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柊未终

3、萤火篇

　　早春的夜很凉，微风习习的感觉缠绵又柔和，只是欠了一份温暖。樱花与梅花的花瓣在微风中也只是停留片刻的光景，便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湖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花瓣，粉白的花瓣在漆黑的湖水中分外耀眼。
　　早春的夜很黑，比任何时候的夜都黑。天空不是暗紫色，也不是湛蓝色，只是一片纯净的黑，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是因为云都是漆黑的。草叶上的露水在漆黑的夜里像是一颗颗泪珠挂在纤细的睫毛上，是抖落不掉的耀眼与澄澈。
　　迪达拉找了块露水少的草地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湖面，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早春的夜还是十分安静的，没有虫鸣也没有蛙鸣，只有微风吹落花瓣的细微声响，还有风送来的分不清是樱还是梅的清香。
　　恍惚间进入眼帘的，是一抹清冷的绿，在夜色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迪达拉小心地凑上前去，映着微弱的绿光，蝎看见迪达拉的脸上浮现的是兴奋地笑容，包裹着柔和的暗色光环。
　　“大叔，快看，是萤火虫啊。”
　　蝎也走近了。绿色的荧光照应着两个人凑得很近的脸，迪达拉发现蝎的嘴角是向上扬着的，于是眯起了眼。
　　“没想到这个季节居然会有萤火虫啊，还真是难得。嗯。”
　　迪达拉依旧笑着，用双手笼罩着绿色光团，小心翼翼的，像是保护着微弱的火苗似的，流露出的是安静而温柔的眼神。
　　闪烁的冷绿色悄悄的从草丛中冒出，不只一两个，也不过三五只，零零散散地在风中飞舞。
　　“啊，又看到好几只了。嗯。好美啊，对吧。”
　　蝎望着周围的冷绿色光团，浅浅的绿色，时而明时而暗的照亮着自己和迪达拉的脸。迪达拉的笑容就像是暮春傍晚的微风吹起的薄红色樱花瓣，轻快而又温暖，美得令人心醉。
　　伸手去触碰那一点明亮的绿，只是手指刚进入绿色光团，就被逃脱了。蝎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蝎皱起了眉，望着夜色下安静而目光清澈的迪达拉，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早春的萤火虫，也只有那么三两只。并没有看到两个绿色光团互相交错的景象，它们也只是各自飞舞，各自找寻自己的食物，各自不想被捉到。
　　抓不住的闪烁，即使再美再明媚，终会消失在某一个角落，那个光明永远无法触及的远方。
　　这次是一只萤火虫主动飞进了蝎的手掌中，停在掌心的位置，冷绿色的光芒时明时暗，映照着蝎的表情，那种并不那么锐利的目光。
　　“这样就捉到了。嗯。”
　　迪达拉和蝎靠的很近。他把自己的手轻轻盖上蝎的掌心，那团时明时暗的绿光透过两人手掌触碰的缝隙，坚强的闪烁着，似乎比刚才还要明亮。两人的手轻轻嵌合着，隔着一团萤火，触不到彼此的掌心，却也感受得到彼此的温度。
　　“可是这样好可怜啊。”
　　就如轻轻覆盖上蝎的手掌一样，迪达拉轻轻的移开了覆盖萤火的手，那团绿光随着迪达拉移开的手，幽幽地飞走了。
　　“迪达拉。”
　　蝎望着黑夜中迪达拉的眼睛，像湖水一样深，却又那么澄净。
　　“嗯？”
　　“没什么。谢谢你。”
　　虽然是抓不住的闪烁，虽然终究会飞去远方。
　　但是我曾经拥有过，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