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相反的梦》柊未终

3、转

　　蝎，教我怎样操纵傀儡吧。
　　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鼬望着天空不断落下的眼泪，脸上浮现的是一抹罕有的寂寞。
　　或许是看到了鼬寂寞的神情，或许只是因为无聊，蝎答应了鼬的要求。不过是操纵傀儡而已，所以不需要用到写轮眼。蝎望着鼬深色的眸子，眯起双眼，浅浅的笑了。
　　你知道，什么是艺术吗。
　　蝎望着手中浅蓝色的查克拉线，眼中的点点光芒变得十分柔和。
　　知道啊。在你的眼里，永恒就是艺术。可是好像迪达拉不这么认为。
　　鼬摆弄着从未接触过的傀儡，露出浅浅的笑容。
　　所以说啊，你比那家伙有悟性。
　　因为我知道，你也是永恒的。
　　蝎愣住了。如此文艺片的台词怎么会从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鼬的口中说出呢，而且还是对一个男人。两秒钟后，蝎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该不会是发现了吧。匆忙的收回了手中的查克拉线，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出了锐利的光，或许应该说，那是有些敌意的目光。
　　看着蝎慌张的样子，鼬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那样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但是在蝎看来，居然有那么一点……温柔。
　　那个鼬的笑容，居然很温柔。
　　鼬的手抚上蝎的脸颊，深色的眸子凝视着琥珀色的瞳仁，笑意更浓了。
　　材质不错，手感也很细腻。就是柔软度欠佳。下次换个橡胶的吧。
　　蝎打开鼬的手，冷冷的撇过头。
　　我不喜欢肢体接触，不要随便碰我。别以为你知道了我就会害怕，你知道的也只是我的秘密，并不是我的弱点。
　　嗯。所以我说，你是永恒的。
　　收起了那样罕见的笑容，鼬的脸上，再次浮现的，是一种淡淡的哀愁。
　　……你是怎么发现的。
　　蝎看着鼬的表情，心情渐渐平复了。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因为你，从来都不睡觉啊。不睡觉，所以也不会做梦。是这样的吧。
　　蝎轻轻叹了口气。确实，那种人类补充体力的方式……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蝎。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比你先死吧。
　　嗯。没错。
　　那到时候……你会把我做成傀儡吧。
　　嗯。
　　望着窗外的雨，那样沉寂的温柔，再次浮现在鼬的脸上。
　　雨还在下着。
　　蝎沉默了。

　　暮色渐起，残阳如血。
　　鼬的面前摆着一杯酒和一个装清酒的小瓶。看着鼬一杯又一杯的饮着，蝎发现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酒杯里清澈且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液体，蝎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否尝过。但是他喜欢那种香，有种令人沉醉的美妙，就像残阳。
　　有多久没做过梦了呢。蝎想着，望着窗外的暮色，闭上双眼，向旁边轻轻一靠，头刚好落在鼬的肩上。
　　不会是一闻到酒的味道就醉了吧。
　　鼬侧过头凝视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蝎，嘴角微微上扬。
　　我是不会醉的。你应该知道。
　　蝎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又轻轻闭上。
　　我只是……很久没做过梦了。
　　蝎没看见此时此刻的鼬有着怎样的表情。他想，一定是那种沉寂的温柔。这个爱装酷的家伙，根本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不是说，不喜欢肢体接触么。
　　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动作和语调都尽量的轻，仿佛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真的在梦中一般。
　　蝎没有回答。
　　是不喜欢啊。但是……但是……
　　蝎想不出答案。那就不要想了吧。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继续沉默。
　　就这样，好好地做一场梦吧。
　　鼬的话语很轻，萦绕在蝎的耳边，仿佛他已经睡着了一般。
　　沉默的时间里，窗外的残阳慢慢退去，迎来深蓝色的天际。有无数鸟在空中飞过，有无数人在路上停留。有无数个生命诞生，有无数颗流星陨落。
　　只是天空中看不见星辰。
　　鼬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他的唇与他红色而柔软的发相碰。
　　他是不是也能拥有一个美梦呢。
　　鼬这么想着，望向窗外的天空。好美的天空呢。尽管看不到星星。眼前的世界，有些轻微的扭曲。是我醉了呢。还是……不。
　　这不是梦，对吧。
　　鼬的声音轻轻响起，轻到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话语。
　　只是这一次，蝎还是没有回答。

　　门被打开了。
　　一丝亮光照进黑暗的房间内。
　　很浓重的血腥味。可恶。怎么动不了。
　　那个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是……蝎。他怎么会在这。
　　发不出声音。动不了。怎么回事。
　　蝎。蝎！你听不见吗？
　　“鼬。你，终于属于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被抱起来了。胸前交错的两把刀，被拔出。满地的血。都是……我的血。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是啊。是被佐助杀的吧。居然连这都忘了。
　　那么，就要被制作成傀儡了吧。也好……
　　就这样，得到永恒了吧。
　　鼬缓缓睁开眼睛，天空还是一片青白色。
　　又做了奇怪的梦。不过，这个梦或许也可以成为现实吧。
　　鼬桑，你醒了。
　　身边的短发男子，不是那个有着柔软的红发与琥珀色眸子的人。
　　鬼鲛。活着守在死去的爱人身边和让爱人守在死去的你的身边，你选择哪个。
　　鼬桑，你知道的，我并没有那样的人。
　　如果一定要选择呢。
　　那就……活着，守在死去的爱人身边。因为这样，孤独的就会是我，而不是他。
　　……是这样啊。
　　拂晓即将到来，天空依旧是青白色，带着一抹浅浅的灰。
　　或许更晚的时候，会下雨。

　　鼬与蝎的再次相见，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都准备好了吧，这次战斗要用的东西。
　　鼬。你怎么变成我奶奶了，连这个都要提醒。
　　蝎检查着緋流琥，在“奶奶”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还是停顿了一下。
　　也对。你只要带着自己就够了。
　　鼬凝视着蝎有些僵硬的表情，收起了正要浮现出的笑容。
　　这次的对手，是你的奶奶吧。
　　嗯。
　　彼此沉默了。片刻，蝎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带着危险气息的甜美笑容。
　　无所谓啊，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凝视着蝎的笑容，鼬突然想到了自己。
　　也对。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沉默的时间里，依然有无数的事在发生。一个人思念的是父与母，一个人杀害的是父与母。一个人离开了奶奶，一个人留下了弟弟。一个人要去杀自己的奶奶，一个人等着弟弟来杀自己。这样的两个人，是否也会有甜蜜的美梦呢。
　　鼬望着窗外的阳光，轻轻眯起了双眼。
　　蝎。我该走了。
　　蝎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望着鼬红色的眸。
　　鼬转身，好像并不想离开似的，一步一步的缓缓向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鼬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感到肩膀被人用额头从身后轻轻抵着。是那个曾被人靠过的肩膀。
　　蝎将额头抵在鼬的左肩上，闭上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肢体接触，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在沉默的时间里，鼬忽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自己变成蝎的傀儡的梦。若是成为了蝎的傀儡，那么，这就不会是最后一次了吧。
　　记得下次换成比较柔软的材质哦。
　　鼬笑了。有种不怀好意的成分。
　　随后蝎用力把鼬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了门。
　　鼬背靠着门，差点笑岔了气。
　　抬起头，看着门外庭院里的灿烂朝阳，那种沉寂的温柔，再次攀上了鼬的眉宇。
　　蝎。我死去的那天，会把所有都给你。所以到那时……要守在我的身边。
　　突然起风了。
　　铜铃声响起的同时，鼬仿佛听见了蝎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那声音回答的是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