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23、剧组风波

　　黎穗子进组后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定好的演员因为档期问题退出后，新签的这几个演员都属于救场性质的，对剧本不太熟悉不说，因为都是王童的朋友，之前也打过招呼了，所以话轻不得重不得，偏偏他们的戏份还非常重，黎穗子又是个倔脾气，没有一场凑合的戏能在她这里拿到一个“过”，所以七八天下来整组人身心俱疲，哀声载道。
　　“老婆，你过来亲亲我吧，我好累啊。”黎穗子瘫在沙发上给钟洄打着电话，自从异地后，每天不论多晚两个人总要打一通电话才要睡觉，这成了她们之间雷打不动的习惯。
　　钟洄听着黎穗子疲惫的声音很心疼:“剧组那边还是进展不顺利吗？”
　　黎穗子摇了摇头，摇完才发现钟洄看不到:“剧组现在快发生暴动了，每个人都很累。”
　　钟洄考虑了一下，她冷静地跟黎穗子建议:“穗子欲速则不达，明天停一上午跟他们推心置腹地聊一下吧，你们都不是针对彼此，身上的压力都不小，谈一下总比现在僵着好。”
　　黎穗子不是没想过谈一下，不光是演员出了问题，因为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是第一次合作需要顾的事情太多了，每件事都需要她去协商，实在是分身乏术，头上还有经费和周期的压力，短短几天她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可现在她决定了，就像钟洄说的一样“欲速则不达”，她一个人拖不动整个剧组，所以即便是停工两天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她也愿意。
　　“好，我决定了，不管付出几天的代价，先把剧组的问题解决了再开工。”
　　“明天千万不要着急，跟他们慢慢说。”钟洄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不是担心黎穗子解决不了，而是担心她势单力薄受委屈，“要不明天把童哥叫上吧，你俩也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他那边为了筹资也急得焦头烂额的，明天我先谈谈看，实在不行再说，别担心我，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遇见，能处理好。”
　　“嗯千万别着急啊，他们人多，咱慢慢来。”
　　“知道了，有你真好。”
　　黎穗子像是睡着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钟洄只能听见沉沉的呼吸声，她好想赶紧回来陪着黎穗子度过这一关，但她抽不开身不说，即便回来了，黎穗子要处理维护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钟洄那晚没有挂电话，她听着黎穗子的呼吸声入睡，早晨黎穗子醒的时候发出了声响，吵醒了电话彼端的钟洄。
　　“醒了啊？”钟洄因为刚醒声音有点沙哑。
　　黎穗子先是吓了一跳，转瞬就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昨晚太困了没挂电话，她拿起电话对着那边说：“早安，老婆。”
　　钟洄从床上坐起来：“早安，睡的怎么样啊？”
　　“睡的挺好的，我还在纳闷是为什么，原来是你一直陪着我啊。”
　　“那就好，因为有你陪着，我也睡的特别好。”
　　黎穗子给快要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她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得赶紧行动起来了，她对着电话说：“给我个亲亲，这样我就有力量去战斗了。”
　　钟洄依言照做，接到爱意的她也就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便去处理那一团乱麻了。
　　她到剧组时，演员和工作人员几乎都没有到，她便收拾出一张桌子作为一会儿的谈判桌，其实说不上谈判，只是商量出一个让众人都舒服的解决方式，所以抱着这个目的的黎穗子相当平和。
　　她等人到齐之后，就先把演员请进了那个房间，他们并不排斥，混乱到一定程度时他们反而倾向于这样开门见山的方式。
　　黎穗子率先开口，她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童哥跟我说了，几位都是他找来救场的，我跟各位一样，也是临时被拉过来救场的，钱都投进去了也不能不拍，所以咱们这样凑到一起也算缘分。而且我说实话这个剧本真的不错，几位老师又都是水准之上的演员，就只有我资历尚浅，又是第一次合作，有些磕磕绊绊按理说很正常，但如果因为这些小摩擦影响整部电影的质量，进而影响各位老师在电影中的表现，我觉得非常遗憾，更会惋惜各位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黎穗子停了一下，她观察对面几位的表情觉得场面还算可控，就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真心想把这个项目给做好，今天请几位老师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解决问题，剧本有问题调剧本，我有问题各位老师尽管指出来，该改的我也绝不含糊。”
　　几位演员面面相觑，他们这几天也算是看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年轻导演是个硬茬，无论现在说话有多客气，姿态放的多低，可只要是进了片场，那就属于翻脸不认人了，她在片场要的是绝对威严，谁的面子不给，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几个人谁也不想先开口，黎穗子笑着缓和氛围：“几位老师都是我的前辈，您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们也没别的诉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都想把项目做好，前几天我们刚进组确实有点水土不服，剧本又是刚刚拿到，难免在创作上发生分歧，都知道你压力大要赶工，但咱们有分歧得商量着来啊，创作上耽误点时间不叫耽误。”
　　黎穗子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把荒于剧本的过错说成了创作分歧，把状态不佳归于水土不服，但今天的目的不是去论谁对谁错，黎穗子也不想顶风上，于是她考虑了一下。
　　“首先创作上有分歧当然得花时间解决，这个我会好好反思；其次各位准备时间确实是仓促，因此我在此提个折中的方案，在对剧本有个宏观上的把握之后，还请各位把每天要拍的内容在开拍前一天要准备好，咱们不在内容上浪费那么多时间，需要提高效率；最后各位知道咱们的制作周期非常紧，现在这些问题不解决，到后期咱们更不好过，都是受人之托，那就齐心协力把这个事情给办好，大家觉得怎么样？”
　　几位演员都是心里有数的人，今天整理桌子的时候黎穗子才想明白一件事，他们要的很简单，就是黎穗子的一个态度，他们丢的面子一定要在黎穗子的身上找补回来，黎穗子不在乎这个，所以这个台阶在守住原则的基础上她愿意给。
　　黎穗子和几位演员达成一致后又找了剧组工作人员的相关负责人好好谈了一下，谈完已经到中午饭点了，目前来看要解决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她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太多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洄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穗子，怎么样啊？”
　　“都解决了，累死我了。”黎穗子叹了一口气，“这一上午我嘴都快磨破了。”
　　钟洄在那边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黎穗子只是有些疲惫，但心情还不错：“辛苦你了，隔空给你一个抱抱。”
　　黎穗子拿着电话走到无人的角落，她的语气逐渐软了下来，像是在撒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抱你啊，晚上睡觉我只能把大白当成你抱着睡，好可怜的。”
　　“我刚刚算了一下还有两周的时间就回去了，你再抱着大白睡两天，回去就给你抱。”
　　黎穗子哀嚎：“怎么还有两周啊，我觉得你都已经走了一年了。”
　　钟洄被她逗笑了：“什么一年啊，明明一周前你才来过。”
　　“度日如年啊，尤其是晚上，简直没法活了，好寂寞啊。”
　　钟洄听着黎穗子发情的声音，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她压低声音笑着说：“饭饱思□□，前几天愁的都没空想，现在麻烦解决了我的小色狼又回来了。”
　　黎穗子抱怨道：“都快一个月了，我又不是尼姑。”
　　“你不会自己解决啊。”
　　“现在只有你能满足我。”
　　钟洄在电话那端低声笑着，黎穗子在这边继续撒娇，这一对在外人看来怎么着都是钟洄是爱撒娇的类型，可现实却恰恰相反，就如同现在，钟洄的无力招架和黎穗子的乐在其中，她们两个的适配程度连神仙看了都要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