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如意》一味於

14、捉奸

　　傅常霁还想说些什么，可在对上沈如意那双冷淡的双眸后，突然便什么话都没了。

　　他与沈如意，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了，定都的宴席如流水那样多，可男女不同席，再加上沈如意本就不是次次宴会都参加，细算下来，就连大婚那日，沈如意都未到场。

　　如今若不是和亲一事迫在眉睫，傅常霁也不会主动找到沈如意。

　　“如意，当年你我年少，是我惹你伤怀了。”

　　沈如意微微一笑，“既是无关人，又何须伤怀一说？”

　　“还望太子自重。”说完，沈如意转身便离开了。

　　苹儿紧紧跟在沈如意身后，时不时扭头望一眼回头路，担心傅常霁会跟上来，沈如意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你怕什么？这是太子府，我不要脸他傅常霁还要脸呢。”

　　“就是不知道太子今儿这一出，到底什么意思。”苹儿还记着当年她家小姐和太子的少年情谊，可后来，太子转头就去娶了柳家姑娘，一点也没将小姐放在心上。

　　当真是薄情郎。

　　苹儿撇了撇嘴，很是看不上太子今日的这番做派。

　　沈如意和苹儿下了桃林，八角阁投射下一片阴凉，沈如意原本的烦躁被这一丝凉意都给熨没了。

　　阁楼上，光柏栀望着那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好笑道：“那不是沈如意吗？她怎么往这儿来了。”

　　“你去桃林瞧瞧，她这是在太子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沈小姐重规矩，素日大方得体，怕只是路过这儿吧。”光柏栀的丫鬟念念轻声道。

　　光柏栀虽说是庶女，但右丞老来得女，再加上光家家风严谨，府中从不曾出过欺压庶女一事，因而光柏栀从出生起，便备受宠爱。

　　在光家，她骄纵些也便罢了，可如今她年纪愈发大了，出门参加宴会，她这性子难免会惹是生非，因而每每参加定都贵女举办的宴会，光家大小姐光柏兰都会盯着光柏栀。

　　可如今柏拦定了亲，正在家中跟着嬷嬷学规矩，亲自绣嫁衣，出不了府门。

　　光柏栀这次来太子府，光柏兰百般叮嘱念念，定要看好小姐，切勿让她在外过分骄纵惹人生厌。

　　“让你去就去，怎么，我如今说话都不管用了？”光柏栀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死丫头，我大姐姐说的话你就当成了圣旨，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念念被骂了一通，只好去给光柏栀打听消息去了。

　　没一刻钟，念念就偷偷从桃林中走了出来，她上了八角阁楼，贴在光柏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就见光柏栀挑眉，讽刺地笑了笑。

　　没想到啊，沈如意在人前装的端庄大方，人后竟然还做些这种勾当！

　　光柏栀拿捏住了沈如意的把柄，洋洋得意地回了席面。

　　她要找一个好时机，让沈如意在一众人面前丢个大脸！

　　谁让她先前在席面上出言讽刺自己，光柏栀冷哼了一声，她就看不惯沈如意在人前装的人五人六的样子。

　　明明是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如今就成了定都贵女的典范呢？

　　光柏栀回了席面，落座时正好看见沈如意在和太子妃说话，两人笑语盈盈关系好不融洽。

　　她清了清嗓子，一时间席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光柏栀身上。

　　“太子妃娘娘，你这府上该整整规矩了啊。”

　　光柏栀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接话了，“光小姐此话何意？难不成你丢东西了？太子妃娘娘府上出了手脚不干净之人？”

　　光柏栀直勾勾地盯着沈如意。

　　沈如意突然就明白了她此话的意思，有意思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原本对光柏栀的话还有些兴趣，可此刻，她原本微微直起的背部又懒洋洋地放松了，她望着曲水流觞席上的流水，微微发着呆。

　　坐在一旁的柳如婳眉头紧锁，秀气的长相下没有半分心机。

　　沈如意的余光始终落在柳如婳身上，她想看看，今日这一遭，与这位素来贤良的太子妃可有关系。

　　傅常霁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今日会吩咐人将沈如意带去桃林，必定是沈如意身上又有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亦或许是，当年他得不到的，如今迫于形势，沈万山一定会答应。

　　朝政上的事情沈如意从未过问，沈万山也不会将朝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带回家，但当年的事，沈如意拼拼凑凑也有了个大概。

　　无非是，傅常霁想接着接近自己，拉拢父亲，亦或许，他想做得更绝一些，将自己娶进太子府，被迫让父亲站队。

　　只是……

　　当年傅常霁没有做到那一步。

　　那么如今，和亲在即，傅常霁若是用和亲来胁迫父亲，在和亲和嫁进太子府之间选一条路，只怕沈家，再没有其他的后路了。

　　沈如意的思路突然被柳如婳一声呵斥打乱了。

　　“光小姐，此话慎言！”

　　沈如意原先心思没在席上，便没注意光柏栀说了些什么，眼见着这头光柏栀已经说到‘那沈如意在桃林和一男子拉拉扯扯好生放荡，不成体统，难道太子妃也不管管吗’。

　　沈如意还没出声呢，柳如婳便着急了，她气得面色通红，“光小姐，你说这话是要负责的！女子名声至关重要，你这是置沈小姐于万劫不复之地！”

　　光柏栀不懂，为何太子妃会这样相帮沈如意！

　　她当然不懂了！

　　沈如意突然笑了出来，这席面上的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心思，一个个披着端庄的皮，背地里却恨不得将其他人踩在脚底。

　　她端坐在位置上，一字一句道：“光小姐，做人说话呢，要讲规矩。今日你朝我身上泼脏水，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我且问你，明日我是否也可以在席面上说你与外男勾勾搭搭，行苟且之事呢？”

　　“太子妃娘娘，”沈如意意味深长地朝柳如婳瞧了一眼，“不若将府中内院伺候的丫鬟们悉数找来，就让光小姐一个一个地去问清楚，我沈如意究竟是否在桃林出现过！若不然，日后人人都能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世上可没这样的道理啊。”

　　柳如婳连忙道，“这是自然，我这就让所有丫鬟都过来。”

　　“如意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坏你声誉！”

　　其实沈如意和柳如婳，本没有这样深的交情。

　　但柳如婳今日这样做，只让沈如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傅常霁来找她，柳如婳知道！

　　或许，她还是暗中帮忙策划之人。

　　沈如意有些心寒。

　　定都中她交好的没几人，有一说一，柳如婳算一个。

　　丫鬟们都被找来了，其中沈如意一眼就见到了那个领着她往桃林走的小丫鬟，光柏栀作为宾客，这样闹事其实已经很是失礼了。

　　但今日光柏兰不在，无人劝得住她，丫鬟念念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她横眉一瞪，眼中尽是不悦。

　　念念立马就不说话了。

　　光柏栀吩咐下去，丫鬟们一个个的上来回话，其余人见都没见过沈如意，自然是什么也不知晓。

　　“奴婢翠儿，是太子妃身边的婢女。”

　　“我且问你，你见过沈小姐没有？”光柏栀指着沈如意，她就不信了，偌大一个太子府，她明明见到沈如意往桃林去的，竟然会没有一个下人见过沈如意！

　　“见、见过……”翠儿瞥了沈如意一眼，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她慢吞吞地说道，“沈小姐在花厅赏花，见了奴婢便让奴婢领路，说是沿途炎热，想让奴婢找一条凉爽的小道回戏园子。”

　　“我再问你，沈如意是往桃林这边来的吗？”

　　翠儿乖巧地回道：“未曾。”

　　“奴婢领着沈小姐往花厅后头的游廊走了，那条路清净，也凉爽。”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光柏栀的眼神都变了。

　　后院中所有的丫鬟都过来了，光柏栀这一通折腾，所有人都耐着性子陪她，如今到头来什么也没问出来，炎热的天气之下场面一时有些难堪。

　　柳如婳见光柏栀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先是出声将唤过来的丫鬟都屏退了，然后冷声道：“光小姐，你可满意了？”

　　她一贯温婉，待人接物从来都不曾有过半分失仪，就算是与她不交好的贵女，她见了也都是笑脸相迎，身为太子妃，她做到了真正的大方得体公平公正，但在今日，她第一次沉了脸。

　　光柏栀似乎没有想到，柳如婳竟然会因为沈如意发火。

　　她虽然骄纵，但也只是想让沈如意出丑，见柳如婳这般，她有些手足无措。

　　“光小姐眼神不大好，回府后还得找个大夫上门瞧瞧才是正事。”沈如意站了起来，她似乎没有半分生气。

　　就算对上咄咄逼人的光柏栀，也只是以柔克刚。

　　一时沈如意的大度和光柏栀的斤斤计较成了鲜明对比。

　　“太子妃娘娘，天气炎热，咱们不若去厅子里喝茶吃果子？听戏有什么意思，咱们找个丫鬟听话本岂不更有趣？”眼下沈如意说什么，众人都只有说好的份。

　　此时不下台阶，更待何时？

　　柳如婳招呼着众人进了戏园子右边的八宝阁楼，沈如意故意落后了几步，走到光柏栀身边，微微站定，拉住了光柏栀。

　　“光小姐，着急走什么？咱们聊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