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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撕破脸皮 ...

  •   钟洄关上病房的门后走到了医院的长廊尽头,她扶着窗台蹲下,担惊受怕了三天,终于能够短暂地宣泄一下了,这三天看着她高烧反复,滴水未进,每天就靠着输液吊着命,这些还不够,脸上的红肿和腹部的淤青更是让她几近崩溃。
      她在钟洄刚出门时便觉得她情绪不对,跟出来时果然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钟洄,她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怎么了啊,我醒了,别害怕了啊。”
      钟洄回抱住她,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言地扶着黎穗子起来,把她送回病房,缓了好久后才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我没事了。”
      “别难受了,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中了,没什么大碍了啊。”
      “嗯我去给你买饭。”
      钟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又出去了,这次回来的很快,但手里拿的东西却不少,饭盒、水果、鲜花,抱在怀里的时候把她都淹没在了里面。
      “怎么买这么多啊?拿不了给我打电话啊!”黎穗子从床上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和水果。
      “看到了就买了,我先把花给插上,满天星卖完了,就买了玫瑰,好看吧。”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给死气沉沉的病房里平添了许多生气,让本来有点的抑郁的两个人闻着花香也稍稍喘了口气,黎穗子拿着一个小喷壶往花瓣上喷了点水,凑在跟前闻了闻:“好香啊。”
      钟洄坐在床上把饭盒打开,用手扇了扇升腾的热气:“这里还有更香的,快过来吃饭。”
      钟洄把筷子递给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笑眯眯地说:“医生说你最近都要吃清淡易消化的,我跟护士打听到了一家面馆,虽然说是清汤面,但底料用的好,面也爽口,做得有滋有味的,你尝尝看。”
      黎穗子吃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就看到了钟洄的眼神,眼里是过分炽热的爱意,让黎穗子看得有些负担,于是笑着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你别看着我,这我怎么吃啊?”
      “这怎么不能吃了,快点吃,要不一会儿凉了。”钟洄搪开她的手,似乎在嫌弃她的大惊小怪。
      “你别这么盯着我,我吃不下去!”黎穗子笑得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她从饭盒里拿出另一份面放在钟洄面前,“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谁也别看谁啊,不然这饭没法吃了。”
      钟洄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目光有多炙热,她拿着筷子一边搅自己的面一边抱怨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毛病啊。”
      “病人没毛病,还叫病人吗?”
      “快吃吧,让你吃点东西真费劲。”
      “你看看你,又开始不耐烦了……”
      她们又开始斗嘴,不过这顿饭是这几天来最轻松快乐的时刻,吃完饭后钟洄洗了点水果放在桌子上。
      黎穗子拿了一只草莓放进嘴里,又开始在果盘里扒拉了两下:“你买了多少水果啊,这得有四五种吧。”
      “你这好几天滴水未进的,总得补回来吧。”
      钟洄说完便又用双手撑在了桌子上看着她,汹涌的爱意让黎穗子又捂住了她的双眼:“你别老这么看着我,行不行啊,怪吓人的。”
      “吓人?”
      “对啊,你正常一点,你那眼神太腻歪了,我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看你!”钟洄推开她的手,任性地说。
      黎穗子见她那么坚持,便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咱们两个就别同时睁眼了。”
      “黎穗子,我数到三啊,一、二……”
      她只能把手放下,大义凛然地说:“好了,干嘛啊,不就是看着你嘛!”
      钟洄摆摆手,开始收拾桌上的空饭盒等餐后垃圾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算了算了,没醒的时候想等你醒过来一定要好好对你,但醒了之后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烦人。”
      黎穗子端着果盘悠哉悠哉地靠在床边,不以为然地说:“烦人你还这么喜欢我,说明还是在忍受范围内。”
      “唉……还能怎么办呢。”钟洄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垃圾袋拎在手里转头跟她说,“我去扔个垃圾啊。”
      “嗯去吧。”
      扔个垃圾也就花了两分钟的时间,但足以让黎穗子的情绪从阳光密布到阴云密布。
      钟洄进门时,黎穗子拿着镜子在骂脏话,气得胸腔在剧烈地起伏:“他妈的,打的那么疼也就算了,还他妈把我脸给划花了!”
      看到钟洄进来后,她委屈地指着自己的脸:“我脸叫她给划花了!”
      钟洄走过去抱住她,心疼又愧疚地摸着她脸上的几道指甲印。
      “你当时打完她那两巴掌,你手疼不疼!”黎穗子抬起头问她。
      钟洄以为她是关心自己,便摇了摇头。
      黎穗子推开她不满地嚷嚷着:“你没用劲啊,她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还手下留情!”
      钟洄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赶紧补充道:“我真的用劲了,抡圆了胳膊打的,而且是两巴掌,但当时我太生气了,没觉出来。”
      她听后便又抱住了钟洄,委屈地蹭着自己被划花的脸:“我也觉得应该是用劲了,当时我肚子疼成那样都听到了脆响。活该,我就打心底里烦这种下作的人,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留着指甲,就为了来打我一顿。”
      “她就是个疯子,你还疼不疼?”钟洄心疼地揉揉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这三天我无时无刻不想冲到她家里,把她给撕了。”
      “不许你去,也不许再见她,从此就一刀两断!”
      “我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了!”
      黎穗子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行了,想来我也不亏,挨了一巴掌,一脚,但你也踹了她一脚,还打了她两巴掌,算下来还赚了一巴掌。”
      “别傻了,你还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呢,遭了多少罪啊,打她一万次都不解气!”
      黎穗子眉头轻皱,眼里却有掩饰不住地笑意,嘴上还在装傻。
      “你变化好大啊,这么多年除了打我,都没见你下过这么狠的手打别人,这次简直可以称得上血腥了。”
      “我打你可以,但别人就是不行!下次再有人对你动手,我就得让她知道什么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什么叫你打我就行,你打我哪里行了?你打人也够疼的好吗?”黎穗子噘着嘴嘀咕道。
      “我打你不疼,只有打别人的时候才疼。”钟洄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你承认我打人不疼,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
      “不行,你打人挺疼的。”
      “好吧,那对不起喽。”
      钟洄揉揉她的脸丝毫不见悔意,有点兴奋地说:“我又请了半个月的假。”
      “啊?你工作不想要了?”黎穗子惊讶地叫出声。
      “上次的假到明天就结束了,你又一直不退烧,就算退烧了也出不了院,现在就可以好好休养了,等你好了我还能再跟你去玩两天,不正好吗?”
      黎穗子虽说还没玩够,但也不想耽误她的工作,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
      “好吧,你这个假期除了陪我在医院待着,就是看我在家里耍酒疯,都怪我身体太弱了,让我老婆休个假也休息不好。”
      钟洄看着埋在她怀里自责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假期玩的不尽兴几乎全部都是因为她,可她却把所有原因归到自己身体原因上。
      “明明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三番五次地住院,你再这么维护我,我就哭了啊。”
      黎穗子无所谓地笑着,从果盘里拿了个红提放进嘴里,往床头一靠:“我老婆哭起来特别好看,哭吧,正好我闷得慌少个解闷的。”
      钟洄斜了她一眼,从果盘里拿了个桔子边剥边说:“想得美,以后想看我哭先拿钱,一百块换一滴泪!”
      “财迷!头一次听说卖眼泪的。”
      “架不住有傻子愿意买单啊。”
      黎穗子起身搂着钟洄的脖子躺靠在床栏上:“又拐着弯骂人呢!”
      躺倒的钟洄搂着她的腰打了个哈欠,把自己刚剥好的桔子放到她手里:“姐姐,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嗯好。”
      钟洄应该是困极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黎穗子靠在床边揽着她,回想着三天前的那场闹剧,她以前从未设想过钟洄动起手来时的样子,像是一头被偷走猎物的狮子,发疯般地撕咬着对方的血肉,即便对方是沈悠也毫不手软。
      但也正因如此,她担心沈悠会再次在背后搞小动作,来个突然袭击。
      沈悠自从那次冲突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她联系不上钟洄,就开始联系钟洄的朋友们,可那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体也能猜个一二,所以根本没人肯出面帮她。
      于是她顺藤摸瓜,找遍了各大医院的住院部,终于在她们出院这天找到了两人,钟洄看到沈悠的时候下意识地把黎穗子护在了身后,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沈悠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但是跟那天比,还算是理智:“钟洄,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钟洄握住黎穗子的手:“我不会再跟你单独聊了。”
      “为什么?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聊聊而已!”沈悠明显地又急躁起来了。
      “你碰了我的底线,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说完我们还赶时间。”
      沈悠不愿意当着黎穗子的面讲,所以沉默地堵着门口,想用这个办法逼她再次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可钟洄这次非常强硬,她握着黎穗子的手,拉着行李箱往门口生挤,动作非常粗暴。
      “让开!”
      “不让!”
      钟洄拉着黎穗子退后一步躲开了沈悠的推搡,把行李箱摔在地上,愤怒地上前一步,瞪视着她:“我今天不可能跟你单聊,你想说就说,别觉得你能逼得了我,我想出这个门,还不用经过你的同意!”
      黎穗子没再搭腔,她默默地把行李箱从地上扶起来,看着两人的拉锯战。
      钟洄说完后沈悠还在沉默,这次算是耗尽了她仅存的一点耐心,她回头拉过黎穗子便又往门外硬闯,沈悠眼见要堵不住了,便慌乱地问出了心里最不解的问题:“为什么是她!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这种垃圾有什么好!我为什么不行!”
      钟洄知道又是这种纠缠了很久的问题,她不想再一次一次地磨洋工了,于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因为她很爱我,跟你的喜欢不一样。她的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耍手段玩心机,而是成全、欣赏、爱护和尊重,是我整个青年时期求之不得的东西,但你不懂这些,你以喜欢的名义绑架我做了太多的事情。”
      “我没有绑架你,从来都没想过绑架你!”
      沈悠还在辩解,钟洄觉得跟她说话特别累,但如果不把说透便永无宁日。
      “好,我只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你们两个的区别了……我跟她提想退圈做小学老师时,是刚拍完《偷·情》。从我认识她起,她就一直在给我铺路,虽然她一直否认这点,但事实就是这样,可我就是在她打算带着我一展宏图的时候提了退圈,她一点儿磕巴没打便同意了,陪着我复习,给我找真题,帮我找老师,第一次失败了,她就毫无怨言地陪我来了第二次。可当时我们分手了,她当时还染上了烟瘾,身体虚弱地不成样子,可还是在出成绩的那一夜给我打电话,替我谋划未来该怎么办,告诉我要坚持下去。我妈妈过世时,她陪我办完葬礼我就又对她恶语相向了,可她还是告诉我要坚持住,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钟洄说到这哽咽了一下,黎穗子在她背后轻轻地捏了两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下说:“你是怎么做的呢?我跟你说过好几遍,我必须要三年内毕业,考上教师资格证,考上编制,不然就会因为年龄的问题被卡在门外。可你想要留校任教,于是就想拉着我一起,先是告诉我导师说我有考研的想法,又在我教资面试的时候差点让我误了时间,中间更是用各种方法打扰我的复习计划,等尘埃落定你别无选择的时候,才算死了心。”
      沈悠被她说得有些慌乱,只能继续狡辩:“钟洄,我不是,她做那些都是假惺惺的,我从头至尾都是在为你考虑,想要你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
      钟洄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沈悠把想要出门的钟洄推回去尖声道:“你说清楚!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想让你留校有什么错,有多少人想在高校谋份差事,以你的年纪去当小学老师,从头开始,有多难走你想过吗!更何况你背景和口碑那么差,又一无所有,身边有个人照顾你支持你不好吗?”
      钟洄彻底呆住了,从未想过在沈悠眼里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她转过身无助地看向黎穗子:“姐姐,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带你走。”
      黎穗子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拉起她的手非常强硬地推开了沈悠,在沈悠的手又抓上钟洄的胳膊时,拿着手里的玫瑰花狠狠地砸了下去:“再纠缠,我们就报警了!”
      玫瑰花的刺扎进了沈悠的胳膊,她痛苦地捂着胳膊朝着两人的背影喊:“我和她做的事情是相同的,都是在为你铺一条顺遂的路,为什么你只感激她,单单对我这么恨意满满呢!”
      钟洄停住了脚步,黎穗子跟着她停了下来:“你想怎么办?”
      “姐姐,你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回到沈悠身边,毫无感情地回答她:“因为她一直让我自己选择路要怎么走,而你自以为是地以为我喜欢你安排的路,我背景口碑差,一无所有,也不代表我要受制于你。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想控制我,占有我,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又怎么可能喜欢我!”
      沈悠喃喃地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你,钟洄,你不要这么怀疑我!”
      钟洄有点心酸,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悲。
      “你既看不起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这样爱一个人是非常辛苦的,你本该有大好前程,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钟洄没再跟她纠缠,拉起黎穗子进了电梯,进了出租车后,她坐直身体非常严肃地看着黎穗子:“姐姐,你心里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不是。”黎穗子在她脸上吻着,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有想法,又努力,认准的路就一条路走到黑,做了最想做的事情,成为了最想成为的人,非常非常厉害,我特别佩服你能在自己中意的领域做到现在的成就。”
      “你跟我在一起有没有觉得委屈?”
      钟洄相信黎穗子说的每一个字,所以她更加心痛。
      “没有,我有多爱你,你心里清楚,如果我觉得委屈,不会等你这么多年,更不会再度找你复合,所以我一点儿也觉得不委屈,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她说完便抱着钟洄不轻不重地吻着,温柔似水,安抚着钟洄再度袭来的恐慌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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