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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宴惊魂,公主僭越。 ...

  •   我是华稚,大夏新出炉的“武陵王”。在除夕夜这个热闹喜庆的日子,我却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热闹和喜庆都是别人的,跟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刚刚失恋了。

      曾经有一个绝世的美少年摆在我的面前,我想要珍惜,然而天杀的命运却没给我这个机会,我短短的初恋只存在了一须臾的时间就破碎了。

      却说方才那美少年褪了面具,一边撩着领子扇风,一边啜饮着茶水。

      我觉得他一定也对我有意思——他对着我露锁骨,还对我伸舌头,还斜着眼瞥我,肯定是在勾引我,暗示我主动追求他!(节目效果,没有别的意思。)

      舔了舔饮的太急,染到唇边的茶水,抹了抹嘴,少年人侧眼看向夷光长公主道:

      “这小崽子要尿尿,你找个人服侍她。”

      夷光长公主正要喊人,却听怀里的华稚说:

      “我不去,我现在不想去了!”

      我现在只想跟我的小天使在一起。

      夷光长公主看她确实不想去,便将她放到榻上,让他挨着睡着的陈骄躺下,道:“一会还要守岁,彘儿你先眯一会,有的熬呢。”

      睡觉?不睡不睡!大好的恋爱摆在我的面前,你却让我睡觉?

      我从榻上挤了下来,借着拿吃的凑到小天使旁边,拿了他那边案上的饴糖,跪坐在他旁边就吃了起来——真甜!是爱情的味道。

      我一边假装专心吃糖,一边偷眼看旁边的小天使。

      我华稚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他坐在席上,姿势并不规矩,不是跪坐而是微微岔开腿,屁股着地,两腿向前打开,箕踞而坐——就是现代人正常坐姿。

      真潇洒啊!这才是正常人坐在席子上的姿势啊!爱了爱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华稚眼里带滤镜。)

      我一边听着我的小美人跟夷光姑姑聊天,一边幻想着如何完成搭讪——相爱——成婚——生子——白头偕老这伟大的恋爱程序。

      “夷光殿下,你答应我的事可别食言。”美少年一边用了些点心,一边跟夷光姑姑说话。

      “自然不会,我华昌向来说话算话,一诺千金!”夷光姑姑微微一笑,应道。(夷光是封号,华昌是名字,有伏笔。)

      “对了,一会我回家守岁,陪我祖父,你反正有阿骄,用不着我。”真孝顺啊,不愧是我华稚看上的男人,以后咱儿子随你我就安心了!

      “老将军年事已高,本宫又怎么能看他大过年的膝下冷清,那不是寒了老臣的心?你只管到长辈面前尽孝,本宫这里无碍。”夷光姑姑微微颔首,饮了杯酒,同意了。

      “那我这就走了,今晚可把我累坏了,这一身臭汗,我得赶紧回去换了。”他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我爹爹刚好推门而入,看到美少年的动作,忙问道:

      “韩王孙,你这是要走了?这么急做什么?不等我同饮两杯?

      有爹如此注孤生啊!

      我爹总是一开口就粉碎一切粉红色的泡泡。

      我正幻想到我和小天使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如今满脑子都幻灯片都被他这一句话打破了。

      韩王孙?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纨绔?我姑姑要娶的男人?

      姑父好,姑父再见!姑父你果真没辜负我对你的期待,果然是个“脸蛋天才”!这张脸怎么就是我姑父啊!姑父就姑父吧,好歹也是自家人,说出去别人肯定羡慕我有这么好看一个姑父,别人家姑父肯定都没我姑父好看!(没想到吧?不会有人以为姑父是男主吧?)

      我只能默默打趣自己,以治愈我可怜的血呼啦差的小心脏刚受的情伤。

      “不了不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改日再饮!”韩晏说罢,便一撩袍子下摆,转身出去了。

      我爹没有强留他,回身跟我夷光姑姑见礼,两人开始让安排车轿,准备各回各家。

      这边刘彻不知什么时候被我爹豪放的大嗓门吵醒了,他披着褥子靠近我,眉毛一挑,目光狡黠,在我耳边窃窃道:

      “我看见你对韩晏犯花痴了!”

      ——————我是场景转换的分界线——————

      夜晚的长安大街。

      刚才喧闹的人群已经慢慢散去,百姓们都凑完了热闹,回家陪伴家人了。

      我和韩晏坐在回往太极宫的马车上,旁边是我爹爹,夷光姑姑又被自个没良心的儿子抛下了,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单独坐一辆马车。

      我爹正坐在车上歪着头小憩,估计折腾一宿又唱又跳累了,我跟陈骄则是小声的窃窃私语。

      “傻猪,明天你要来找我玩!我带你去北大营看那群新兵蛋子踢蹴鞠!”陈骄兴致勃勃的跟我安利明天的娱乐活动。

      “什么时候去?怎么去啊?北大营远不远?”蹴鞠?那不就是足球?足球有什么好看的?一群男人一身臭汗的。

      “等陛下祭完祖,巡饷三军的时候他们就踢蹴鞠给陛下看,踢得好得了陛下‘青眼’说不定就能出人头地,所以两边人踢得都很卖力,可好看了。”男孩子对体育运动的热爱看来都是天生的,两千多年前就刻在基因里了。

      “那不是得早起?今天守岁明天早起,我可不干!”晚睡早起我怕我会三岁猝死啊。

      “韩晏也去,你不是喜欢他吗?”陈骄坏心眼的强调。

      “嘘!小点声,别让我爹听到,他听到我就完了。”不提这茬咱们还是好朋友,这种本王自作多情犯花痴的黑历史能不能让它赶紧翻篇?

      “你不去我就告诉韩晏,你对他犯花痴!”陈骄威胁我道。

      “韩王孙不是你后爹吗?你这么叫他大名多不尊重。叫别人听到,夷光姑姑多没脸啊。”我只觉得他们这家庭称呼听得我脑瓜仁疼。

      “后爹算什么爹,我都不记得我爹什么样子,我喊他韩晏我娘都不管我,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就问你到底去不去啊?”陈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我绝不承认我被他威胁到了,我可不想社死。

      马车进入皇城,一路到了太极宫前殿,殿门前祭坛上的香火早已燃尽,我们进入前殿,左右两列座位早已布置完毕,上座的三个位置没人,那是我太后、皇帝、和皇后的位置。

      太后坐中间,因为大夏“以孝治国”,皇帝不能高过太后。皇帝坐左边,因为大夏“以左为尊”。右边是留给皇后的位置,由于我母皇没有立皇后,所以这个位置应该是留给“四夫人”之首的巴郡公子——毕竟他代行皇后职权,掌管后宫事务,自然也要代表后宫嫔妃尽这“儿媳妇”的孝道。

      一些零零散散的皇亲已经在尾列坐了。

      女主二世,这些华姓皇亲大都跟当今圣上血脉很远了,最近的岭南王一脉,又因有“血脉不正”之疑,虽得以苟存,但也封在瘴气遍野、穷山恶水的岭南,跟皇室鲜少有来往。

      这“血脉不正” 是吕后说的。惠帝好男风,因而子嗣不多,唯一活下来的幼子华安(阿巴阿巴,这个名字好耳熟哈哈。)被吕后以惠帝宫闱秽乱,安皇子疑非帝子为由,贬为庶民流放岭南了。

      惠帝是做过几年好皇帝的,不然也当不起这个“惠”字。

      但好皇帝不代表生活作风好,惠帝早年为代王的时候是一个勤政爱民、美名远播的藩王,也生有儿女,子嗣颇丰——不然也不会被推选至长安,继承因绝嗣而死后、皇位无人可传的异母弟,吕后之子少帝的皇位。

      到长安后,惠帝刚做了几年贤明君主,也不知是吕氏做了什么,还是他大权在握露了本性——总之,惠帝忽然好上了男风!

      这下可了不得了,那年妃嫔男宠皆居后宫,惠帝又不知被谁引诱,开始痴迷丹药。传言那时男宠宫妃相交,帝与女侍同欢,众人皆衣不蔽体,共饮五石散。

      甚至还有内监听闻惠帝曾与一男宠在榻上说,要立他为“男皇后”,与他共享天下!

      还有人说,惠帝荒淫到要重臣做后宫,甚至垂涎那时位高权重的吕相国!

      许是老天看不过眼,或者某些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惠帝不久便暴毙而死,年仅而立。

      正因如此,先帝才能因自己是惠帝微末之时所生长女,母亦出身名门,血脉纯正,得以女子的身份荣登大宝,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

      至于那位血脉存疑的华安皇子,还是吕后死了,先帝才将他封了王,安置起来。

      可怜的庄稼汉在岭南苦地磋磨了半生,忽然被一国之君记了起来,想到的不是泼天的富贵,而是终日惶恐不安,一步也不愿离开岭南,连到长安受封也不肯——在他眼里,金贵的长安皇城,比岭南的蛇虫鼠蚁,毒雾瘴气可怕多了!

      ——幼时母亲的血溅在皮肤上黏腻的触感,被拎着衣领砸到墙柱上,头昏目眩、几乎欲死的滋味!还有满目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映入眼中的猩红,那绝望的恐惧,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今日代表岭南王来的,是他的儿子——一个身材高大,十分孔武,却一脸唯唯诺诺,在侍从的照看下接受更旁支、更不受重视的小辈拜见的汉子。

      他给了那从未见过,却叫他堂舅的孩子一枚还算拿得出手的金制“压胜钱”。

      除夕之夜,各相与赠送,称为“馈岁”,一般是长辈给晚辈一些小礼物。

      民间一般是给铜板,穷苦人家送木制雕花钱也可。而在皇家,越是亲近的小辈,给的“压胜钱”越是精心准备——这些个天潢贵胄,总是要分个远近亲疏的。

      长安贵人们近年流行将金玉做成铜钱状,做各式吉祥花样,用璎珞穿了,赠予小辈。

      我和我的傻爹在右侧第一个位置坐下,这是下座第二尊贵的位置。陈骄则被侍从引至我们对面,下座第三尊贵的位置坐下。

      男权当政之时,讲究男女不同席,男子坐前厅,女眷居后殿,各不相扰。如今皇家宴席排座,则是先看亲疏血脉,后凭功绩本事——没看那座尾的席位上,也有零星几个皇室女子坐主坐,男眷在一旁侍奉的?可见远离长安的大夏番属之国,也已经有手腕强大的华氏女子当家做主了。

      而我这夷光姑姑,虽不是母皇亲姐姐,只是先帝义女,封了公主外嫁匈奴的,却和母皇格外亲近。母皇有言:“夷光长公主,于朕有功,与朕亲厚,汝等当待她如朕亲姊!”她坐这位置倒是可以的。

      至于我这对面,左侧第一的位置,是给我太女姐姐留着的。

      夷光姑姑在我们坐下了,才姗姗来迟,她先是施施然到了我面前,打怀里掏出一枚于阗美玉做的“压胜钱”,递给了我,笑语温声道:

      “姑姑给你个小玩意,若要是有小鬼要近你的身,你就把这钱给它,好叫他给你当护院。”

      大夏人觉得,若是恶鬼邪秽要伤害小孩子,叫小孩子用“压胜钱”贿赂它们,邪物便可化凶为吉,庇佑孩子。

      我欢喜的接到手里,合了句:愿夷光姑姑长乐未央!

      我把这枚“压胜钱”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上好的羊脂白玉四周有孔蚀沁色,并斑驳锈迹。中间掏了方形孔,用来穿绳,面上的镂雕部分却整洁干净,毫无瑕疵,刻的是“女娲开天,抟土造人”的纹样,雕工不可谓不精致。

      这是块难寻的老玉,却是新雕的纹样,是一份极为用心的礼物。

      我正欣赏着这新得的礼物,却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刚给了我“压胜钱”的夷光姑姑笑眼盈盈的便走至了我们对面的位置,像是要坐到那里!

      这也太过僭越了!那是皇储之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礼乐太监直挺挺的跪在了夷光长公主脚下,直呼:长公主饶命!求长公主宽仁,莫要为难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夜宴惊魂,公主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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