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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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回到床上，萧疏在长生肩头靠了一会，才说：“长生，我觉得当初打伤我的那黑衣人就是师伯祖说的方铭钟。”
叶长生一直搂着他，闻言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并且江前辈……不，江师伯的事情，说不准也和他有关系。”
“最可怕的就是他还与官场势力相勾结，”萧疏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爹对江湖最为担心的地方。如果洛凝的父亲当年果然是被人暗害的，那么这背后的牵扯实在是太深太广了。”
叶长生点头：“我明白的，我们一起去把这件事情慢慢查得水落石出。接下来的事情，除了保护彤姐，追查清楚当年往事，就是找到方铭钟，看他究竟是不是就是那个幕后之人，无论如何，一定要给师祖和太师父报仇。”
萧疏叹道：“我一想到师伯祖这些年来遭受的折磨，就觉得……”
他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仍旧是靠着叶长生，而长生握住萧疏的手，见到他哀伤神情，总忍不住想哄他。
而叶长生也深知自己如今所学的武功一脉，悉数源自于这位师祖的授业，那真是犹如亲生祖父一般了，今日骤然听到游锋的一生际遇，较之萧疏，除了伤感之外，更多了许多悲愤之心。
“我真想象不到，世上真有这样欺师灭祖的人，可见人心之恶毒，实在是没有底线。我想师祖当年必定也是武艺高强，云淡风轻的人物，可是人生最后的十九年，却是在这样的困境中度过，我……我除了空有一腔为他报仇的心，可是终究也没有办法使他的痛苦减轻一分一毫，倘若我们能早点来……唉。”
叶长生越说越觉得心中凄凉，不过他性格比萧疏更刚硬一些，除了最开始拜祭师祖的尸身，后面就没怎么哭了，此刻长叹一口气，其中满是颓丧之意。
萧疏先前从未听到叶长生这样叹气，起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看着他，说：“长生，你也不要太难过，其实我们最后出现，多多少少给了他老人家一点安慰，其余的事情，已经是生死有命，强求不来的，我们也只有全力完成他的遗命，告慰师伯祖的在天之灵。”
叶长生揉了揉通红的眼眶，两人互相安慰了一番，此时的心境都好转了许多。两人思索了一下手中的线索，决定先将师伯祖宁传授给他们的天心神功第四卷的理解先誊抄下来。
萧疏将外衣铺在桌上，找来纸笔，一边誊抄一边与叶长生一起细细研读。
两人于武学之道的造诣皆远超同侪，而萧疏更是聪明的一点就透，所以虽然他从未曾修炼过天心神功，但遇到不懂的地方，叶长生援引前三卷的内容为他解释，萧疏许多都能明白个大概，比之叶长生当日给韩教主和白萍讲述时竟然省心省力许多。
叶长生逐渐感觉到，萧疏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真的很聪明，以他的天赋，当初在武学之道上必定有相当不俗的表现。
一朝废去，着实可惜。
想到这里，叶长生看向萧疏的目光，就不自觉的带上了怜惜之意。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叶长生仔细思索第四卷中所述的内容，不同于前三卷的内功心法和掌法剑法，第四卷是如何使用天心神功的内劲来对人施救的，内容晦涩难懂，但是确实如师祖所说，只有内功修炼境界极高的人才能帮助像萧疏这样经脉受到重创的人，而且耗费精力甚剧，非得再闭关修行不可。
叶长生自然不计较这些，他只恨自己现在内力境界还不够，而江成鹤也已经过世，当世之中，也许唯有自己和父亲联手能够帮到萧疏。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叶长生情不自禁，心中跟着怦怦直跳。
萧疏誊抄完第四卷理解之后，先向他看了一眼，然后神情了然，看起来已经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温声道：“长生，我们不急于一时，能好也罢，不能好也罢，其实我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叶长生知道他这是不愿让自己心中有压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答言，只是与他十指相扣。
长生心中想：“我知道你是想要恢复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到的。”
长生又给萧疏理了理鬓边有些散乱的头发，拉着他坐到床边，这时候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亲近，都恨不得一直盯着对方看，而只要看到彼此，心中就满是温情。
长生总是忍不住想摸摸萧疏，碰碰他，让他时刻能感受到自己就在身边，萧疏也一样。
而两人昨夜基本上都是一宿未眠，今天也只是和洛凝轮流休息了片刻，撑到此时，叶长生还觉得尚可，萧疏已经有些累得快睁不开眼睛了。
叶长生想劝他先睡，但是萧疏还是固执地要将手中的线索理顺再去休息，叶长生也就由着他。
“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推导那幕后之人思路时说过的事情吗？我当时怀疑他是一路要引导我调动他获取不了的力量，去查明当初江师伯的事情。而我现在的感觉像是，他是想要把我在皇宫遇刺这件事嫁祸到江师伯的身上。”
叶长生点头：“我记得，当年青城一案之后，江师伯下落不明，江湖中人都认为只有江彤才知道师伯的行踪，如果那幕后之人正是方铭钟的话，也可以解释为，其实他也不知道江师伯的生死，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探知他的消息。”
萧疏点头：“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如果真是方铭钟，那么一切就都非常合理了，他害了师伯祖，而江师伯和李师叔曾经必定仔细追查过师伯祖的下落，可以想象，方铭钟当初必定是非常忌惮他们和我师祖的，只要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必定会为太师父和是师伯祖报仇。还有就是方铭钟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与官员勾结，如今过去这么久，以他的狠毒与急智，足以织出一张关系复杂的暗网，兴风作浪了。”
叶长生神情凝重：“这点也合得上，方铭钟手段毒辣，野心不小，二十年前他是和地方上的官员有勾结，二十年后的现在，也许他在京城也建立了什么势力，所以中秋夜宴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皇宫，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萧疏闻言皱了皱眉，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叶长生的手。
长生马上安抚他：“不怕，你能向你爹报信么？”
萧疏点了点头，说：“等我想想最为稳妥的调度。其实当日我们思索那黑衣人来皇宫的目的时，就感到十分紧张，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爹身边一直有昭明寺的高手保护，但我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担忧。”
叶长生点头：“有准备就好，我们呢？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萧疏又想了想，郑重说：“到现在为止，对于那幕后之人来说，有两处最大的意外，对我们而言，则是两个最有利的巧合，并且敌人现在对此毫无所觉。倘若我们想要查到最后的结果，就必须用好这两个巧合。”
叶长生一听就明白了：“其中一处就是我们碰到了洛凝，发现了师祖的事情。这很关键，我们由此得到诸多线索，接下来需要想办法验证黑衣人是不是就是方铭钟。那另外一处呢？”
萧疏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答道：“是我当初在关外遇见了你。”
萧疏此时看着他的目光十分专心，颜色略浅的清澈瞳孔里，全是自己的影子，神情又温柔又庄重，叶长生从这句话中，竟然听出了一点他对命运眷顾的感激之意，心中顿时怦得一跳。
随后他才明白过来确实如萧疏所说，倘若不是他们相遇，许多关于天心神功的事情，萧疏现在必定还纷乱而毫无头绪，而自己随娘姓，即便幕后之人已经知道自己陪伴着萧疏，只要不知道他练得是天心神功，也轻易不会想到李寒衣。
叶长生心中也充满感慨，今天之前，他从未曾设想过，自己与萧疏还有这样深的渊源，简直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而被萧疏以那样专注的目光看着，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依赖，那种充盈内心的欢悦之意还是停留在心中，这一刻，就算是心底有再多压抑与阴霾，也被驱散了。
而萧疏已经接着说：“若那个人就是方铭钟，我们其实不妨想想他的立场，江家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因为当年江师伯发觉了师伯祖的事情，最后被方铭钟设计？。”
叶长生的心情马上被带回了这背后令人不寒而栗的种种可能中，他神情凝重，说：“我忽然想到，江师伯家的事情，会不会和方铭钟想要得到天心神功第四卷有关？”
叶长生注意到萧疏的表情瞬间变了，因为这是比前一种可能更恐怖的推测。
“极有可能，”萧疏皱眉：“师祖……师祖方才也说了，他是后来装疯卖傻才瞒过了方铭钟，那么如果方铭钟想要得到天心神功第四卷，就会对身处江湖的江师伯下手。那么李师叔……”
叶长生也很忧虑：“我猜我爹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过，我只是依稀记得，七年前江师伯出事之后，他曾经独自外出过两三次，每次都会走上很长时间。”
萧疏叹了口气：“我越想，就觉得越可怖，而且越想越觉得那幕后之人就是方铭钟，这实在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往好处想想，”长生安慰他：“如今也不完全是敌暗我明了，而且方铭钟当年在师祖面前自称因为机缘巧合，在习得天心神功的同时还保留住了以前的内功，说不准他修行这么多年，也许已经遇到了瓶颈，又或许他的经脉终究还是受到了损伤，才极力渴求天心神功第四卷。”
萧疏点头：“是有这种可能。”
他以手覆面，揉了揉自己的脸，说：“还有就是，我担心敌人安排了追踪我们情况的耳目，我们得瞒住今天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们也得想个不动声色的办法告知父母。他对我娘和你爹都有很多了解，倘若他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
叶长生知道这事情至关重要：“我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尽快通知到。”
他想了想，又问：“借你娘的离欢楼传递消息可靠吗？”
萧疏皱眉思虑：“说不准。”
叶长生：“无妨，我们再想办法，我在平阳郡府找到你的当日，已经通过新丰钱庄向我父母告知我平安无事的消息了，也许他们会找来。届时我再向父亲了解，当年的事情他究竟知道多少。”
萧疏道：“好，我想我娘也许也会来，她若不来，三月十五之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她。总之，我们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暂且按兵不动。”
叶长生听到三月十五，知道萧疏是指暗市之后，忽然又觉得有些担心：“郁离尘可信吗？这其中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萧疏想了想，答道：“当初他曾向我自证身份，也知道我的身份背景，我做过调查，八宝玲珑阁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可以过明路，绝对和方铭钟无关。而且我本能上虽然还是很相信郁离尘，但并未和他详细说过这其中许多事情，咱们以后留个心眼，总归是不错的。还好有他，可以帮我们设法让今天的事情不泄露出去。”
叶长生听了，点了点头，他看到萧疏实在是太累了，劝道：“睡吧，醒来再想。”
萧疏困得再也支撑不住，两人和衣而眠，而即使是在睡梦中，叶长生也忍不住要将萧疏牢牢圈进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