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零九九

12、第 12 章

　　林灵感觉段丛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段丛对她有求必应，事事以她为先，节假日都是先和她一起过，让迟蔚在家独守空房，他们俩就好像一对真正的蜜里调油的情侣。但最近不同了，段丛对她明显没有以前上心，周末团建聚餐那天更是，几乎满心满眼都是迟蔚，哪里有她半个影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自认对段丛一如既往，那是迟蔚吗？迟蔚用了什么方法重新夺得了段丛的欢心，让他又想重回家庭的怀抱？
　　她知道已婚男人对家庭的眷恋是藕断丝连又无比浓厚的，当初对段丛一见钟情又得知他已婚时，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诱惑到段丛。午夜时分，她也曾饱受道德观的折磨，但段丛太完美了，他的一切都符合她对另一半的幻想——长相英俊、绅士体贴、风度翩翩，甚至那眉眼间隐约的忧郁气息都令她欲罢不能。
　　她一定要得到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和迟蔚离婚。
　　这野心她从未在段丛面前显露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要他和迟蔚分开的话，她称职地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专心等待时机。
　　她还年轻，段丛也还年轻，她以为自己可以等，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她等不及了，尤其是在天平向迟蔚倾斜的情况下。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迟蔚端出茶水，招待林灵坐在吧台，“不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吗？”
　　“蔚蔚姐，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林灵佯作不安道，“这事我憋在心里好久了，实在找不到人倾诉，蔚蔚姐，你能帮帮我吗？”
　　迟蔚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坐下说：“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的男朋友……不光是我的男朋友，他还是别人的老公。”林灵垂眸说，“我知道这很不道德，我也很唾弃自己，但我控制不住，蔚蔚姐，你也会看不起我吗？”
　　迟蔚皱眉：“这些先不谈，你现在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我想让他离婚。”林灵眼含热泪，抓住迟蔚的手，“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不想再这么遮遮掩掩下去了，我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迟蔚睫毛颤动了一瞬：“他爱你？何以见得？他如果真的爱你，不应该主动给你名份？”
　　“他只是顾虑到和原配妻子十几年的情分，不想先开口罢了。既然他做不了这个恶人，那就让我来做。”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他背弃家庭？”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勉强过下去也是对彼此的折磨，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况且他们没有孩子，离婚起来很容易。”
　　“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当然要问你，毕竟……是你老公。”林灵笑如蛇吐信，“你的老公，你的男人，上了我的床，惊喜吗？”
　　迟蔚波澜不惊地喝了口水：“所以你是要我和段丛离婚？”
　　林灵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这不是一个妻子面对丈夫出轨时的正常反应。她压下心头那点违和感，说：“是，段丛的心已经在我这儿了，你强行挽留也没用。”
　　迟蔚笑了：“是吗？”她看向林灵身后，“你也听见了，她要我和你离婚，我是无所谓，你说呢？”
　　霎时，林灵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转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的，正是段丛。他远没有了平时的温文尔雅，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谁让你来的？”
　　林灵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摊牌了，索性就豁出脸去，她抱住段丛胳膊：“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和迟蔚把话说清楚，你们迟早要离婚的。”
　　段丛再次被离婚这个字眼激怒，他甩开林灵，走到迟蔚身边：“我不会和微微离婚，绝不会。”
　　林灵慌了：“为什么啊？你不是都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吗？这个女人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够了！”林灵对迟蔚的用词和态度让段丛恼火，“请你离开。”
　　林灵无法理解：“段丛！我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坟墓，难道你要一辈子活在坟墓里吗？！”
　　“你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段丛！你好好想想！”
　　迟蔚拦住要报警的段丛，她依旧坐在凳子上，连起身都不曾：“林小姐这么急切地想知道原因，不妨告诉她。”
　　手机砸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段丛浑身关节僵硬，嘴唇瑟缩，然后弯腰曲背，跪了下去，跪在迟蔚脚边。
　　迟蔚粲然一笑：“离婚？丈夫？”她掐住段丛下巴转向林灵，迫使段丛直接对上林灵惊恐的眼神，“来，告诉林小姐，你是我什么人？”
　　段丛闭上眼：“我……”

　　“我是段丛，新月，你让微微来看我一眼，好吗？”
　　“怎么？你要死了？”
　　自警局一见，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很快招来了业报——段丛倒在了家门口，若不是邻居碰巧遇到，他还不知道要自生自灭多久。然而就在他住院期间，迟蔚也自始至终没来看他。相知十数年，段丛第一次见识到迟蔚的决绝。她丢弃他就好似丢弃一个不要的玩偶，头也不回。
　　段丛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我求你……”
　　“嘟嘟”，对面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孟新月扭头问迟蔚：“你真的要去？”
　　玻璃幕墙倒映着迟蔚的身影。
　　“当然要去。”她穿戴整齐走到门口，慢慢笑了，“我种了十五年的果，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怎么能不去？”
　　段丛躺在床上，药物的副作用令他昏沉，灵魂仿佛腾空了一般。半梦半醒间，他看见了迟蔚，蓦然惊醒，喉咙紧得差点说不出话：“微微，是你吗？”
　　迟蔚走到床前，俯视他。他探手去碰迟蔚，见迟蔚没有抗拒，连忙抓住迟蔚手指：“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对不起，微微……”
　　他眼睛酸涩，几乎立时就要落下泪来：“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他多么恬不知耻，时至今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竟还奢求原谅。木已成舟，他对迟蔚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这道歉比纸还薄，比浮萍还轻。
　　他在绝境中等待迟蔚的最后宣判，但迟蔚说：“可以。”
　　他骤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段丛大喜过望，一把攥住迟蔚手腕：“真的吗？那我们……我们……”泪痕还在脸上，他已咧嘴笑了起来。
　　“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都行！”
　　迟蔚俯身，指尖抚过段丛瘦削的脸庞，她声音很轻，听在段丛耳里却不啻天雷：“你，做我的狗。”
　　“什……么？”
　　迟蔚勾唇一笑：“我说，我要你做我的狗。”

　　“我……是你的一条狗。”段丛眼角落下一行泪，细细的一条线，滑落进鬓角。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跪在这个女人脚下，仰着脖子乞求女人怜悯，自甘为奴。然而这还不是最五雷轰顶的事，紧接着林灵看见迟蔚把手伸进了段丛口腔里，先是摸过他两排牙齿，再到牙床、上颚，然后肆意搅动他的舌头，涎水流满了段丛下巴，掉在地毯上，银丝粘连。迟蔚犹嫌不够，还往里伸，段丛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已然很难受的样子，却仍然没有推开迟蔚，反而任其施为。
　　可怕，好可怕。这是梦吗？这是什么诡异的噩梦吗？
　　林灵呆在原地，她嘴张了又张，声带却像被人夺走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迟蔚终于放开了段丛，云淡风轻地拿起纸巾擦拭着手上的唾液，仿佛这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段丛跪伏在地上咳嗽，皮肤、眼睛、鼻子全都泛着红色。
　　“恶……恶魔……”林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叫起来，“你是恶魔！你对段丛做了什么！！”
　　迟蔚笑了笑，一脚蹬在段丛胸膛上，段丛顺势躺倒，衬衫已经湿皱得不像话。迟蔚的家居拖鞋踩上他的一边侧脸：“我对他做了什么？不如问问他自己，不是也很乐在其中吗？”
　　林灵顺着往下一看，段丛已经兴奋了起来。刹那间，林灵头皮发麻，一个寒战直逼她天灵盖。
　　“你放开他！放开他！！”林灵冲过去要扶段丛起来，男人却避开她，膝行到迟蔚脚边，脑袋伏上迟蔚的膝盖，真的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拉扯间，她看到男人衬衫下面穿了什么东西，她不管不顾地上前撕开男人大敞的衣领，里面赫然是一件绑带式的黑色情趣内衣。
　　林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歇斯底里地发疯吼叫：“恶心！好恶心！你们好恶心！去死吧！！”
　　上门挑衅，最后却夺门而逃。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室内回归寂静。
　　迟蔚抚摸着段丛的头，梳理着他黑色的头发，说：“这下看来你要换下一个了。”
　　“不要……”
　　迟蔚托起他湿润的脸庞：“不要？”
　　“没有下一个了，不要下一个。”
　　“那你以后可就是我一个人的小狗了。”
　　“是，我是你的狗……”
　　段丛蹭着迟蔚的手掌心，怔怔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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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裙下之臣》系列之《掌控》完结，下一篇《束缚》（新人物，短篇），再下一篇应该是孟新月为主角的《臣服》。乐观的话，《束缚》预计于十月份发布，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