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扮演》多梨

8、《吸血鬼》

　　3.

　　格洛莉娅不得不听从老师的话。

　　她没有多余的钱用来看病，尤其是这部分的伤。她并不在乎被人看到会怎样，在乎的是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对她实施侵害。
　　毕竟她身无分文，真的死去也不会有太多人关心。

　　格洛莉娅趴在床上，上面的床单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她能闻到上面的气息，有种奇怪的花的味道，淡淡地弥散。
　　无法忽视。

　　法斯宾德冷静地检查完毕。
　　他说，“我需要给你擦药。”

　　格洛莉娅：“我自己就可以。”
　　“你看不到，”他松开手，转身去拿东西，“抱歉，我需要对此负责。”

　　格洛丽娅不说话。
　　她不小心把床单弄脏了。

　　法斯宾德拿了药膏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格洛莉娅低头坐在床上，过于宽大的衬衫衬着她整个人都瘦弱不堪，脖子上的齿痕刚刚结了薄薄的血痂，但他仍旧能够闻到血液的气息。
　　三次。

　　她抬起头。

　　法斯宾德说：“我帮你擦。”
　　他很快帮格洛丽娅擦好药膏，没有其他过度越界的行为。格洛丽娅一言不发，她默默地坐正身体。

　　法斯宾德给她买了衣服，柔软的衬衫和纯羊毛材质的裤子。她穿上刚刚好，也不必再有没有衣服穿的担忧。

　　不过格洛莉娅住的地方没有熨烫衣服的东西，怕是没办法再保持如今天这样的平整。

　　法斯宾德给了她一个黑色的袋子，格洛莉娅打开，看到满满当当的金币，上面全印着玫瑰。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格洛莉娅吓得差点把袋子丢出去：“老师——”

　　“昨天是我对不起你，”法斯宾德说，“抱歉，拿这些钱，去买些东西吃吧。”

　　格洛莉娅不想接受，她总感觉这样听起来像是在交易；但一看到老师的眼神，又默默地将袋子收好。

　　“……好的，谢谢您。”

　　4.

　　格洛莉娅请了两天的假。
　　她病了。

　　从和老师睡了一觉之后就病了，她头晕，坐久了起身时还会眼晕。哪怕是存了一袋子金币，她也舍不得去付诊疗费，只当是累坏了。但休息了两天后，这种症状仍旧没有转好。

　　住在隔壁的女孩们又在接客，她们就像不需要休息，从白天到晚上，总能听到高昂的声音。
　　今天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声音中，法斯宾德敲开了格洛莉娅的门。

　　“住在我那边吧，”他说，“你需要人照顾。”

　　隔壁有正在休息的女孩探头出来，看到法斯宾德，又看了看格洛莉娅，露出友善的笑容，小声招其他的人过来看。

　　这边都是廉价的妓｜院，最贵的也不需要十先令。晚上的时候，甚至给几先令就能在暗巷中解决。
　　来光顾的客人也极少有达官显贵，那些人更倾向于高级的、优雅的地点，或者每月固定花一笔钱，供养着美人。

　　法斯宾德不同，他没有戴假发，也没有在皮肤上涂任何东西。
　　和那些看上去像被阉｜割后的贵族男人不同，他随意地束着发，衣服也简单到并无花边缀饰，手中拿了一柄雕刻着蛇的纯黑拐杖。

　　遮盖不住的气度光华。

　　格洛莉娅穿着单薄的旧衬衣，领口起了一层毛边。她扶着门框，讶然地仰脸看着她的老师。

　　众目睽睽，法斯宾德朝格洛莉娅伸手：“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饿死。”

　　5.

　　格洛莉娅不会做什么阶级跨越的梦，不会想着通过傍上富人来逃离贫困的土壤。

　　但现在的情况却明显脱离她的预期。

　　法斯宾德将格洛莉娅接到自己的房子，将主卧让给她。格洛莉娅在连续吃了好几天的丰盛的菜肴后，才重新恢复了力气。
　　那种因为失血过多而缺氧的感觉终于消失。

　　但格洛莉娅却发现了法斯宾德的秘密。

　　他从不会和她一同进食，偶尔会喝些水，但不会碰茶。在阳光炙热的时候，法斯宾德会尽力避免出门，好在伦敦阴雨连绵，更多的时候是雨天和阴日。

　　到此为止，格洛莉娅只当老师有着奇怪的习惯。
　　比如不喜欢太阳。

　　直到一个月后的圆月之日，法斯宾德忽然给她在外面订了一家旅馆，请求她去外面住一晚再回来。

　　6.

　　圆月之夜。

　　格洛莉娅小时候听过许许多多关于圆月的传说，譬如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狼人，再比如因渴求血液而堕落的吸血鬼——

　　是的，吸血鬼。

　　他们大多相貌英俊，彬彬有礼，温柔又有气度，隐藏在人类中。
　　但在圆月夜，他们会被月亮引起强烈吸血的渴望。

　　有人曾在暗巷中窥见过吸血鬼在欺负少女，一边侵｜犯一边吸血，血交和性能最大地激发吸血鬼残忍的一面。他们有的会在结合中将少女吸干鲜血，让她们死去。

　　上一个圆月之日，格洛莉娅代替了朋友的工作，守着法斯宾德房子，不许女性进入。
　　而这一个圆月，她只犹豫了两秒，就同意了老师的请求。

　　她在暮霞如火的时候离开房子，带着自己的笔记本，但在抵达旅馆后，她发现自己将最重要的凭证落在家中，不得不回去取。

　　格洛莉娅舍不得车费，她走了回去。旅店和法斯宾德的房子隔了三条街。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最后一缕落日余晖被吞没，黑暗陷落，月亮悄然升起。

　　房间中静悄悄，守夜的人还没有来。
　　他迟到了。

　　格洛莉娅上了二楼，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轻巧快乐的声响。

　　她推开自己的卧室。

　　空荡荡。

　　把房间让给她之后，法斯宾德再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格洛莉娅哼着歌，踮着脚，在书架上寻找凭证，她记得夹在一本书中。

　　一本，两本……

　　身后的木门悄然打开，瞳色变为血红的法斯宾德在朝她接近。

　　格洛莉娅翻遍了一层，没找到，她踮脚，想要去拿最上层的东西——

　　温热贴近，修长的手将她努力跳起来才能碰到边边的书轻松拿下，格洛莉娅转身，看到法斯宾德。

　　“啊，”格洛莉娅露出惊喜的笑容，“老师，您——”

　　话没有说完。

　　法斯宾德将那本书丢到地毯上，将她按在书架上，拨开她的头发。

　　格洛莉娅睁大眼睛：“您怎么了？”

　　法斯宾德没有回答，而她也得到答案。

　　他俯身，贴在她的脖颈上。
　　两枚坚硬的、尖尖牙齿刺穿她的皮肤，犹如禁欲多年初破戒，他以一种克制的姿态，在狂热地吸着她的鲜血。

　　不仅仅如此，在格洛莉娅惊恐地视线中，他将格洛莉娅抱起来，牙齿仍旧在吸吮着她的血液。
　　格洛丽娅感受到更加糟糕的事情。

　　7.

　　吸血鬼。
　　圆月之夜的吸血鬼。
　　传说中，会袭击少女，丝毫不会心软的吸血鬼，

　　尖锐的牙齿刺破肌肤，格洛莉娅睁大了眼睛，失血的感觉并不好，熟悉的晕眩感缓缓袭来，伴着奇特感受。

　　有些生物，在捕食中，会通过牙齿往猎物身体中注入毒液，或者其他能够麻痹神经的液体。
　　而吸血鬼，注入的是能够令人愉悦加倍的毒素。

　　格洛莉娅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妙，背部抵着坚硬的书架，她两腿悬空。法斯宾德暂时将牙齿从她的脖颈中移开，缓慢地亲吻着她脖子上的血迹。

　　“怎么回来了？”他问，“谁让你回来的？”

　　窗外圆月渐渐升起，格洛莉娅说：“我来拿东西。”

　　“拿东西？”法斯宾德重复了这三个字，忽而笑了一下，“刚好，我也有事找你。”

　　他捏着格洛莉娅的下巴，和她接吻。
　　带着浓浓铁锈味的吻充斥着口腔，格洛莉娅甚至感受到他的尖牙。

　　毕竟距离上次也才仅仅过去一个月而已，但对于格洛莉娅而言，有记忆的还是第一次。还好有通过牙齿注入的毒素，那些东西让格洛莉娅对他也不再抗拒。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
　　住在隔壁的女孩告诉过她，有些人很讨厌和男人，但有些人也乐于其中。遇到中意的人，还会大方地将价格往下调低一些。

　　格洛莉娅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

　　法斯宾德捏着格洛莉娅臀部的手背已经开始异化，竭力控制，他看着格洛莉娅的脖颈，几次想要吸血，又中途停下。

　　不行。
　　失血过多会导致她的死亡。

　　方才那一点鲜血能够暂时压制，但也压不了太久。

　　但格洛丽娅却被另外一件事情困扰，她惊惧惶恐地看着面容平静的法斯宾德，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喝这么多水。”
　　她以为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弄脏了您。”

　　而法斯宾德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微怔之后，他明白了怀中她为何会如此大的反应。

　　法斯宾德垂眸，忍着不动。
　　要她多尝尝甜头，不能太狠，免得弄痛了她。

　　“没事，怕什么？”法斯宾德低头，亲吻她颤抖的眉眼，“你不知道？”

　　格洛莉娅摇头：“我从来没有过。”

　　“宝贝，你有过。”
　　法斯宾德笑了笑，抱着她，以这样相连的姿态，将她抱到旁侧的书桌上，他随意伸手，格洛莉娅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上，逐渐浮现出清晰的人影。

　　那是一月之前的圆月夜，法斯宾德将楼下值夜的她拖到卧室中。
　　此刻被法斯宾德温柔拥抱在怀中的格洛莉娅，也看到了被她遗忘掉的场景。

　　上一次的月圆。
　　“宝贝，”法斯宾德温和地对格洛丽娅说，“让我来帮你复习一下。”
　　“唤醒之前的记忆。”

　　8.

　　为法斯宾德先生守夜这项工作，罗宾已经做了三年。
　　三年来，他一直遵守着约定，每个圆月之夜会过来守夜。倘若真的有事情做不了，也会按照法斯宾德的要求，寻找男性暂时替代。

　　但今晚不同。
　　在即将到达法斯宾德先生家中时，罗宾的鞋子突然坏掉了，他不能这样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先生面前，回家重新换鞋子令他迟到了二十分钟。

　　就是这二十分钟。

　　罗宾用钥匙打开了一楼的门，在刚刚踏入门的时候，听到二楼的声音。

　　他从未见先生带过女人回家，这个发现让他呆站在原地，花了足足十分钟时间，才醒过神来，试探、不安地询问：“先生？”

　　声音戛然而至。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罗宾愣了几秒，听见法斯宾德的声音。

　　“你今天回去吧，不需要你值夜，明天会将钱补给你。”

　　罗宾说了声好，他踉跄着往外走，冷汗涔涔。哆嗦着将门锁上，他拿着钥匙，走出几步之后，才恍然想起方才看到的一个书包——
　　那个包，和他朋友洛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