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139、婚礼2

　　轮着敬了一圈酒之后，两个人又坐回到了主桌，黎穗子趁着钟洄跟汪栀儿聊得火热，偷偷地跑到黎麦子身边蹲下，揽着她的肩膀张望一下，小声地说:“把红包拿来。”
　　“干嘛？”
　　“快点！不然我跟嫂嫂说你花钱买装备的事情。”
　　黎麦子翻了她一眼，把那个红包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
　　她收到后又往钟洄那边张望一眼，确定没盯着自己的时候才悄悄地打开，抽出来的时候她笑得趴在了黎麦子的腿上，半天直不起身。
　　“你怎么了？”
　　“我跟钟洄打赌，里面肯定是纸，输了要给我买表的。”
　　黎麦子闻言也笑弯了腰，可真正让他失态的还是黎穗子接下来的话。
　　“我本来想如果爸爸良心发现给我发正经红包的话，就让你赶紧去裁些纸放到里面，这下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笑得过于猖狂，黎麦子一个没坐住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还把黎穗子砸在了地上，两个人笑得就更没形象了。
　　钟洄提着笨重的婚纱过来和周围人一起把两个人扶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还在笑的两个人:“怎么了，笑成这样？”
　　“没事儿，都是好事。”黎穗子从桌子上拿过一杯酒冲着围过来的众人举杯，开心地大喊，“随便喝，随便点，我买单啊。”
　　宾客除了黎穗子的家人，徐洋和唐琪，基本上都是相识多年的朋友，酒量又都不差，所以这帮人是放开了喝，放开了玩，而她们两人则一圈一圈地敬酒玩闹。
　　最后的结果便是半醉的两个人在人群里跳着混乱的舞步，周围围着一群半醉的朋友，李信缇中途回来了，她踩在放在酒桌旁的凳子上，从一个较高的视角拍这群人的狂欢，类似于上帝视角，可她不是上帝，什么都左右不了。
　　最后这帮人跳累了，也喝累了，黎穗子把高跟鞋往旁边一甩，提着婚纱跳到了宣誓台上，坐在台边拿着话筒冲着底下嚷嚷:“点歌点歌。”
　　“穗子这人来疯的性子啥时候能改改。”
　　黎母看着台上的疯玩的黎穗子一半宠溺一半责怪，她觉得这样不够得体，这个婚礼也一点儿不符合她的想象，除了刚才宣誓的时候够庄重认真，可两人下来敬酒的时候就又变成了私人聚会，说话百无禁忌，玩闹起来疯疯癫癫。
　　“我觉得挺好嘿嘿”黎父推了一把坐在旁边乐呵呵看着台上的黎麦子，“你也上去唱。”
　　黎麦子摇摇头，拿着奶瓶喂着怀里的都儿:“我可不去，我还是喜欢陪我儿子玩。”
　　而黎穗子这一招呼，蹭蹭蹭跳上去好几个，一群人抢着那两个话筒你唱一嘴，我唱一嘴的打闹起来没完。
　　钟洄盘腿坐在地上，眼睛一直盯着台上尽兴玩闹的黎穗子，眼里也只能容得下她了。
　　“都让让，我的女主角怎么能在台下坐着呢。”
　　她诱惑地冲着钟洄勾勾手指，又隔空给了她一个飞吻。
　　钟洄羞涩地收下，把高跟鞋脱了跟黎穗子那双鞋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起，从旁边的楼梯规规矩矩地走上去站到了她旁边。
　　“老婆，我刚才看了，红包里真是纸，你要给我买表了。”
　　揽着她肩膀的黎穗子便又开始放肆地大笑，人群并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但这笑声好像会传染一般，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到最后钟洄也被感染了，从刚才的惊讶到现在的乐在其中。
　　王童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把吉他，他晃晃悠悠地从王瑶手里拿过话筒，坐在了一个高脚凳上，对着台上发笑的众人喊了停，一群人看他拿来了吉他，便都围成圈坐在了地上，钟洄和黎穗子被围在了中间。
　　“童哥，《Yellow》。”
　　“收到。”
　　她点完歌后便把话筒递给了钟洄，而王童则把手里的话筒扔给了黎穗子，她微微一笑，跟着王童的吉他声一起摇晃着身体。
　　“Look at the stars，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And everything you do，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I came along，I wrote a song for you，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it was called Yellow，So then I took my turn，Oh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And it was all Yellow，Your skin，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Do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You know I love you so，I swam across，I jumped across for you，Oh what a thing to do，Cause you were all Yellow……”
　　“钟洄唱歌还挺好听，第一次听她唱……”汪栀儿附在黎麦子的耳边说道。
　　“我还以为两个人各玩各的，玩不到一块去的，穗子那么疯，钟洄那么安静。”
　　汪栀儿点点他的脑门:“傻啊，玩不到一块去能在一起这么多年？”
　　“也是，就是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转转？”
　　“好啊。”
　　汪栀儿欣然同意，黎父见他们两人抱着孩子出去了，他也拍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台上疯闹的黎母。
　　“咱们也出去转转？”
　　“行啊，吵的我脑袋疼。”
　　“你这个人啊……”
　　黎父笑呵呵地把黎母从座位上扶起来，挽着她的胳膊也出去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爱情，他们与她们并无任何不同。
　　狂欢到晚上才正式结束，几乎所有人都喝的醉醺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表情，这场酒会结束时每个人都是恋恋不舍的，恨不得能再多来一天。
　　两位新人不无遗憾地回到了房间，并排躺在床上，黎穗子闭着眼拉住钟洄的手，轻声哼哼着:“Look at the stars，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钟洄侧过身看着她，手指抚摸着她脸上的每寸肌肤，最后落在她的嘴唇上:“老婆……”
　　歌声停止了，嘴唇上的手指也被轻轻地咬住。
　　“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老婆。”钟洄又叫了一声。
　　“嗯。”
　　“姐姐。”
　　“嗯。”
　　“黎穗子。”
　　“嗯。”
　　“黎导。”
　　“嗯。”
　　……
　　她变换着各种称呼叫那个一直在咬自己手指的人，至今还觉得今天的事情像是一场梦，美好的特别虚幻。
　　她翻身压到黎穗子的身上，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问:“我是谁？”
　　黎穗子睁开眼睛，虽然因为醉酒眼神迷离，可那双眸子里传递出来的深情却从未变过。
　　“你是我老婆。”
　　门外蹲坐的四五个人隔着门缝往里面偷瞧正在接吻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推了王瑶一把，她的身体突然前倾摔进了门里，打断了干柴烈火的两个人。
　　黎穗子听见声响疑惑地转过头，跟摔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王瑶四目相对时，尴尬的氛围在这群人中间弥漫开来。
　　王瑶从地上爬起来尬笑两声，又颇为强词夺理地解释:“呵呵呵……早上接亲的时候你不让闹……晚上洞房的时候我们总得来闹一闹吧……”
　　“玩了一天还没玩够啊……”黎穗子把趴在她身上的钟洄推开，走下来几乎是把王瑶提溜出去了，关门前对着几个还想来闹的人恶狠狠地说道，“再来打扰我，休怪我不客气啊。”
　　“哪有人结婚不让闹洞房啊？”王瑶小声地嘟囔着。
　　“我啊……快快快，回你们自己房间爱干嘛干嘛去啊……”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为了保险还特意反锁了两道，可做完这一切后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在房间转悠了一会儿后才听到了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
　　她把厚重的婚纱脱下来放好，换上轻便的睡衣，又走到浴室的门口轻敲了两下:“老婆。”
　　“干嘛？”
　　“还能干嘛，开门。”
　　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扯了进去，湿漉漉的人像八爪鱼一样贴在她的身上，那层薄薄的睡衣顷刻间便湿透了。
　　“他们不会再来了吧？”
　　“不知道啊……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门口偷听。”
　　她脸上的表情特别苦恼，好像真的因为门口有人而焦心不已。
　　钟洄识破了她的诡计，手放在她的身上捏了一下，霸道又强势地说:“那你一会儿别出声啊，敢出声，我就拿胶带把你的嘴给粘起来。”
　　“你好粗鲁啊。”
　　“你不就喜欢我粗鲁吗？”
　　钟洄把眼前的人转了个身，让她双手撑在墙上，“不许出声啊。”
　　“要是我忍不住怎么办？”趴在墙上的她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我不管，反正你出声就是不行。”
　　从浴室出来后两个人齐齐倒在床上的时候钟洄轻揉着黎穗子潮红未退的脸笑着说:“姐姐，你好听话啊，刚刚忍得那么辛苦，可不让你叫就真的不叫。”
　　黎穗子挑挑眉，心底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于是她翻身压过去，捏着她的脸笑里藏刀地说:“那你也要乖乖听话哦，敢叫一声，我可不饶你。”
　　“不行！”
　　钟洄自知上了贼船，转头想跑可被黎穗子一下子抓住了脚踝拖到了跟前:“今晚一声也不许吭。”
　　“姐姐，我不要……”
　　“晚了。”黎穗子又压回到了她的身上，把被子扯上来蒙住了两个人，“你刚才想往哪里跑？”
　　“往姐姐的心里跑哈哈哈哈哈哈”
　　钟洄说完毫无征兆地搂着她哈哈大笑，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突如其来的大笑让黎穗子兴趣全无，呆呆地看她笑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何发笑，最后她不满地捂住钟洄的嘴。
　　“不许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钟洄掰开她的手，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浑然不觉面前的人已经有点生气了，还在继续跟她逗乐。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往姐姐的心里跑？我怎么能说出这么矫情的话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觉得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还很莫名其妙！”
　　黎穗子从她身上翻下来，下床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睡衣，套好后扯过被子躺在了床侧。
　　钟洄眼见不妙，赶紧凑过去抱住她道歉，虽然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老婆，你生气了啊……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太有意思了，一时没忍住，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可正处在气头上的黎穗子哪会这么轻易的就接受道歉，她推开钟洄，冷漠地说:“别打扰我睡觉！”
　　被推到一边的钟洄又靠了过来，软声软语地再次道歉:“我真的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么不分场合的发笑了，姐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再次被推开，钟洄口干舌燥地哄了半个多小时，可黎穗子一直因为自己的好兴致被破坏了而极度生气，而且是越哄越生气，急得钟洄抓耳挠腮，最后不死心的钟洄干脆跑到了床下，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无比真诚，这次她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让黎穗子有多郁闷和生气了。
　　“姐姐，对不起，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亲亲你好不好？”
　　凑过去的想要亲吻她的钟洄被大力地一把推到，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又落魄又可怜。
　　“不让亲就算了！以后永远别亲了！”
　　钟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行李箱旁边穿上睡衣，重重地甩上了房间的门，回到了自己昨天住的房间。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好，无论是谁的错，现在看来折磨的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