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44、求婚

　　晚上，黎穗子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香槟色绑带高跟鞋，手腕上戴着她们当时买的手镯，无名指上戴着当时买的戒指，头发用卷发棒打理过了，精心化了妆漂亮极了，她拿着一束粉色满天星站在客厅，等钟洄回家。
　　“老婆，生日快乐，我爱你。”
　　钟洄愣在了玄关处，反应过来后便兴奋地跑过来接过那束花，黎穗子望着她的眼睛真诚又深情地说:“满天星满天星。”
　　钟洄把脸埋在那束花上深吸一口气:“满天星满天星。”
　　黎穗子本身就比她高一点点，穿上高跟鞋就更高了，她低头吻住钟洄的唇，钟洄仰起头跟她忘情地亲吻，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上来时才放开彼此。
　　钟洄抿了抿自己被亲的红红的嘴唇，看着黎穗子一席华服，又想象着此时蓬头垢面的自己，因为是古装片，每次去组里都要换戏服做头发，所以她干脆就穿最简单的衣服去剧组，跟一身华服的黎穗子相比肯定有些灰头土脸的。
　　她面颊微红，抬头着迷地望着她:“你好美啊，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黎穗子行了一个绅士礼，她把手伸给钟洄:“那么我的公主，要跟我一起去选礼服吗？”
　　钟洄笑的眼睛弯弯的，把手递给黎穗子，跟着她来到卧室，床上放着三套搭配好的礼服，一套香槟色抹胸礼服，一套白色A字裙，还有一套红色一字肩。
　　钟洄看着那三套礼服犹豫不决，最后她挑了那件白色礼服，搭配了一双白色缎面高跟鞋。
　　“什么时候在家里放了这么多套礼服啊？”
　　黎穗子拿着一只红梨色的口红在镜子前补妆，从镜子里面看到钟洄换完了，就从抽屉里拿了一条项链走过去给钟洄戴上。
　　“有的是品牌送的，有的是自己买的，不过这是全部存货了，之前没有场合穿，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黎穗子后退了两步看着钟洄的造型，觉得她披散下来的头发不太适合这个礼服，于是把钟洄按到椅子上给她把头发简单盘了一下，又选了一对耳坠戴上，看着镜子里的钟洄羡慕地说:“天生丽质就是不一样，不化妆都这么美。”
　　钟洄看着趴在她肩上的黎穗子，她眼珠一转笑着回头:“时间宝贵，我不化妆了，可口红还是要涂的。”
　　她揽住黎穗子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在她的嘴唇上蹭着，放开她时又用手指把借来的口红抹匀，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好看吗？”
　　“好看，特别美。”
　　黎穗子浅笑着抿了抿嘴唇，她拉着钟洄起身，两个精心打扮的女孩子充满爱意地看着彼此，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穗子趁着两个人情绪都平复了一点，拉着钟洄来到客厅，客厅里陈列着两幅画，一幅是李信缇画的白天，专业写实且构图非常完美，一幅是黎穗子画的黑天，有点像意象的堆砌，但每一个意像都能看出作者是花了大功夫去构思的，尤其是右下角的两个挑染着紫色头发的小人。
　　“喜欢哪个？”黎穗子问。
　　她直接走到那幅黑夜图的面前，自信满满地说:“这幅，白天这幅除了这两个小人其他都是李信缇画的。”
　　“你怎么知道？”黎穗子并不惊讶地问道。
　　“因为这幅画里的每一笔我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啊……晚上那么冷，你在海边待了多久啊？”
　　黎穗子大咧咧地揽过钟洄，模糊着这个问题。
　　“没多久，我画画超快的，你看我画分镜就知道啊。”
　　钟洄认真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谢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送我的礼物，而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日可以过得这么隆重。”
　　黎穗子又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也有一个淡淡的唇印:“以后每个生日都要过得这么隆重。”
　　钟洄幸福地笑着看着那副画，她突然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右下角的两个小人，不确定地开口:“姐姐，这两个小人……我们……是穿着婚纱吗？”
　　黎穗子也跟着蹲了下来，她摸着两个小人身上的婚纱，肯定地回答道:“是的，我们穿着婚纱。”
　　钟洄她转过头看着黎穗子，眼里的情感非常复杂，有感动，有期待，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的，这些事情会一件一件地实现，我们会一起穿婚纱，会一起去看海，会买属于我们的房子，会一起变老，会一起走过未来的几十年。”
　　钟洄靠在黎穗子的肩上，仿佛真的看见了她描述的一切，眼里满是憧憬。
　　“我相信，一定会实现的。”
　　“会的。”
　　她抱着钟洄起身，指着餐桌上的已经插好蜡烛的草莓蛋糕，蛋糕的侧面还做了一圈的卡通形象，有大白，有哆啦A梦，最重要是还有画上的那两个小人，好看极了。
　　“我们去许愿吧。”
　　“好。”
　　她俯下身把早已经插好的蜡烛点上，又把寿星帽给钟洄戴上，钟洄双手交叉，下巴抵在手上，微微低头开始许愿。
　　黎穗子拿着手机在旁边笑意盈盈地给她拍照，烛光下的钟洄即便是不说话也能从脸上看出她的虔诚。
　　“许的什么愿啊？”
　　钟洄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又从蛋糕面上拿了几颗草莓放到盘子里递给黎穗子，她认真地说:“第一个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第二个希望《偷·情》能够顺利开拍上映，第三个不告诉你。”
　　她的第三个愿意是希望自己的那堆破事永远不要波及到黎穗子，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希望永远都不要发生。
　　黎穗子吐了吐舌头，她想起了自己当时许愿的时候，也是隐瞒了最后一个，现在钟洄有样学样，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从桌子下拿了一瓶红酒，给钟洄倒了个杯底，也就一口的量，又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
　　“不说就不说，今天你最大，咱们碰一个？”
　　“这也太少了，再来点。”钟洄已经很久没喝酒了，看着那个杯底开始抱怨。
　　“等你杀青了，我们一醉方休。”黎穗子把那瓶酒放回桌底。
　　钟洄无奈地举起杯子跟黎穗子碰了一下，仰头把那杯酒喝完了:“说定了，一醉方休。”
　　这次生日唯一的遗憾就是钟洄在严格地控制自己的饮食，本来该大吃特吃的日子，可三顿饭都吃的小心翼翼，不过她们并不计较这个，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
　　吃完饭，黎穗子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钟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碟，两个人有条不紊地把家里收拾干净。
　　收拾完家务后，黎穗子仿佛喝醉了一般，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钟洄冲着靠坐在凳子上黎穗子伸出手:“美丽的公主殿下，能请你跳支舞吗？”
　　黎穗子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她一只手搂住钟洄的腰，另一只手与钟洄相握，把下巴靠在钟洄的肩窝上，两个人其实都不怎么会跳舞，只是凭借着默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两个人拥抱着在房间里跳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舞步，黎穗子在这种暧昧气氛的场景里突然想起一首歌，她在钟洄的耳边轻松哼唱起来。
　　“当终生约定渐成为默契，爱以信任维系，这公开秘密也无人异议，我决心守一世……”
　　钟洄也靠在黎穗子的肩上，这首歌她听过，于是她也在黎穗子耳边轻轻哼唱起来。
　　“你与我有什么关连，举世亦已心照，何必抱着上街招摇，在派对里炫耀，肥皂剧般公告世上，终已没有需要，拖着你不行进教堂，仍然没那样少……”
　　黎穗子接过来继续哼唱:“但旁人始终不会明，盟约是着重在心境，早已认定是对方，亦不必一张纸定情……”
　　黎穗子唱到这里就停下了，钟洄也停下了。
　　灯光下的两个人注视着彼此微微发红的脸，黎穗子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又热烈地说道:“钟洄，我们结婚吧。”
　　钟洄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坚定地应允:“好，我们结婚吧。”
　　“我们领不了证，也不可能会有孩子，甚至有可能很难跟公众公开，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一身的麻烦，从来就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我，是你的爱让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我非常非常爱你，非常非常愿意跟你结婚，证书孩子或者公不公开都无所谓，只要有你什么都无所谓……就害怕……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委屈。”
　　黎穗子从不觉得委屈，所以钟洄这样说的时候只觉得特别心疼，她用力地抱着钟洄。
　　“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幸运，是幸福，不是委屈。”
　　她把钟洄带到卧室，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递给钟洄:“没时间买新戒指了，拿旧的代替可以吗？”
　　“好，这副戒指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比新买的都有意义。”
　　“是啊。”黎穗子点头表示同意，她握着钟洄的手，单膝跪地拿着戒指看着钟洄的眼睛，严肃地问，“想好了吗，这次戴上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钟洄眼中含泪地看着她:“我不会后悔，这辈子没这么坚定过。”
　　黎穗子郑重地拿着戒指慢慢地给她戴上，从指尖到指腹，这短短的几厘米仿佛是她们即将要共同渡过的一辈子。
　　钟洄拿着戒指重复着刚才的步骤，她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想好了吗？”
　　黎穗子低头冲她笑着伸出手，跟刚才的钟洄一样坚定:“想好了，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钟洄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把戒指给黎穗子戴上，跟第一次买戒指戴戒指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虽然并不是在教堂或者众多亲友的见证下交换戒指，但却觉得无比神圣，从现在开始，她们不再单单是恋人关系，更在心中多了份羁绊，即便没有一纸定情，也同样坚定。
　　黎穗子抱着钟洄躺倒在床上，她们两个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黎穗子颇有感慨:“真神奇，咱们的结婚仪式大概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简陋，但无论多简陋，都觉得自己是结了婚的人了，跟谈恋爱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更踏实更有责任感了。”
　　“我也有同感，现在心里特别踏实，你以后就真的是我老婆了，一起过一辈子的老婆。”
　　黎穗子跟钟洄十指相握，转头温情脉脉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老婆，我们结完婚了，是不是该入洞房了啊。”
　　钟洄埋在黎穗子的身上偷笑:“是该洞房了，不然就误了良辰吉时了。”
　　“那我们就入洞房吧！”
　　黎穗子翻身压在钟洄身上，她的手从钟洄的裙摆处伸上去，另一只手去拉礼服的拉链，而钟洄则比较专一，她一心扑在黎穗子背后的拉链上，礼服难脱，两个人为了生日的仪式感在这个时刻付出了代价。
　　两个人终于脱掉彼此身上的礼服时，钟洄紧紧地抱着黎穗子，羞涩地说:“老婆，你去把灯关了吧。”
　　她听到这句话使坏般地抱着钟洄滚了一圈，然后就变成了钟洄压在她上面了:“谁在上面谁去关灯。”
　　卧室的开关在一进门的位置，如果要去关灯还得穿鞋下床，平时她们要么开台灯，要么开床头的小橘灯，都在一伸手就能关掉的位置。
　　钟洄知道黎穗子又在耍坏了，她一口咬住黎穗子的脖子，酥酥麻麻地疼痛让黎穗子非常享受，可她还是没有松口，绝口不提关灯的事情。
　　钟洄抬起头来，捧着黎穗子的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老婆，你去关灯吧，开着灯……我……不好意思……”
　　黎穗子一脸黑线，这个理由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我也脱了……”
　　“那个……你不是……你不是经常光溜溜地走来走去吗？所以得你去关！”
　　黎穗子太冤枉了，她甚至记不得自己有这癖好:“我什么时候光着走来走去过啊？”
　　钟洄理直气壮地说:“就上次啊，大上次，还有上上次，你洗完澡都是直接出来的……”
　　黎穗子想起来了，确实有几次她没拿睡衣就去洗澡了，让钟洄给她送，她还使坏不给送，还说自己又不看她，走出来怕什么的，可走出来之后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不放过调戏她的机会。
　　被质问道为什么要偷看的时候，还大言不惭地反驳说当时只是随便一撇就看到了，没想偷看，而且你身上哪里有痣我都一清二楚，还怕看吗？
　　钟洄每到这种时候总是一肚子歪理，黎穗子也无从反驳。
　　此刻，黎穗子决定用她用过的歪理攻击歪理:“你身上哪里有痣我都一清二楚，还怕我看吗？更何况你现在还在上面，去关灯吧。”
　　钟洄见黎穗子跟她杠上了，就开始撒娇:“姐姐，你去关灯嘛，我害羞……姐姐……姐姐……姐姐……”
　　她撒娇的时候在不停地晃动身体，黎穗子有些撑不住只能低声警告:“别蹭了……”
　　钟洄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不过她还是没忘记关灯这件事，她小声地说:“你要是不去关灯，我一会儿就不配合你……那啥……那啥……还有那啥……”
　　黎穗子又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她的眼里满是欲望，声音也有点变调:“小坏蛋！”
　　黎穗子从容地下床关上灯，等她再次爬上床时伸手打开了那盏小橘灯，伴随着昏黄的微光享受着今晚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