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花锽锦上

6、第 6 章

　　陆声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结果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分手。这是最好的方式。
　　陆声就这样怀抱着双臂蹲坐到了天亮。
　　瞟了眼地上的手机，6：02分。
　　陆声站起来，走出了房门。
　　“哟”，老曹坐在桌子跟前，手里拿着半截油条，“劳模，这么早就要去上班了？”
　　“嗯。”
　　“来先喝点蜂蜜水”，老莫把水杯放在桌上，“吃不了东西也得让胃知道，该保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
　　“嗯。”
　　“牙膏给你挤好了，就在卫生间，洗洗再出门，这一宿也够折腾的”，老莫从房间走出来，“你身材跟我差不多，内裤是新的，你先将就穿我的衣服吧，前两天刚逛街买的，省得你再回去换衣服了，麻烦。”
　　“就咱俩一起去买的？”老曹看着老莫手里的衣服问道。
　　“是啊，也就你跟我逛，还能有谁。”
　　老曹满意的点点头。
　　陆声拿过衣服，道了声谢，就进了卫生间。
　　老曹喝了口豆浆，“莫与寒，我真觉得咱俩挺合适的，要不你考虑考虑，怎么样？”
　　“滚蛋”，老莫把老曹扒拉一边儿去，“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老曹纳闷，“就因为我是个男的？还是说你是个男的？”
　　“都不是”，老莫把桌上的东西收了下，起身往厨房走，“你太败家。”
　　“我可以改。”
　　“狗改不了吃屎，我求你歇一歇。”
　　等陆声洗好出来的时候，老曹和老莫看到他，两个人的眼睛，都闪着小星星。
　　“我就说这衣服好看吧”，老曹围着陆声转了一圈，“今天一定会有艳遇。”
　　“唔”，陆声低头看了眼衣服，他拿起桌上的蜂蜜水喝了两口，“是挺好看的。”
　　“吃个三明治再走”，老莫把盘子放在陆声跟前，“刚做好。”
　　“吃不下了。”陆声摇摇头。
　　“也行，反正吧”，老莫拍掉老曹摸他脑袋的爪子，“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自然直。
　　陆声到工作室的时候，以余小南为首的五个男男男女正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一脸地萎靡，看到陆声进来，惊得五个人从沙发上立马弹起来，彷佛是见到了鬼。
　　“老大，你、你怎么来了？”余小南揉着眼睛，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陆声感觉被问住了。他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工作日，“我来得不是时候？”
　　“是，是，可太是时候了”，胖胖的关亿在心里怒吼着，差点儿都以为公司要关门了。这一宿可把这几个人给愁的，恨不得在公司扎下根来，生怕以后来不了。
　　老大来了就行，虽然穿衣风格变了，但老板还是老板，大家的陆老师。
　　大家局促地站着，场面有些尴尬，这时候林音走了进来。
　　林音看到陆声，有些惊讶。但也就眨眼间，眼神就黯淡下去了。
　　这衣服明显不是陆声平时的风格。
　　无声的心碎的声音。林音吸了吸鼻子，没说话，连沐浴露的味道都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简直像个傻逼。昨晚摔门出去开车就冲到了太湖边上，吹了一夜的风，琢磨来琢磨去，寻思了整夜，也没有找到任何分手的理由，连借口都找得很牵强。
　　他以为那些借口很他妈的牵强。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今早的陆声除了有些疲惫以外，丝毫没有看出来有异样。甚至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
　　林音闭了闭眼，刚才心碎，现在碎裂的心已经被无情地搓成灰扬到了风里。
　　林音朝他们略点了点头，就朝录音室走去。
　　看着就是一夜没睡，陆声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林老师”，余小南好像想起了什么，追着林音的背影喊着，“要补几句词。”
　　“都还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陆声说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分手再相遇，总归会有点尴尬。而且还没有到24小时呢，这重逢就更尬了，跟闹着玩儿似的。
　　陆声背靠着椅子，看着谢如倾昨晚发过来的信息，沉思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
　　“陆老师，林老师说让您过去。”苏曼的声音怯怯的。
　　陆声点了下头，“这就来。”
　　他起身走到门前，刚拧开门把手转身又折回来，拿了桌上的东西朝录音室走过去。
　　林音在喝水，刚补了句词，觉得状态不好，配音导演张湾湾让他休息会儿。
　　“今儿个是怎么着了？这林老师状态这么差。”
　　余小南坐他旁边不吭声。
　　张湾湾属于性格比较大大咧咧的人，没感觉到气氛的异样。
　　“张老师，今天这个后期的字幕也做好了么？”陆声站在他们身后，眼睛看着录音室里的林音，问道。
　　“都好了。今天林老师这状态，有点差。”张湾湾摇摇头。
　　“你们先出去休息会儿，我跟他谈谈。”
　　余小南转头看了眼陆声，又看了下隔着玻璃的林音，顿时明镜似的，拉着张湾湾的胳膊，“张老师，走走，我给你看个我新买的手办，限量版的。”
　　张湾湾站起身，挑眉道，“陆老师，你可悠着点，这个不要给太多情绪，不用喘。”
　　陆声个老流氓第一次正经地点了头，“好。”
　　两个人出门还很细心的把门给带上了。陆声走到录音室，挨着林音站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先把这个吃了。”
　　林音用手搓了搓脸，没说话，拿起桌上的大白兔愣了一秒就直接剥了糖纸塞进了嘴巴里。他低血糖的老毛病早上最厉害，又加上一夜没有睡，两个眼窝深陷，这一夜似乎胡茬都密了，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头上罩了一朵乌云。
　　“为什么？”林音问。
　　“就是不想在一起了。”
　　“我昨天吧”，林音声音小了下去，“估计也冲动了，都不知道什么理由就走了”，他甩了甩头发，“昨天在太湖边坐了一夜。想了很多咱们从前的事情。”
　　陆声没有说话。
　　“分手也成，我想要个理由”，林音闭了闭眼，“骗我的也行。”
　　“你都快30的人了，这么纠结没意义。”
　　“是”，陆声深吸了口气，“我对你是没能给什么像样的交代”，他用手扶了下桌子，“我也给不了。”
　　陆声：“回头我把工作室里的股份全部转给你，我就不在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林音咬牙，“分手费？”
　　“我没这么想，你知道的”，陆声把手放在林音的肩膀上，又马上缩了回去，“我只是觉得你更适合。”
　　“走得不应该是你”，林音顿了一下，“而是我。”
　　“不。”陆声很坚决。
　　“说给你就给你，这边所有的客户也都给你。希望”，陆声的声音有些哽咽，旋即又恢复常态，“你永远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
　　“别说了”，林音顿了下，“我知道了，是不是我爸找你了？”
　　“不是”，陆声揉了揉眉心，“我就是腻了。”
　　林音又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行，我接受。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的东西我不要，这个工作室我自动退出。”
　　“不”，陆声快速地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
　　“那你呢？”问完这句话，林音就后悔。
　　“我想休息段时间。”
　　林音没再坚持，知道陆声坚持的事情不会改变。
　　陆声抬脚刚想走，林音轻声地在后面说，“分手了，咱们也不要像仇人一样。”
　　他看着陆声的背影，“能不能像朋友一样。”
　　陆声略点了下头就走了。
　　林音在工作室补了音就去陆声那边收拾东西，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是失个恋么，实在是没有必要哭哭啼啼的。但是林音一边收拾一边把东西装在箱子里的时候，还是哭成了大花脸。
　　陆声出了工作室的门，开着车就跑到了太湖，去了经常去的那家农家乐。老板看见他的时候，还惊讶着，“林老师呢？”
　　“他最近工作忙”，他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还是给我原来的房间。我在这先住几天。”
　　“又搞创作啊，你们这群作家我们不懂。行行”，老板一直不太清楚陆声和林音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搞艺术的，陆声有几次为了修改剧本跑这边住过，所以老板一直觉得他是个作家。
　　“还是原来那几道菜吧，那太湖三白还是顿顿都要？”
　　陆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他在房间里昏天暗地的睡到晚上，直到他下楼，老板赶紧招呼着后面厨房，“快把陆老师的饭端上来。”
　　陆声登了微博，看看其他人的动态，刚想发个博，想想还是算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直播。
　　啊啊啊啊啊啊啊，陆老师来了啊
　　我不会看错吧，有生之年竟然蹲来了男神直播
　　qAq老公啊，你终于上网了。
　　什么时候做受啊？
　　不行我要去超话里告诉大家
　　弹幕上的欢呼热情的可拍。
　　陆声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句，“大家好，都吃饭了吗”，然后开始埋头吃他的饭。
　　吃了几口，“爱吃鱼吗大家”他问道。
　　爱爱爱爱爱爱爱……
　　您吃啥我们就爱啥
　　陆老师这是秀呢知道您家林老师爱吃鱼
　　陆老师您是在哪儿呢
　　我要去打卡
　　林老师呢
　　林老师呢
　　林老师呢
　　陆声看了下弹幕，扒拉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他工作忙，我现在吃软饭呢。”
　　粉丝纷纷起哄，很多粉丝都是老粉，对陆声和林音熟悉的很多，陆声大大方方，走哪儿都带着林音，刚开始林音害羞，奈何陆声个老流氓就是要昭告天下，搞得配音圈和写手圈敢觊觎林音的人都没有，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他是连粉丝的醋都吃得混账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