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飞鱼》左岸儿童

1、1-5

　　请先说（堂堂的天国，沉沉的地狱
　　您尽收眼底），请先说，是什么原因
　　蛊惑了先祖双亲，那样幸福，
　　受上天这等宠爱，竟至于背叛
　　他们的造物主，冒犯他的旨意，
　　守一项约束，便是世界的主人。
　　谁先引诱的叫他们渎神变节？
　　是那条阴险的蛇，正是他，施奸计，
　　由于仇恨和妒忌的激励，欺骗了
　　人类的母亲，曾几何时，自尊
　　使他给撵出了天堂，凭他那伙
　　叛神的摇旗呐喊，一厢情愿
　　使自己论荣华在同辈出人头地，
　　他确信自己堪与至尊争雄长，
　　只消他起来对垒，野心勃勃，
　　冒犯上帝的宝座和君王般的大权，
　　掀起天堂的渎神战，一场搏斗，
　　结果是徒劳无功。全能的至尊
　　从太空扔他个头冲下，满身浓烟
　　烈火，面临可怕的坠落与毁灭，
　　\"嗵\"一声落无底深渊，去那儿停驻，
　　铁索锒铛，幽囚在烈火牢狱，
　　那就是胆敢向全能挑战的下场。
　　——弥尔顿《失乐园》

　　背景：
　　3046年，人类文明高度发展。随着第三百二十七次技术革命——光子交通的兴起，人类居住地已由地球拓展到整个太阳系。与此同时，传统国界观念早已不复存在，按其祖先渊源划分为华夏，日尔曼，大和，恒河四大族群，以及一些少数民族或游牧民族。在残酷的竞争和环境污染作用下，人类外貌发生了变异：巨大的头颅（长期思考所致）；章鱼般柔软纤细的肢体（缺乏体力劳动）；浓黑的鼻毛（过滤有害气体）；半透明皮肤（常年生活在人造无菌氧气中）；性功能丧失（无性繁殖与禁欲主义）。
　　另一方面，由于过度采伐，新一轮能源危机再次出现。太阳系第一大财团神罗公司应此要求，用一具800年前的人类女体细胞Jenova繁殖出一批再造人。这批产品问世后很快风靡各行星，他们不仅成为各行业的主要生产力，还以其完美的外表，高度的智慧，忠诚的性格成为人类生活不可缺少的伙伴。甚至，作为统治阶级的人类兴起了注射J细胞的风潮，800年前的美感及思维方式对审美麻木的人类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然而，3044年推出的娱乐用途再造人突然发生叛变，并结成秘密组织反抗人类。
　　名为Marionette(玩偶）。

　　1

　　“呼叫A328号雇佣兵Cloud……A328号雇佣兵Cloud，这里是总部。经确证，M组织成员Kadaj等人已潜入冥王星……但该星镭辐射对监测和通讯造成干扰，请多加小心……”手腕上微型电脑屏幕中是神罗公司女秘书Tifa，由于干扰，她甜美的笑容断断续续很不真切。
　　“收到，OVER。”C简短的道。
　　从悬崖向下看是向远处延伸的白色镭树森林，整齐却稀疏，仿佛一片林立的骨头，而地面则是鲜血淋漓的红色肌肉。再远处是暗黄色低矮城池，那些建筑背后则是淡红色大海。半个太阳浮在海面上，发出白炽灯泡式的有机光线，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倒死不活的庸懒。极目之处都是“冬人”，作为再造人的他们因为或多或少的错误被主人抛弃后，由神罗公司统一收购，投放到冥王星负责镭树的能源收集。作为惩罚，他们被不同程度注射了一种破坏神经的激素，因此身体各种机能进入冬眠状态。
　　C看见那个监工打扮的高大再造人一脚踢在一名冬人腹上，几分钟后，后者脸上的肌肉缓慢牵起痛苦的表情。然后移动四肢，爬起来，滑着步跟随大队伍向前走。
　　收回视线，再次打开微型电脑：“第三代再造人，Kadaj,Yazoo,Loz.为适应人类娱乐生活而研发，高质量品种。其中Kadaj制造尤其精良，属该公司专门为某人类政治高层准备的礼物。”屏幕上出现一个少年的头像，银发，碧眼。头像下方继续介绍：“Kadaj，傀儡叛乱组织首领人物。外表设定16岁，实际年龄2岁。于3045年杀死主人大和区理事江口政之，后伙同Yazoo,Loz等人逃跑。短短一年半中纠集了包括部分人类在内的势力……”
　　以下还有很冗长的介绍，但C看不下去了。他想起江口的死状：头被人用光子枪击爆，身躯像绵软的蠕虫般绻在脑浆和血泊里。对这种场面并非陌生，此刻他却生出莫名其妙的呕吐感。冥王星的红色气流让人窒息，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热气球之中漂浮着。
　　“Kadaj吗……”他啪的关掉电脑，飞空艇往自己判断的方向飞去。

　　2

　　冥王星，磁海，据统计，它的面积是太平洋的两倍。
　　现在C就面对着这片海。
　　地球时间下午两点。但是硕大的太阳特写已经有大半个浴在海里，绵延出暖烘烘的波光。水质清澈透明，有少量的抗磁藻类生在较深的地方。
　　转过身，银色头发的少年在三米开外：“哥哥。”歪着头笑，刘海软软的搭在右边脸颊，夕阳下尖削的下巴和微微闭起的眼睛，猫科动物的气息。
　　“让我来猜猜，恩……普通人的话会认为逃犯避开人群直接到海边。而我躲在冬人队伍里，还演了一出好戏，为什么不在那个地方戳穿我呢？”托着下巴，思考状，“可是哥哥怎么是普通人。既然我有可能猜到你会在冬人队伍戳穿我，那你就反其道而行之，采用了最普通的方法到磁海等我。可是啊，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光子枪在磁海不起作用呢？还是说你不愿意伤害那些冬人才选择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真是……好人哪！”
　　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少年的绿眼睛突然睁开，当他跃起半空并迅速的抽出刀，感叹号还停在嘴里。
　　作为雇佣兵的C曾经参加过无数次战役，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耗神。他想起那些对手，某道疤痕，某个眼神，某个表情，脸上突出的颧骨，拿武器的样子……这些小小的细节构成了名为“杀意”的概念。明亮又赤裸。
　　此刻，眼前，双刃刀，反射的夕阳也是血淋淋的。K一点都不留余地的刺过去，狠，准，稳，快。他的脸上那薄薄一层杀意，象蒙蒙的水气。绿色的眸子里细细的瞳孔，无限收拢。剥开来不如说是空洞。C突然琢磨起来，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呢？真想杀掉自己么？一边也抽出刀来，架住对方凌厉的攻势。
　　“哎哎，可不行噢。哥哥，如果不认真我可真要杀死你了！”少年的面孔突然迅速放大，而C则本能的举刀相迎。然后K在背后落下，站定，C转过身与他对峙。
　　C左边手臂被双刃刀撩出两个口子，不深，却很宽，血缓缓的渗下来。对面的K又一次偏起头微微笑了，一股涓涓血流顺着他手指滴进沙地里。他举起手歪着头，用舌头轻轻舔着血迹，视线在C的伤口上打了个转，最终落到对方脸上。“告诉过你了，不认真可是不行的噢。下次就不那么轻松了……”突的再次一跃而起，左手的刀半空中已经变成最肃杀的攻击姿势。
　　曾经有人告诉过C：你是最好的雇佣兵，那是因为你天生就有适应战场，观察敌人的能力。
　　不错，这是种本能，他天生就是战斗武器不是吗？
　　就像现在，他从各个小动作，表情等细节揣摩到对方的习惯。
　　喜欢用左手反握刀，攻击别人的时候喜欢稍稍眯上眼睛，不管哪方受伤都会牵起笑容，使用策略战术时埋在刘海下面的眼睛会瞬间闪耀……但C还是看不透这个人。他脸上还是那层雾状的杀意，与其说是本性，感觉更像某种伪装。面对感觉不到凌厉杀意的人，觉得自己手中的刀有点无所适从。
　　……
　　几番缠斗，再次对峙。二人身上都是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空气又热又闷，沿着血液流出的地方挤进人体。C身上的伤比较细密，但不深。K仅手臂上，肩部，大腿处三处，然而鲜红的血肉连同皮衣上的裂口一起翻卷出来，甚至可以隐隐看见白色的肩骨。K背对着海，站在浅水里，倒是没有一点疲态。大半个太阳已经沉进水里，天边都是浮游生物一般的云彩。看不清他的脸，银色的头发与皮衣，伤痕都镀了金。
　　“哥哥，好象我明白你选择在磁海的原因了呃。你的实力，不用光子枪都能赢。不过嘛，自己吃了苦头。还是……你确信真的要杀我？”
　　K突然出其不意的扔掉刀，直直倒进水里。
　　3

　　C曾经养过一只名叫“啊呜”的华夏种黑猫，绿色的眼睛，总是懒洋洋的偏着脸。他记得啊呜很讨厌洗澡。自己以前每次用水把它弄湿以后，它就浮在水里一动不动，细细的瞳孔打量自己。这不是顺从，也不是自暴自弃，C认为，是它自己另一种不妥协方式。于是觉得作为8个月猫龄的啊呜真的是非常了不起有智慧的存在，自己便对它礼貌起来。每次想到这些，C觉得自己恐怕是神经病吧？还是啊呜确实与众不同？
　　而现在的C对于浮在水里的K，也产生这种束手无策的尊重感。
　　如果不是三处伤口在水里瓢出大理石样的纹路，而他自己就是那些红色丝线的线轴，谁都不会相信这个懒洋洋眯着眼睛的少年在半分钟之前还和人杀的难解难分！他银色的头□□浮在水里，半个身体由于特殊的水质浮在面上。脸上那层杀意也不见了，睁开眼，细细的瞳孔打量已经走到身边，站在一米处的C。笑了笑，睫毛合上。
　　“聪明呢，哥哥。你早就知道，我会以为你在磁海不用枪就不能打败你，选在这里，照样有胜算，也符合了你老好人的标准。但我也算准了，就算你在冬人队伍中动手我更不能赢，还是在这里我比较有希望。我们都适合赌博啊，居然玩了个和局。”
　　站在水里，K多重的身份在脑中不断涌现。最精美的宠物，大逆不道的首领，身手矫健的杀手，计划周密的智囊。以上，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只能让C束手无策的猫样少年。
　　“没想到你还那么了解我。明白以我主动出击的个性，一定会追来找你。我觉得越来越好玩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声音沙沙的，有点懒，“哎呀，不过磁海的水还真是不错。以前看到水很讨厌哪，后来就习惯了。躺在水里，可以冥想自己已经死掉了。什么都不用想，完完全全的死掉了。”
　　他对他突然的话锋一转不知道如何应对，愣了。
　　K侧过脸，湿刘海沾在右脸上：“如何，要不要试试？”然后又闭上眼睛，一副“现在要打要杀随便你”的无谓表情。暗暗叹口气，C也倒进水里。
　　水下是水纹涌动的声音，如果磁海有各种海生物，或许还能听到它们用自己语言生存交流的声音，而现在只有海藻游移的微妙响动。真的好象死了，什么都没有，都不用想，或者说什么都想了，都清晰可见。
　　突然尽都是孩子气的想法。太平洋里1000年前有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它们也会像今天的人类一样建立起自己不可动摇的国度吗？那么有没有一天另外一个物种像人类摧毁那些鱼一样，摧毁人类呢？啊呜在水里的时候想过什么呢？还有，旁边的少年……想什么呢？

　　4

　　桌上是尊雕像，一名天使跪倒，伏在本来该他站立并昭显圣洁的台座上。看不到他的脸，每一条法袍上的褶皱透出的居然只是懦弱。空气中荡漾着一首巴赫的《受难曲》。管风琴听来气喘吁吁，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而且演奏并非优秀，甚至时而有错音。沉郁，不悦耳。啊呜突然从立柜上跳下来，碰翻了天使雕像，一片碎响，音乐戛然而止。
　　他看不见自己，却知道自己站了起来。有些不越的盯着啊呜。而猫咪也歪了头，盯着自己看。“喵……”嗲嗲的声音。这时候从雕像碎片里开始涌出水。很快，水没过自己的脚踝，小腿，腰，胸，肩膀，头顶。无限的上涨起来，直到抬头发现阳光透过水面灯塔一样照进来。
　　他开始游泳，前面是啊呜。它背部生出一对类似鱼鳍的翅膀，随着水流扇动。背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德彪西的钢琴曲，在水中显得空旷而纯净……
　　醒过来的时候C平躺在海边沙滩上，有点埋怨自己，居然睡着了，更多的是惊讶。竟然睡着了？古怪的时间地点，场合事件，古怪的主角。下意识的猛然回头，发现K居然坐在旁边。他曲着脚托下巴，从动作看似乎好整以暇的打量自己。下弦月的投影通过卫星的传输，逼真的照在海面，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有一丝丝风，不算清凉倒也爽快，海浪偶尔拍在脚上。一瞬间C有些昏昏沉沉的，简直觉得依旧身临梦境。
　　“据说华夏族好几千年前有个家伙叫庄子，”K的嗓音还是那样，有点哑，他换了个姿势用手肘撑着脸“他做过一个梦，梦里变成一只蝴蝶。后来醒过来还是搞不清楚，究竟自己是蝴蝶还是蝴蝶是自己，梦还是现实。哥哥，你是谁呢？”说着这话，他的脸突然遮住C视线上方的夜空。四目相对，那双猫眼中瞳孔在夜晚变成黑色琉璃珠，整个眼睛发着微暗的幽光。或许是察觉某人刹那失神，K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恢复刚才的坐姿：“不过不管怎样，在我看来那个家伙都是个可笑存在。什么梦啊现实啊。想那么多，随心所欲支配自己不是很好吗？……好啦，跟你谈个条件……”
　　“条件……难道有资格拒绝吗？”看向K，他已经摸出双刃刀，用左手灵活的旋转把玩着。刀刃反射光线，有意无意的划过C面前。闻言，刀子停下来，脸上倒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是呢。可强迫别人不是我的风格呢，我一向喜欢有人自动听命于我。不过如果对象是哥哥，你还是可以打倒我啊，或者背信弃义也不错。”说完他放下刀，开始用手拨拉地上的沙子。
　　这孩子不按常理的行为逗乐了C，嘴角牵起小半截圆弧。对于威胁，并不少见。它们的出现与那些充满明目张胆的杀机的战斗总是成套出现，于是杀，被杀，死，逃亡，追击都顺理成章的延续着。而K飘渺的杀意也是和他所谓的威胁相辅相成，或许这就是他的特质——让人手足无措。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也那么顺理成章的，荒唐着。
　　“说说看。”C道。
　　“知道地球区的正副理事吧？”是问句，语气却是陈述的。
　　“恩。地球区人类以恒河人与英吉利为主，少数大和人及吉普塞，蒙古等游牧民族杂居。由于环境破坏严重，多数居民为中下层阶级。而再造人为地球最大群体。前理事为恒河人伊甘.阿拉亥，虽名为恒河人种，实际经过多代混血及试管繁殖，他基因里占绝对的是英吉利成分。该人三年前以恒河身份当选，现在政治上却实行□□强硬手腕，限制恒河人的权利，提倡各民族均衡发展互相牵制。致力发展英吉利，欲并发展该辖区为地球区上又一大区域。而现在的穆罕默德则是40%恒河基因的另一当政者，于去年上台。由于背后政治势力的差异导致政见相左，现在形成了以这二人为代表的两大政治派系。穆罕默德一直采取比较柔和的政治措施，然而其本人政治手腕比较狡诈，以维护本集团利益为宗旨，随时变化。因此支持和反对情况比较复杂。”
　　“不错嘛。那你知道神罗公司的最近一批Jenova细胞是由谁购买了吗？”
　　“是由该区MIX公司总裁伊甘.拉封丹同神罗公司签约购买，他是阿拉亥的侄子。”
　　“那是了，傀儡组织需要的就是这个。三天后，地球区巴比伦城见。”K站起来，轻快的跳跃拍掉身上的沙，穿起鞋。似乎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你自信我一定会来？”C波澜不惊的问。
　　“你不来怎么抓我？”头一歪，眼角眉梢天真的笑起来，嘴唇已经靠近C的耳朵，“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不会连报酬都不要吧，哥哥，雇佣——兵大人？”

　　最近迷上了FF7AC的猫咪同学。死党说：“写文吧！”
　　我说，条件不够。
　　死党说：“有条件要YY，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集中生产力多快好省的YY。你不是喜欢猫咪吗？”
　　于是，该文诞生。
　　以上，感谢大家浪费时间来看。
　　至于那个四大种族，当然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