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147、心动时刻

　　黎穗子美滋滋地靠在沙发上，她看着钟洄又续上一杯酒，就凑到她跟前色眯眯地说:“下次我喂你。”
　　“色狼！”
　　黎穗子颇为得意地反驳:“那也是刚才有个色狼先喂的我，我这叫礼尚往来。”
　　钟洄羞红了一张脸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跟你说了，说正事……假设啊，我没考上编制怎么办？”
　　黎穗子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一脸的不正经:“那我给你托关系走后门！”
　　“你烦死了，认真说！
　　黎穗子还是笑嘻嘻的模样:“那我要不我找一帮孩子给你教？
　　钟洄双手捏住黎穗子的脸，一字一句地提醒她:“认！真！说！”
　　“那就进私立学校，教师资格证都拿到了，还愁没书教啊？”
　　“这倒也是。”
　　黎穗子揉了揉被捏的脸，她拉着钟洄的手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愁自己考不上大学，拿不到教师资格证啊？”
　　钟洄老成地叹了口气，好像她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一样:“考学容易，就业难，就像我进这个圈啊，那么容易就进来了，可一步步走起来是真难。”
　　黎穗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她认同这个说法，不过她话锋一转:“那我得努力赚钱了。”
　　“干嘛？”
　　黎穗子把屈着的腿伸到了桌子底下，整个人显得极其松弛，语气也轻松了不少:“给我老婆攒学费啊，不然你就得给我打暑假工，自己挣学费。”
　　钟洄缩缩脖子:“我不给你当暑假工，你骂人的时候我害怕。”
　　“说真的啊，以后你寒暑假就来剧组给我当短工吧，我保证不骂人，好吃好喝地伺候你，还给你发工资。”
　　钟洄看着亲热地凑过来的黎穗子，推开她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挣你那份钱，你工作起来太吓人了。”
　　“我早晚能把你弄到组里，到时候连工钱都不给你。”
　　钟洄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并不存在的睡裙口袋，骄傲地昂起下巴:“我有小金库，你胁迫不了我的，到时候我就是班上最富有的，吃香喝辣的小富婆哈哈哈”
　　黎穗子又在转动她的戒指，钟洄知道她一转戒指就是在考虑大事，可不知道她这一次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黎穗子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又跟钟洄说了会儿闲话，但始终心不在焉的，并且手上的戒指越转越快，有时候甚至跟不上钟洄的思绪。
　　“到底怎么了，这么心事重重的。”
　　她还是看着钟洄，目光一点点地变得坚定起来:“老婆，我会很努力地挣钱的，你即便想读到博士我也能供得起你，你就踏踏实实地去读书，什么不要想，尽管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钟洄感动地看着黎穗子，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碰到这么坦荡真诚的人，更重要的是对待感情赤诚的不掺一点儿杂质。
　　黎穗子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许哭啊，你一哭就停不下来，我可愁得慌了。”
　　“我才不哭呢，谁哭谁是小狗。”
　　钟洄皱着一张脸想往黎穗子的怀里躲，可黎穗子成心逗她，便在她扑过来的时候躲了一下让她扑了个空，她再扑她再躲，最后两个人几乎是绕着桌子转了个圈，钟洄还是没抱住她，气哼哼地坐在地上把手一甩:“不抱你了！”
　　“那我来抱你。”黎穗子这时候便又凑过来了，她笑嘻嘻地抱住钟洄并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老婆，跟你说件正事，要不要帮你请个辅导老师啊？”
　　“我先把书买来看一下再说，你要是没事也可以辅导我啊。”
　　“我？”黎穗子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心里也在发虚，她连连摆手拒绝，“我不行的，我早就忘干净了，。”
　　“不可能，你学校的录取分数线那么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教不了我，而且我很聪明的，一点就透。”
　　“不知羞！哪有自己夸自己聪明的！”黎穗子捏着她的鼻子晃了两下，笑着地摊牌，“我文科不错，所以要是英语、语文还有文综有问题尽管问我，我保证给你讲得明明白白的，但别问我数学，我一看见数学题脑子就嗡嗡的。”
　　“臭屁精，我还以为你不偏科呢。”
　　“你偏不偏科啊？”
　　钟洄把腿担到了黎穗子的腿上，头枕在她的肩头，微微地摇了摇:“文理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那你怎么选的文科啊？”
　　“因为我班主任啊，当时分班时班主任说选文的可以继续留在她的班里，选理的同学会被调出去，所以我就选文了。”
　　“她有那么好？”
　　钟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神采奕奕地说:“嗯特别好，她是教语文的，讲课的时候深入浅出，引经据典，把人讲得如痴如醉的，最重要的她人特别特别好，当时她是第一年当班主任嘛，一开始就有很多人不服她，可没过两天就全部乖乖听话了，很温柔但又很有原则很强势的一位老师，而且长的还特别漂亮，气质也特别好，我当时午休的时候老是趴在课桌上偷偷看她批改作业，穿堂风一吹，头发就随着着风飘到她的脸上，像电影一样美。”
　　“收收你的口水吧。”黎穗子粗暴地打断她，双手捏住她的脸不悦地看着她，“再想她我就生气了，你现在必须说出我最美的十个瞬间，立刻，马上！”
　　“十个啊？”钟洄一副为难的样子。
　　“很难吗？我现在要是让你说出你班主任十个最美的瞬间，你是不是能够脱口而出！”
　　“要说吗？”钟洄不知死活地迎难而上。
　　“不要！！！！”
　　黎穗子气得转过身不再说话了，钟洄腻腻歪歪地蹭到她耳边:“你转过身来我就说，绝对能让你美得心花怒放的。”
　　“要是我没美得心花怒放的，怎么办？”
　　钟洄从她身上下来，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说:“那就随你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黎穗子变脸像翻书一样快，她满意地回过身来，急不可耐地催促着:“那你开始吧。”
　　“听好了啊。”钟洄侧了侧身，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看着黎穗子，一只手伸出去开始计数，“第一次，当然是第一次见你啊，阴沉着脸，翘着二郎腿，我慌慌张张跑进去，你左手不断地在敲打桌子，右手拿着剧本超级冷漠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我当时挺害怕的，但后来想想你当时真的超级美，超级酷，一屋子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你有气势！”
　　黎穗子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可心里已经乐得开了花，她挑了挑眉说:“受虐狂，我那么凶你竟然还能喜欢，好吧，这算一次。”
　　“第二次，石磊的妻子找上门来时，你把我护在身后，尽管我是理亏的一方，可你还是冲上去为我辩护，当时我在你后面看着你，就像看超级英雄一样。”
　　黎穗子眼里的嬉闹褪去三分，她垂着眼睛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温柔地说:“不提这个了，下一个。”
　　“好，那就第三次，杀青那天啊，我穿着单衣冻得连台词都说不出来，你拿着两个暖宝宝过来想给我贴在身上，那个时候你真是一本正经啊，我贴的时候你还特别绅士地转过头去了，当时这个细节就好触动我啊，觉得你又敏感又心细还很温柔。”
　　黎穗子被她说的有点脸红了，她吐了吐舌头假意抱怨着:“让你说我最美的瞬间，怎么好像成了让你最感动的瞬间，我长得不美吗？”
　　“你的美全藏在这些瞬间里啊，听不出来啊，那我不说了？”
　　钟洄傲娇地转过脸去，黎穗子只又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往下说:“第四次啊，这个绝对能让你笑得见牙不见眼。”
　　黎穗子撇嘴表示不相信，钟洄就卖了个关子:“这是我第一次想……吻你。”
　　“你说这个我可就来兴趣了。”
　　黎穗子兴奋地坐直了身体，起身的幅度过于巨大还把桌边的一个空酒瓶踢倒了。
　　钟洄看着因为一句话而闹出动静的人挤兑着:“我第一眼见你以为你眼里只有工作，根本不屑情爱的，现在看来你好像卖三级片的。”
　　“别废话，快点说。”
　　钟洄觉得急躁的黎穗子特别可爱，眉头淡淡地皱着，眼里的光一直都在，好像从初遇那天起，她的眼里就给钟洄留了一束光，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钟洄都自作多情般地靠着这束光越活越踏实。
　　钟洄好像忘了她催促的事情，一闭眼就吻了上去，半晌睁开眼时像是喝醉了，眼神迷蒙:“姐姐，你好可爱啊。”
　　黎穗子的眼睛里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慢慢地往钟洄的身边靠，呼吸越来越重，在快靠近的时候又被钟洄给制止住了。
　　她伸手捂住黎穗子的眼睛，有些受不了此刻她眼睛里的炙热，略带歉意地说:“姐姐，我先说完，我会快点说的！”
　　黎穗子认命般地坐回原地:“讨厌！总是这样！”
　　“我会快点说的。”钟洄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语速明显变急了，“第四次，杀青那场戏拍完以后，你拿着毯子从影棚里出来抱着我欢呼的时候，你平常笑起来眼睛都是弯弯的，超漂亮，可那天你几乎要把眼睛笑没了，还抱着我大声地欢呼，我当时在你怀里虽然哆哆嗦嗦的，但看向你的时候好想亲你啊，我不知道你抱了我多久，只记得当时你放开我后失落了好久。”
　　“原来你当时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啊，要是你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话，说不定我早表白了。”
　　钟洄拍了她的腿一下:“少来，你当时肯定还没喜欢上我呢！”
　　“那段时间我确实对你有好感，这个你不能否认。”黎穗子认真地说。
　　“好，我不否认。”钟洄握住黎穗子的手继续说，“第五次，你送我满天星那次，让我感动的不是花，而是你说的那句满天星，满天星，我的心里真的瞬间就落下满天繁星了，这是我听过的最浪漫的情话，只可惜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不然我肯定要拼命地亲你的。”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黎穗子做过的，可现在被钟洄一件件地拎出来说，还是让她害羞地直往钟洄的怀里钻:“下一个，下一个，这个我记下了。”
　　钟洄笑了一下便继续往下说:“第六次，你大年三十揣着两块红薯赶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的，明明浑身都冒着一股寒气，可我却觉得你好温暖，甚至都有点热了，其实算起来我们当时才认识三个多月，跟你还不是太熟。”
　　“老婆，你有没有发现，短短的三个月，中间还有两个月一点儿联系都没有，可你已经说了六个了，我们当时已经很熟了。”
　　钟洄光顾着说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欣喜再到平静:“是啊，我们已经很熟了，像认识了很多年的人一样……第七次，年后你送我去剧组的时候，我哭的不能自已，上车的时候就不敢再看你了，你突然就吻上来了，告诉我要好好告别，虽然我当时没什么反应，但后来在车里边哭边回忆觉得你说得真对，特别想再跑回去称赞你一下。”
　　黎穗子突然在这个时候大笑起来，笑得像是被点中了笑穴，她边抹眼泪边说:“哈哈哈哈哈哈……我都能想到你跑回来时那个憨憨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一头雾水的钟洄实在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儿，刚刚营造起来的温情氛围也被黎穗子爽朗地大笑打破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语速极快地开始往下继续说，“第八次，你生日我跟剧组请假帮你庆生，当时在树下看着你雷厉风行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太爽了，这竟然是我老婆，又酷又飒又美，简直要迷死人了；第九次，第一次去海川的时候，咱们坐在海边，月色倾泻下来，海上的水汽扑过来，你紧紧地抱着我，真的让我有了我们可以一生一世的念头，第十次……”
　　“停！你连着说了两条，我都没插进话去。”黎穗子急躁地打断了钟洄，“你以后要多跟我说这些心理活动，我喜欢听。”
　　“好。”钟洄突然笑着俯下身，鼻尖紧贴着黎穗子的鼻尖，“姐姐，你最美的瞬间可不止区区十次，以后慢慢说给你听，不过我今晚说的第十次你一定喜欢。”
　　黎穗子知道钟洄又在挑逗她了，所以立刻闭上了眼睛防止自己又被诱惑，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你说吧。”
　　钟洄轻笑出声，她缓缓的志在必得地说:“第十次，是姐姐每次呻吟的时候。”
　　黎穗子的手紧攥一下，可她并没有反应，没有得逞的钟洄悻悻地一直摇晃她，可她就是不睁眼。
　　“哼，不睁眼算了，白说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往钟洄那边靠了靠:“去不去洗澡？”
　　“嗯。”钟洄钻到了她的怀里，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姐姐抱。”
　　夜色撩人，她们在静谧的晚上诉说着彼此的爱意，晃动的床铺慢慢地随着灯光模糊起来，而她们在彼此的眼里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