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151、礼服

　　自电影从院线下映之后，黎穗子便真正地清闲下来了，找来的电影剧本也不少，但始终没有特别钟意的。
　　生活没什么波澜，最大的波澜便是姚珅和何清结婚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地好几分钟没说出话来，想不通何清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更想不通周虎竟然能同意这桩婚事。
　　婚礼办完一个月后才有小道消息传出来，原来两个人结婚是因为何清怀孕了，尽管周虎再三阻拦，但何清以命相胁，如果周虎不肯同意这桩婚事，不肯放过姚珅，她就从楼上跳下去，一尸两命，让焦头烂额的父母做个选择。
　　为人父母还能怎么办呢？
　　最后只能妥协。
　　黎穗子在得知他们的婚事之后，也收了手，何清虽然没给她留下好印象，但再这么报复下去，会把何清逼到绝境上的。
　　她为何清遇到这么一个人渣，还这么执迷不悟感到惋惜。
　　但也只有那一刻而已，她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顾不了那么多人。
　　每天待在家里当一个本本分分的后勤就让她手忙脚乱了，她在学习上帮不上钟洄，就只能每天绞尽脑汁地研究怎么变着花样的给钟洄做着吃。
　　钟洄是越来越忙，她只要睁开眼就坐到书桌前学习，跟着老师的复习计划按部就班地学习，但小考成绩的起伏让她的情绪不稳定起来。
　　“老婆。”
　　钟洄还是埋头在卷子里写写画画，未有一刻停歇，可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掉，浸湿了眼前的书籍，连她的呼唤都没有听到，直到一双胳膊环绕在她的脖子上。
　　她把笔和试卷都摔在了地上，回身抱住黎穗子:“我不想做了，又错了好多。”
　　“不做了，歇一会儿。”
　　黎穗子轻柔地揉着她的后脖颈，又轻轻拍打着因为烦闷哭到咳嗽的钟洄，等她稍稍有所好转后轻声问:“去名利场转一圈怎么样？”
　　“什么名利场？”钟洄抽噎着问道。
　　“金松奖的主办方发邀请函了，《偷·情》入围了七项提名。”
　　“真的啊？”钟洄眼睛一下子就清亮起来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
　　钟洄又哭又笑的，一会儿为了入围电影节而兴奋不已，一会儿又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书本发愁，最后一气之下把面前的几本书全部扔到了地上。
　　“那我这几天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去颁奖典礼，把它们都扔到垃圾箱里！”
　　她光说还不解气便上去踢了几脚，那几本书有的被踢到了墙角，有的被踢到了门边，没有一本书是能够安稳地待在桌上的。
　　她拉着黎穗子来到厨房，拿了块草莓蛋糕便往嘴里塞，边吃边哭:“为什么这么难啊，我累了，坚持不住了。”
　　黎穗子把她手里剩余的蛋糕拿过来放在桌边，用手拭去了她嘴边的蛋糕屑:“那我们就休息一下，你想干嘛我陪你去。”
　　“我想你抱着我睡觉，我一躺下就做梦，那些卷子就跟索命鬼一样追着我，太讨厌了！”
　　钟洄抱住她无比焦虑。
　　“好，我抱着你睡，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让那些讨厌的东西再靠近你。”
　　黎穗子拥着她去卧室躺下，最近这段时间钟洄老是睡不好，连做的几套模拟卷的成绩都不尽如人意，又没有人跟她一起备考，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焦虑。
　　钟洄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躺了许久也睡不着，开口要求道::“姐姐，你给我唱歌，我睡不着。”
　　“想听什么啊。”
　　“《十号风球》，我希望来一场台风，把课本试卷全部吹到太平洋里去，我不想再做了。”
　　“好，我尽量能把台风给招来。”黎穗子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拿过手机调出歌词开始唱道，“相信吗，我相信爱吗，快乐吗 ，但快乐够吗，太热了太闷了 ，在酝酿刮风吧，低压中你感觉到吗，快下雨，和谁人回家，爱是这样盲，风眼是这样蓝，更想贪，心思一到 ，十号风波一扫，让我不操纵 ，和谁东歪西碰，台风狂吹，谁会不动，若我要风声一到 ，十号风波一扫，愿你不枯燥，和谁推测不到……”
　　那晚没来一场能把所有烦恼都吹走的台风。
　　第二天醒来时，黎穗子不知道何时出的门，钟洄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后又顶着疲惫推开了书房的门，课本和试卷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各种加油的便签，看到这些她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坐在桌边继续那些枯燥的复习。
　　自从接到邀请后，黎穗子就一直在张罗参加电影节的相关事情，终于在电影节开幕前的第十天准备好了给钟洄的惊喜。
　　她捂着钟洄的眼睛神秘地走进了工作室，站在两旁的工作人员们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只有蒙在鼓里的钟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下她脑子里除了满天乱飞的试卷就再也没别的了。
　　“三、二、准备好了吗？”
　　黎穗子刻意地拖延着时间，钟洄的心怦怦跳，被晃了一道的她急得直跺脚，催促着:“准备好了，快点喊一。”
　　“一。”
　　黎穗子移开了手，三套非常漂亮的礼服以及相配的珠宝、手包展现在钟洄的眼前。
　　她愣了一下，又惊讶地跑到跟前去看了看，不敢置信地问:“洪羽的品牌？还是三套？你怎么借到的？”
　　“黎导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借到的，每次颁奖礼洪羽的门槛即便被踩烂也借不出几套衣服，这次能一次性借出三套可真是费了大功夫的。”
　　她走到黎穗子身边，还是觉得有些梦幻，依旧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这是你最后一次红毯，而且你得影后的呼声很高，我必须得让你出尽风头。”
　　钟洄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惶恐:“我……你用谁的名义借的啊？洪羽团队要是看到我穿，品牌方会不高兴的。”
　　“就用你的名义借的，都提名影后了，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啊。”
　　她还是有点犹豫，抓着黎穗子的手不安地问:“我万一没得影后，岂不是会很出丑。”
　　“能提名已经很厉害了，而且这三套礼服都很得体，这是你最后一次红毯，去享受就好了。”
　　黎穗子拉着她走到礼服前，一一给她介绍着:“一套红毯，一套内场，一套庆功酒会，都搭配好了相应的珠宝配饰，你绝对会是那天最漂亮最闪亮的人。”
　　钟洄看着那三套漂亮的礼服爱不释手，可转念一想又发觉不对劲:“你穿什么啊？”
　　“本来用黎导的名义也借了礼服，可她就是不穿，非得要穿合作方提供的西装。”
　　黎穗子把手搭在钟洄的肩膀上得意地对着工作人员说:“那不是我的主战场，我老婆一个人就能秒杀她们一大片了，众星拱月，不少我这一个。”
　　“姐姐……”钟洄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别哭啊！”黎穗子指着她严肃地说，没过两秒钟又绽放开一个笑容，对着身边的人招招手，“如如，先带她去化妆，我们商量好的造型也试一下，我看看效果？”
　　“三套一起吗？”
　　“对，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改。”
　　“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么多了。”
　　“你身材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快去吧。”
　　钟洄跟着苏如来到化妆室，开始洗脸等着上妆，苏如帮她化妆的时候嘴就没停过，钟洄也因此得知了更多的细节，知晓了这次借礼服有多么不容易，又托了多少层关系。
　　黎穗子为了让她能够从这个圈子里用最光鲜的姿态退场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