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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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逸反过来问他：“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赵荔想了想，没想到。于是说：“不知道。挺累的，就先到处转转吧。”他把手撑在车窗边，托着腮往车窗外看，脸上有几分疲倦。
　　居逸努力地专心开车，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盖下来的刘海封印了赵荔的颜值，其实他的侧脸就非常好看。轮廓挺拔秀气，下颌线流畅，因为相对内敛的个性，嘴唇总是紧紧抿起。看一眼就知道一定是非常聪明、非常清醒的那种人。

　　是他从第一眼看见，就很喜欢的人。

　　居逸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藏起了自己的喜欢。能成为朋友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真的……要知足。

　　两个大男人的旅行显得特别简平快，一路朝目的地直行，只在途中的服务区停了停，换赵荔开车。第一站富市很快就到了，居逸空出手打了几个电话跟朋友咨询，没费什么力气就确定了一条游玩路线，确保用较短的路线经过几个比较受欢迎的景点。

　　第一站是富市外的大柑园。正好是本地柑丰收的季节，是一种皮薄无籽甜度很高的甜柑，吃起来口感很好。柑园开放接待各地游客自助采摘和游玩，露天停车场停满了各地牌照的车。
　　赵荔下车一看，漫山遍野的柑橘树上挂满橙红小灯笼般的果子，清新的空气里充满淡淡的柑橘清香，柔软地把人包围起来。感觉还真不错，赵荔深呼吸了几次，感觉内心的郁气也消散了。

　　居逸像个出笼的大狗狗，停好车就撒腿跑开了，腿又长，三两步跑进果园里才回头找赵荔，一脸笑容用力招手：“赵荔来这边！我看见有颗树上果子特别大！”

　　这孩子一个人也能这么热闹……赵荔暗暗吐槽，但还是漫步走过去。漫山遍野都是挂果的柑树，今天游客也特别多，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老少三代齐全，到处都是小孩子们在乱跑和欢笑。

　　居逸提着园方给的大篮子，仗着长得高，从一般游客碰不到的枝桠高处摘了好几个金灿灿熟透的大柑子。
　　赵荔走过去，居逸马上挑出一个巨大的果子递给他：“尝一尝，特别甜。”

　　果子沉甸甸的压手，赵荔低头一看，这柑出奇的大，他的手在男生里面也不算小的了，居然只能托住果子下半截。果子是连着一小节细枝掐下来的，上面还缀着两枚油亮青翠的柑橘叶，青翠橙红相映，尤其可爱。

　　居逸催他：“剥开看看好吃吗？”

　　赵荔一愣：“现在吃？”园门口好大个牌子写着“先过秤再品尝”呢。

　　居逸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啊，你看大家都在偷吃。——难道，你以为要付好钱才能吃？园方也知道大家会边摘边吃，这不就是亲自来果园摘果子的乐趣嘛。他们的定价会相对高一些，其实已经把我们吃掉的算进去了。”
　　赵荔：“……这样啊，确实没有来过这种果园。”感到自己挺孤陋寡闻了，不过赵荔也没觉得尴尬，没有去哪里玩过，也并不是什么过错。他低下头开始剥果子，皮很薄，果肉里渗出甜蜜的汁液。

　　“吃吗？”
　　“吃。”
　　赵荔把果子连皮掰下一半递给居逸，两人并排站在树下吃刚刚摘下来的果子。
　　“甜吧？”
　　“很甜。”
　　赵荔随口应了一句，居逸就很得意地笑了。

　　他的牙齿又整齐又白，左边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笑的时候眼睛周围皱出一圈细细的笑纹。是一种既得意、又有些羞涩的笑容，赵荔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心想他笑起来还真可爱，经常会让人忘记他已经有25岁了。

　　于是问：“你真的有25岁了吗？”
　　“真的有了，我干嘛骗你。”居逸马上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赵荔愣了愣，但还是接过来看了几眼。按照身份证的日期看，居逸确实是25岁了，但身份证上的照片非常稚气，大眼睛、高鼻梁、红润的小嘴巴紧紧抿着，看起来像初中生。而且那时候的居逸相貌更秀气，像个女孩子。
　　赵荔对比了下本人，忍不住笑：“这难道是初中时候的照片？”
　　“……高中的。”居逸脸红了一下，解释说：“我发育慢，初中以前个子特别矮。15岁之后才慢慢长高了。”
　　“这样啊……”赵荔把身份证还给他，忍不住语重心长一句：“就是说，也没必要见人都发身份证吧……”

　　“嗯嗯，不发了不发了。说起来，你是南方人吧，我老家是东北的，要认识还真不容易哦。”居逸脸上傻乎乎的应了，心想换个人你看我发不发。

　　赵荔不知道居逸心里想的是什么，在心里对居逸的印象又加了一条“对人没有戒备心”，更觉得这孩子傻了。
　　但不可否认，对他来说居逸这样的脾气很适合相处，渐渐也对居逸放下了戒备。

　　半下午的阳光还有微微的热意，两人在园子里转悠着又摘了两三斤果子，就准备出园了。

　　园门口过称付钱的地方不少人在排队。最前面堵了一波十几个老阿姨，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每人都拿了一大篮柑子，吵吵嚷嚷的互相帮腔和园主讲价。园方标价是十五块钱一斤，老阿姨们非要讲价到十二块钱一斤。
　　园方自然不肯，一个降价了个个都要降，今天的收入可就大幅缩水了。于是你来我往的吵得不得了。还有很多小孩在尖叫着跑来跑去，赵荔一看就皱了眉。他其实没有什么耐性，完全不理解，如果接受不了这个商品的定价，还进园干什么？到头来还要浪费时间起口角纠纷，过程有享受到吗？

　　居逸看到了他的表情，赶紧说：“我来排队吧，你在旁边找个位置坐着等。”
　　赵荔脚动了动，但还是站住了，慢吞吞说：“不用，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足了二十分钟，那群老阿姨讲价讲到了十四块钱一斤，一个个过秤付钱，心满意足成群结队地走了。

　　付了钱，上车之后赵荔边开车边冷冷地说：“下次不摘了，只看风景。”

　　“好好，下次不摘了。”居逸赶紧表示同意，暗自懊恼。都是成年人了，当时总不能扔下自己摘的果子就走，以至于足足浪费了二十分钟在没有意义的等待上。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两个人的旅程留下这种不高兴的记忆，毕竟，亲近喜欢的人的机会，也许一辈子就只有这一次而已。
　　奈何旅行就是这样，不停地去不熟悉的地方，总会发生各种各样意料之外的事情。

　　居逸在一旁郁闷着，赵荔却在想这人脾气倒是好，怎么杠都跟个面团似的，搞得他还不好生气了。而且想想一路上都是居逸在主动查景点、做路线、订酒店，对方做的已经够多了，浪费了点时间就浪费吧。
　　自己调整了心态，但赵荔也不知道怎么跟沉默的居逸沟通，于是也面无表情地沉默了。

　　两个人一路气氛冷淡地开车回了富市市区，找了个酒店住下，开的豪华双床房。

　　居逸目送赵荔径直进了洗澡间，水声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总觉得对方看起来特别生气，于是焦虑得要命——这才是一起旅行的第一天，就让赵荔这么不高兴，该不会明天一起床就告诉他中止旅行回家吧……

　　越相处越明白赵荔的冷淡，能在一起呆这么久，其实他也应该知足了——但总还是不甘心吧，怎么都想表现得再好一点，至少让这个偷来的旅程，能够给赵荔多一点开心的回忆。

　　晚饭还没吃，要不请赵荔吃顿好吃的算是赔罪吧？居逸开始挠头冥思苦想。
　　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炸鸡、烧烤、蒸菜、意面、麻辣烫？还是卤味、面食、日料、火锅呢？
　　他抠着美食APP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多久忽然听到赵荔冷冷淡淡在背后说话：“你在干什么？”

　　居逸赶紧回头，下一秒近乎看呆。是他从未见过的赵荔的样子，洗过的短发还滴着水，刘海全部撩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少年气十足。赵荔的眼睛很黑，只有一只眼睛有双眼皮，眼尾微微上翘，眉眼的线条很漂亮。

　　赵荔是帅气的。这种帅气一半来自于他俊秀的五官面容和挺拔的身条，另一半则来自于他身上的气质，冷淡、自我、沉稳、犀利。而在大多数时候，这种鲜明的个性气质，常常会让人越过他的脸，首先记住了他这个人。

　　居逸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溜，人又傻了，赵荔洗完澡换了件干净的灰色旧T恤，大概是没带几件衣服出门的原因，下半身只套了深蓝色的平角内裤，腿又长又白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