第二次我听到这个“神启”这个词，这一刻我的心脏狂跳，我掩藏着内心的激动，颤抖着一口喝下了黑色流星的酒。

　　我看见台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并且注意到旁边的人在说：“注意好好看看，这可是我们联盟里魔术最厉害的人了，天才少女魔术师，比联盟负责人还要厉害。”

　　黑色流星的酒精度数很高，我感觉到了白酒入喉的辣，然后辣的感觉轻轻攀援，顺着我的喉咙，居然攀援回到了我的舌尖，接着含有暴风雨后山间青草的香，在我的口中荡漾开来，接着又是辣，像是青草被星火点燃了一样。

　　“它是甜中带辣的，辣的不是喉咙，是舌尖……”

　　我呆呆地拿着手中的酒杯，三年前陈鑫跟我说的话历历在目。

　　“还有，酒名是公式的式……”

　　黑色流星，黑色流星……

　　我突然发现在靠墙的一侧也贴有一张旧报纸，因为刚刚洛一坐在这里将它挡住了，我没有看见。

　　报纸上标上的日期显示距今已有四十年了，我凑近去看那张糊成一团的暗黑色照片，胃部感到一阵剧烈的痉挛，图片上显示的是一个在天空中飘着的黑色的球状物，它拖曳着黑色的尾迹，内部闪烁着白色的亮光，像是深渊一样看不见尽头。

　　报纸上标题大写：

　　黑色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