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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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里地，本来也没有多远，两人赛马更是一会就到了。
待到跑到城门前不远处，萧疏勒住了马，已经有些气喘，叶长生跟着停下，萧疏平复了一下气息，坦然认输：“唉，不行，现在骑术也撂下了。”
叶长生安慰他：“已经不错了，下来走走，进城了，咱们边走边说说话。”
萧疏与他并肩而行：“我想起来了，你先前在关外肯定学过骑马了。”
叶长生点点头，露出当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随意找了个城中的客栈，将马匹行礼放在那，问明铸剑师张子所在的地方，正巧隔得也不算太远，便步行着去了。
路上经过一家点心铺，叶长生闻着很香，还没出口问，萧疏就拉着他进去挑了几样点心，那点心的形状精巧细致，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他们绕过大街，挑着人少的小巷，好牵着手走，萧疏平时几乎不怎么吃零食，叶长生就在旁边逗他，一人一口地玩着吃。
走不了几步，叶长生趁着巷子里没有人，故意看着萧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萧疏有点奇怪地跟着他擦了擦嘴，问：“怎么了，是有点心渣吗？”
“在这，”叶长生虚指了指，萧疏在嘴角边擦了一圈：“还有吗？”
叶长生促狭一笑，萧疏一看到他这个笑容，本能想躲，还没来得及，叶长生就飞快地凑上去在萧疏唇角亲了一下，抬起脸来，距离萧疏极近，认真说：“现在没有了。”
萧疏迷惘地看着他，反应过来，笑着躲开，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叶长生拉住他的手，忽然不知道从哪借来的胆子，又搂住他，以十分诚挚的语气说：“下次我喂你。”
然后毫不意外地看着萧疏脸红。
他们一路闹着，终于找到了张子的兵器铺，张子乌发长须，肤色偏黑，眼角处有些皱纹，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不过他双目湛然有神，一望就知道是个精明人物。
他身材也瘦，右手露出来的半截古铜色的手臂显得很是精壮有力，双手十分粗糙，满是厚茧。
张子听了萧疏想要买把好剑的要求，便将铺中所存的几把剑都拿给他们看，萧疏从中取出一把长度适中的剑，这把剑剑身薄削，寒光如雪，萧疏轻轻敲了敲剑身，笑问道：“先生，这把剑多少钱？”
张子捋着胡须道：“五十两银。”
叶长生有些震惊，摸了摸剑身：“这么贵？”
萧疏递给他，道：“你刺一个剑鸣试试。”
叶长生接过来，在空中随手一刺，只听“哗”的一声，剑尖在空中颤动不止，许久仍有嗡鸣之声。
“还趁手吗？”
叶长生点了点头：“好是挺好的，就是太贵了。”
张子在一旁默然无语。
萧疏瞧了瞧，已经在翻找契票，漫不经心道：“这还可以，不值什么，我本来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不过你是刚刚学剑，正好这个重量轻一些的会好点，等下次我找人给你打一把再重一些的。”
萧疏找出契票，要在上面勾出五十，向张子借笔，叶长生凑到他跟前，一手拿剑，一手搭在萧疏肩膀上，看着那契票笑了：“是新丰钱庄的呀。”
早在业城小院，叶长生就已经向萧疏把自己的家底说得清清楚楚了，叶长生的母亲叶若君从他的外祖那里继承了许多产业，如今正是新丰钱庄的大当家，后来到了平阳郡府，他也是通过新丰钱庄给父母报了讯息。
因为叶若君家财丰厚，外祖当年很希望叶长生跟着母亲姓叶，李寒衣性格也是从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因此叶长生就随了母亲的姓。
认真说起来，叶长生的出身也十分富贵，李寒衣本身就家境不错，年少时分家，手中颇有些田产地契，叶若君是外祖唯一的孩子，而外祖生前家业也做得不小，叶若君长于经营之道，这些年来手中的产业也都蒸蒸日上，一方巨富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他家中从不讲究什么排场，连僮仆侍婢都很少，幼时住在城中，家不算大，每日请人来洒扫做饭，叶长生从小不算很喜欢读书，只是热爱练武，父母也都由着他，后来生意上的事情不必叶若君处处亲力亲为之后，夫妻二人干脆避居城外山庄，起名为忘忧山庄。
李寒衣偶尔要叶长生学着打理家业，叶长生也兴致缺缺，李寒衣有时恨铁不成钢，便抱怨道：“你要是像你爹我这么有福气，能娶个厉害媳妇，我还催你做什么？账本也不看，人事也不熟，别等到将来被人骗了才后悔。”
叶长生烦不胜烦，怒而离家，出门的时候都没带多少钱，结果一路北上，去山林野外打猎换盘缠，帮郎中进深林采名贵药材，偶然有住店缺钱的时候，帮着店家砍两天柴，随便住个柴房也就罢了，到了关外，跟人打猎更是不愁吃喝，后来碰到萧疏，算起来自从离家出走后，一路上几乎没缺过钱。
不过虽然没缺过，这近一年出门在外，到底是对钱有了一点概念，五十两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将这把剑与李寒衣收藏的剑相比，尚且不如那天母亲扔给自己的，叶长生不知道家中的剑值多少，因此还是有点嫌贵。
此时他看到自己家的契票，注意力便被转移，想起了离家出走的缘由，心中不由得又很是得意：“看账本管理家业什么的，萧疏肯定会。”
萧疏将契票双手递给张子，银货两讫，两人便要出门，只听张子道：“两位公子不忙走。”
萧疏和叶长生便即停步，叶长生奇怪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张子捋着胡须，目中精光闪过：“指教不敢，只是小老儿听刚才两位公子之意，似乎是对小老儿所铸之剑颇为不满，说来惭愧，小老儿一向自诩技艺高超，却也知道在行家眼中实在不值一哂。”
萧疏忙笑道：“先生哪里话，您确实是技艺高超。”
张子摇了摇头，道：“公子相中的这把剑，小老儿亲手选定良材，刻印模型，高温熔铸，反复打磨，把握时机淬火而成，一番辛苦，足足耗费三月方成，上述种种步骤，若稍有一步行差踏错，便是废铁一把，最后炼出的十几把剑中，也只有这一把最合小老儿的心意，这才定价五十两。”
话说到此，叶长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刚才自己多说了两句嫌这剑贵的话，惹这铸剑师不快了，他也曾听父亲说过高手匠人有时候秉性殊异，这时候不由得有些尴尬不满，却听萧疏在一旁道：“先生这把剑做工精良，定价五十两很是公道。”
只听张子继续道：“公子是懂剑之人，小老儿感激不尽，不过这把剑虽好，却也并非小老儿平生的得意之作。”
叶长生拉住萧疏的手轻轻摇了摇，不想再跟着老者纠缠下去，萧疏却握了握他的手，小声道：“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他，再听一听呗。”
叶长生亦轻声道：“他是嫌我说他的剑贵，可我本意不是嫌剑贵，我是觉得你为我太破费了，剑好不好是一说，只要你送我的，我哪里会不喜欢？我也不想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虽然轻声，但是估计着张子能够听见，余光望去，果然张子神色有些尴尬。
萧疏却笑了：“怎么会有破不破费一说？可惜我不会铸剑，否则就亲自做了。这位先生不是听你说剑贵恼的，是我说这把剑不值什么才恼的，可我本意也不是嫌这把剑不好，而是觉得多好也还不够配你。你不知道，这样高手匠人，精研工艺，匠心独具，有些性格，再正常不过，刚才算是咱们冒犯了，不如问问先生的得意之作是什么，咱们结个善缘，说不准可以请先生为你铸一把好剑。”
萧疏的声音比他还清楚，张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他有些僵硬地转身，回来之后手中捧着一把剑，勉强一笑：“这便是小老儿的得意之作了，公子既然懂剑，不妨鉴赏一番。”
这把剑外观上十分普通，剑鞘上几乎没有什么装饰，萧疏向张子礼貌地一笑，握住剑柄，拿起时只觉得手上一沉，于是递给长生，温声道：“你拔开试试。”
叶长生刚一握在手中，就觉得重量十分舒适，轻轻掂了掂，心中有种奇异的预感，连那普普通通的剑鞘，都有些莫名的合他的眼缘，他摩挲了一下剑柄，“唰”的一声，将剑身拔了出来。
寒光锃然的一把剑，泛着冰冷的光泽，两侧剑刃削薄如纸，上面像是流动着一汪冷浸浸的水。
叶长生真正心动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剑，真心赞叹道：“好剑。”
萧疏赞叹道：“先生果然神技，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敢问这把剑价值几何？”
言下之意，是当下就想买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