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宴会 ...
-
飞行课结束后，还有两个小时宴会才正式开始。几个同学留在礼堂看教授们布置万圣节装饰，莱拉忍受住诱惑回到公共休息室，她还要写拖延足足两日的天文课作业——为了练习清洁咒而拖着没写，虽然这大概率也只是一个借口。受节日气氛的影响，莱拉在公共休息室里一边听同院的学生聊天，一边心不在焉地标注星图。还好最后她收起羊皮纸前看了一眼，及时修改掉仙女座和英仙座的位置。
还有半个小时，莱拉回宿舍挑出几样迪诺寄过来的糖果，装成一袋，准备等宴会结束后送给昂妮。然后，她抓着纸袋下楼。
与中午时相比，礼堂变得大不一样。莱拉一眼看到的是，礼堂上空漂浮的那上千根蜡烛，此刻烛火都变成了绿色，映得天花板上布满阴云的天空都绿幽幽的。一百来只蝙蝠在蜡烛间来去自如地穿梭，蝠翼带起阵阵阴风，扇得礼堂里青光曳曳。十几个雕出鬼脸的小型南瓜，在学生们头顶朝他们阴险狰狞地笑。礼堂的墙角边则是好几个同样经过雕刻的大型南瓜堆，眼睛鼻子嘴巴里漏出橙黄色的光晕，要不是墙壁上吊火盆里的火光像平时一样正常而温暖，莱拉真怀疑晚上坐在这里会不会诡异地发冷。
礼堂里有小半学生已经到了。莱拉找到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坐的那桌，余光看到礼堂前方的台子边那扇小门打开。校长麦格走了出来，惊诧地张着嘴。“喔！”莱拉听到她说，“这是谁弄的装饰？搞得所有人脸上绿油油的。”
莱拉忍俊不禁。她看向同学们的脸，确实都冒着青光。麦格教授皱着眉，对天花板一挥魔杖，绿色烛火有一大半都恢复成原来的暖黄。血色重回学生们的脸上。
“噢，这样就好多了，起码不会让人以为天上下着绿色的雨，”珊德拉舒服地叹出声，“只不过你们看看库珀教授的脸色。”
教师长桌旁，库珀紧紧绷着脸。“他的审美真够诡异的。”莱拉摇摇头坐下来。
“斯莱特林风格。还是其中品味最差的那类。”杰登点评道。
“杰登！”杰弗瑞出现了，看来今天没有魁地奇训练。“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快看！”他把手里一本什么东西拍在桌上，“大新闻！”
杰登连忙捡起桌上的杂志。莱拉看到封面上的大字写着——魁地奇周刊：魁地奇运动即将迎来史上最大争议改革？
橙头发男孩左右摆头，飞快地扫视上面的文章。“什么？”杰登难以置信地叫出声，“他们要把金色飞贼的分数降到五十分？”
保罗和埃里克也惊呼起来，丽贝卡瞪大眼睛看着那本杂志。
“怎么了吗？”莱拉还不太了解魁地奇规则，毕竟她今天才尝试了一场简易版魁地奇。
“爆炸性新闻。”杰弗瑞面色少有地凝重。“你别看只是降低了金色飞贼的分数，实际上，现在魁地奇球队的战术，大部分都要作废了。”
“不，不是现在，”杰登还看着文章，“你肯定还没看完后面写的。”他用手指着，念出原文：“……此次魁地奇规则改革的首要推动者、时任职于国际巫师联合会魁地奇委员会的库因托·奥德里科先生表示，出于更实际的角度考虑，即使提案在年内被国际巫联决议通过，也仍会在2002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沿用旧制。不过，奥德里科先生信心十足地认为，2002年的世界杯决赛将会是最后一场捉到金色飞贼获得150分的比赛。他认为每个国家有最后四年来为新的魁地奇规则作准备——言下之意是，魁地奇改革势在必行……”
“也就是说，还有四年喽。”珊德拉兴致不高，拨弄着桌上专门为万圣节准备的印着小蝙蝠图案的餐巾。
“那是世界杯。”杰弗瑞有点忧心，“你没看到上面说，用四年适应新的规则，那是保护现役球员的做法。但对于俱乐部和院队来说，肯定要提前在比赛中应用新规则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改革呢？”保罗不解。
“对啊，”埃里克附和，“抓到飞贼，得一百五十分。这个规则八百年没变过了。”
“其实想想，这样改似乎也挺有意思。”杰登眼睛亮起来，“找球手只能得五十分的话，他能创造的优势就没那么大了，对吧。那追球手和击球手、甚至守门员，不就可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了吗？”
“真是全世界找球手的噩耗。”杰弗瑞摇着头说，“估计英国和爱尔兰联盟杯的许多俱乐部都要重新洗牌了。”
“对阿普尔比飞箭队那种队伍是机会。我敢打赌它会成为黑马——找球手相对没那么强，但追球手、击球手和守门员都没有短板。”
“没错，找球手成为球场上唯一明星的时代要落幕了——像1994年世界杯那场爱尔兰对保加利亚的惊天逆转，是很难再有啦。以后在场上的整个球队会更紧密……”
珊德拉用鼻子发出一个泄气的音节，放开餐巾角，拉拉丽贝卡的衣袖。“又来了，天知道他们能聊到什么时候。”她不耐烦地说。
丽贝卡不再勉强自己继续，转而和珊德拉聊起别的：“我们不说这个。听说今晚宴会上，校长还组织了学校幽灵来合唱……”
她们在讨论会有哪个幽灵加入，男生们仍热火朝天地聊着魁地奇改革的事。幽灵合唱团固然少见，但莱拉更想继续听他们说魁地奇。下午体验的那场小小比赛勾起了她对这项运动的兴趣。只不过，莱拉对魁地奇知之甚少，此时只能听着罗伯茨兄弟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雨停了，礼堂快要坐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教授们也盛装出席，也许是因为一种新霍格沃茨新气象的心态，麦格教授坐在中央的大椅上，没有阻止金波尔和泰勒教授的“胡闹”——他们不像别的教授一样穿着巫师袍，而是一个扮成食尸鬼，另一个扮成曼德拉草，进入礼堂时那高耸在头顶的枝叶还吓到了不少人。
教高年级变形课的透纳教授则用魔杖指挥着一具骷髅，摇摇晃晃地在四张学院长桌旁假装巡视。这时，皮皮鬼大笑着闯进礼堂。莱拉赶紧低下头，可皮皮鬼根本没注意别的——他兴高采烈地从赫奇帕奇的长桌尾开始，一路掀翻了整个长桌上的餐具。杯子盘子和刀叉飞到半空中又落下，学生们纷纷抱头躲避着。
“皮皮鬼！”一片惊呼声中，麦格教授的声音穿透过整个礼堂。没等校长施咒，透纳教授就指挥着那具摇摇欲散的骷髅朝皮皮鬼扑了上去，用白色的手臂骨头紧紧箍住它。皮皮鬼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放开我！无耻小人！……竟然这样对待参加过大战的功臣！”
“够了皮皮鬼！”一堆幽灵飘了进来，其中血人巴罗喝止道，“今晚你就消停会吧。”皮皮鬼挣开骷髅的钳制，朝血人巴罗行了一个礼，竟然真的没再找师生们的麻烦。它转头就朝天花板飞去，在摇曳的烛火间快乐地驱赶蝙蝠。
麦格挥着魔杖平息混乱，旋风一样地让掉落的餐具光洁如新地回到长桌。宴会如期开始，席上摆满了食物，有好几样是平时没见过的。学生们大快朵颐的过程中，四个学院的幽灵合作带来了合唱表演，就连血人巴罗也在其中。那是好几首古老的曲调，莱拉猜测，可能都是某个幽灵生前喜爱的乐曲。
用餐时，莱拉偶尔也能听到别的地方传来关于几句魁地奇改革的讨论，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引起了多大震动。但她的格兰芬多同学终于说够了魁地奇，他们已经转移过好几个话题。
上甜点时，保罗突然提起：“你们知道吗，最近那个传言。听说学校里闹鬼了。”
万圣节前夜，怎么少得了鬼怪传说呢。莱拉也竖起耳朵。
“鬼不就在那里吗。”杰登朝左边努努嘴。不远处，差点没头的尼克表演着他的保留节目：把他高高的衣领上的头颅扳开，向几个学生展示他那要断不断的脖子。
“不是指差点没头的尼克啦。”保罗急忙咽下布丁，“霍格沃茨的幽灵大家都认识。但据说那个游荡在二楼的鬼，谁都没有亲眼看见过它。”
“霍格沃茨有新的幽灵了？”珊德拉猜想。
“我觉得不是，”埃里克插话，显然他跟保罗一起听过传言，“那个‘鬼’，他们说是透明的，意思就是不像幽灵那样发着光、也有形态。”
“没有形态的鬼？”丽贝卡皱眉道，“那别人怎么发现它？”
“听拉文克劳的人说，那晚费尔奇在走廊听到声响，提着灯跑过去抓人。结果你们猜？走廊上根本没人，那个声音从他身边穿过，之后就消失了。”保罗表情夸张。
这个传言听起来跟莱拉完全无关，她没必要担心自己夜游的事被发现。“会是皮皮鬼吗？”莱拉猜测，“跟别的幽灵不一样，它可以隐身。”
保罗摇头。“应该不是。要是皮皮鬼的话，它恨不得把城堡闹翻天，怎么会在费尔奇跟前逃跑呢？而且，星期三上魔法史课时，我听拉文克劳的凯莉·威尔逊说，她一一问过那边走廊的所有画像，没有一个说看到了什么东西。”
“凯莉这么关心这件事干什么，”珊德拉惊奇地问，“她不会是想帮费尔奇抓鬼吧？”
“威尔逊本来就爱打听。”杰登见怪不怪，“上次她还问过我认不认识法比安娜·琼斯的父亲，可我之前连琼斯都不认识。”
关于闹鬼的传言到此为止，他们又讨论起别的学院的同学。桌上食物越来越少，装着烤羊排的盘子快空了——今晚小精灵把羊排烤得又酥又香。莱拉仰头把她杯子里的南瓜汁喝光，想着差不多可以下楼去厨房了。
她拿着纸袋离开长桌，转身之时——“哎！”
莱拉狠狠地撞到一个人，撞得后退两步，手里的纸袋也掉到地上。她皱着脸望向突然出现的人——安德鲁·戴维斯，他一边捂着下巴，一边担忧地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安德鲁连忙道歉，蹲下身帮莱拉收拾散落的糖果，“是我没注意，你还好吗？”
这好像还是莱拉第一次跟这个同学对话。看起来他也撞得不轻，莱拉摇摇头说了句没事，捡起纸袋。杰登也后仰着腰帮忙捡起地上的两颗巧克力糖，他把糖还给莱拉后，对刚站起身的安德鲁说：“你怎么才来啊，晚宴都快结束了。”
安德鲁将一把糖果放回莱拉的袋子，简短地回答道：“睡过头了。”他在莱拉刚刚离开的位置上坐下，拿了份刚上不久的蓝莓果酱布丁。
莱拉凭着第一次参加S.P.E.W.活动的记忆找到厨房入口，在一个角落看到昂妮。昂妮对莱拉的到来显得非常高兴，她甚至还想端来更多的甜点，担心莱拉来到厨房是不是因为在宴会上没吃饱。
莱拉连忙拒绝了小精灵的过度热情，赶紧把一袋子糖果递给昂妮。昂妮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拿出一颗彩色包装的巧克力糖。
“这是我爸爸寄来的万圣节糖果，我想，你可能会喜欢。”莱拉说。
小精灵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谢谢莱拉，”昂妮拆开包装纸，郑重地把糖放入口中，“很好吃，昂妮很喜欢。昂妮可以给其他小精灵分一点吗？”
莱拉和小精灵待了一会，再次见识到好些独属于小精灵的烹饪和传送魔法。莱拉还告诉昂妮夜游那晚的惊险经历，昂妮讶异地表示不知道有求必应屋的存在，还感谢了莱拉的分享。直到宴会终于结束，厨房开始回收楼上礼堂的空盘子时，她不忍看到昂妮失望的眼神，明明十一分饱，还是打包了两三个点心带回塔楼。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也很有万圣节前夜的氛围。许多高年级都待在沙发边大声谈笑，莱拉还看到珊德拉坐在一把椅子的扶手上，一脸崇拜地看着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周围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他们似乎还在谈论魁地奇改革的事。
说起来，莱拉还没看过一场魁地奇赛呢。甚至连比赛规则都不了解，所以今晚宴会上关于改革的讨论，莱拉听得是云里雾里。她环顾着热闹的公共休息室，心里突然有了个盘算。
等十点半过去，室友纷纷去盥洗室时，莱拉穿着睡衣再次出现在胖夫人的画框前。今夜是个好时机，所有人都在宴会上吃饱喝足、昏昏欲睡，趁着节日的气氛麻痹了城堡里的人，莱拉再次在宵禁后，去往二楼。
一路如她所愿地平安无事，莱拉从上次的扫帚间入口进入昏暗的图书馆，根据书架侧面的索引，顺利找到了专门存放魁地奇相关书籍的好几个架子。她抽出一本旧旧的《神奇的魁地奇球》，甚至大胆地点亮桌上的灯——用她刚刚学会不久的生火咒，这样就不用举着魔杖照明了。
莱拉入迷地一连看到第四章，终于了解清楚金色飞贼这种球。现在她大概明白改变金色飞贼的分数为什么会引起那样大的震动了。莱拉伸了个懒腰，回忆着宴会开始时男生们的讨论。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些异响。窸窸窣窣的，不像是任何非人为发出的声音。
莱拉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么晚了，不会是级长或者教授吧。她第一时间抓起魔杖，熄灭掉桌上的灯，连书都顾不上，尽她最大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音，迅速朝远处桌子的尽头躲去。
她可不会蠢到待在刚熄灭掉的光源附近。黑暗中，莱拉紧抱膝头蜷缩在最边边一张桌子下，心脏乱跳，却没有妨碍她听得越来越清楚。
图书馆的木地板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微的受压声，还有衣物摩擦的沙沙声——真吓人！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要命的是，这个声音还朝这边过来了。
莱拉觉得自己可太倒霉了。两次宵禁外出，都碰到人。上次是她侥幸，发现了有求必应屋，可现在，图书馆里总不可能还有个有求必应洞让她钻进去吧。莱拉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暗暗祈祷那个脚步声不要到自己跟前来。
可是那串轻柔的脚步声根本不理会莱拉的心声，它已经来到刚刚莱拉看书的位置。黑暗中，缩成一团的莱拉，突然听到那边响起一句低语。
“荧光闪烁。”
莱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光球在那边晃了晃，然后径直往莱拉的藏身之处游走过来，越来越接近，直到突兀地停下，在她蹲在底下的那张桌子前。
一根魔杖垂下来，杖尖亮着莹白色的光球，照得莱拉的脸无比惨白——莱拉忍住尖叫，她的心脏好像一瞬间不再跳动。
不是因为她被发现了。而是因为，光球所映之处，孤零零的魔杖浮空悬在莱拉面前，后面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