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分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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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客见状忙道：“你不必担心，我和我师叔的立场是全然不同的，那天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个好人，你放心。”
萧疏这才稳住心神，“嗯”了一声，道：“我叫萧疏。”
江陵客点了点头，看到萧疏仍带着一点戒备神色，于是郑重解释道：“在下的授业恩师是德高望重的梁晗老先生，嫡亲师哥是剑痴甘棠，在下也在江湖素有薄名，虽然我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侠英雄，但也绝不是奸恶宵小之辈。此次寻衅红梅山庄，实不相瞒，其实与我派中门户之争相关，魏兴狼子野心，对掌门之位觊觎已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这回他寻了借口前来红梅山庄寻找天心神功的下落，本来就是意图不轨。我师父其实是交代我拿住他犯下过错的把柄，暗中命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冯庄主一家性命。”
萧疏听明白了江陵客的意思，他说得婉转，但实际上就是梁晗刻意给魏兴设了一个圈套。
魏兴对红梅山庄出手，梁晗便可以昭告天下英雄豪杰将他逐出青衣剑派，想来魏兴老奸巨猾，不可能不明白其中之意，此次前来，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
这就不知道是因为魏兴认为暗市中放出的消息格外可信，还是之前在青衣剑派中已经与梁晗的派系势如水火，不得不冒险一搏了。
这仅仅是萧疏的推测，他之前听说过梁晗的两个弟子侠肝义胆，名声在外，此刻江陵客温文有礼，萧疏不由得放下一半心。
他想了想，毕竟是此人救了自己性命，何况眼下的情景，不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拱手施礼：“江兄，还是要多谢你了。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陵客问道：“你说呢？”
萧疏想了想，道：“我想回宸都，但是邱晁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就这么回去，恐怕半路上会被他追到。楚大哥和长生多半也会去宸都找我，可是万一先被邱晁找到……”
萧疏咬了咬牙，道：“江兄，我能拜托你送我到洛水吗？”
江陵客奇道：“为何是洛水？”
萧疏：“我有一个武功厉害的朋友在那里，届时我请她联系我家人，送我回宸都就好。”
江陵客一笑：“惭愧，是我学艺不精，不是那邱晁的对手。”
萧疏忙摇头道：“此人的武功确实厉害，江兄，你比他年轻，等到了他的岁数，未必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江陵客点点头：“好，萧公子，你赶紧休息休息吧，睡一会，我们立刻赶路。”
萧疏看到房间中只有一张大床，怔住了。
江陵客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说着便推门出去了。
萧疏心中感激，默默爬到床上，蜷起身体，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两年前独自闯荡江湖时一身高明武功的情形，却感觉那已经恍如隔世了。
他闭上眼睛，将睡未睡之际，一会满心愤恨，一会庆幸感激，而昨夜的恐惧如影随形般，在他每每将睡未睡之际，就忽然冒出来，令他悚然而惊，不能成眠。
而他更是还在担心叶长生的安危，一会怕他打不过魏兴，一会想到长生的娘亲来了，又稍觉放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极度倦怠的情况下睡着了。
当晚叶长生稳住心神，一路纵上房顶四处查探，他追出小巷后逢人便问可曾看见过一个高大壮汉带走了一个年轻公子，他心急如焚，但是人来人往，错过一瞬便难以寻找。
叶长生快要急疯了，不知道邱晁是带着萧疏仍然潜藏在巷子里哪户人家的民宅中，还是已经跑了出来，最后总算是问到，大概半炷香之前有符合他所述形貌的人纵马出了东城门。
叶长生当机立断，抢了路边一匹马追出城去，那马主人一个眼错不见，就被人抢走了马，急得大喊道：“喂！”
叶长生本来要把银子扔给他，此时灵机一动，回头大喊道：“你找一个叫楚况的男人，或者叫叶若君的女人要钱，就说我往东城门方向去了！”
他一路纵马飞驰，只怕出城跟错方向，幸而城外还没有岔道。
他一路直追，等他追到那一带小树林时，不知怎么，心里却陡然慌乱了起来。
他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林，感觉里面仿佛有什么吞噬人生命的怪物，慌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他无助地勒住马匹，竭力凝望树林中的一片漆黑，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在此时，前方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叶长生倏然一震，急追上前，正看到邱晁站在当地，赤着上半身，背上是鲜血淋漓的一道剑伤，他正在想办法处理自己的伤口。
叶长生脑海中嗡得一声，纵马上前，怒道：“萧疏呢！”
邱晁倏然而惊，立刻捡起地上的双锤，同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萧疏和黑衣人纵马离去的方向，嘴上却冷冷道：“老子哪知道？”
叶长生见他神情，心中顿时有了猜测，看邱晁这狼狈情形，说不定是有人出手救了萧疏，他心中松了口气，顾不上邱晁，立刻要追。
而一旁的邱晁见他分神，已经挥舞铜锤，横扫向马蹄，那马儿反应慢了一步，当下便被砸断双腿，摔倒在地，哀哀地长声嘶鸣起来。
叶长生怒极，跳下马来，手持母亲交给他的宝剑，将十成内力灌注于三尺青锋上，一举一动快如闪电，剑招破空而来，又快又狠，犹如紫电青芒，势不可挡。
邱晁方才并没有实际与叶长生动手，看到魏兴十分忌惮还觉得是魏兴太惜命，却不想此刻真正对上狂怒的叶长生，才知道刚才还是低估了这少年的身手，当下打叠精神，严防死守起来。
叶长生只想速战速决，所以下得都是要立毙敌人于剑下的杀招。
他没有时间再多在此处耽搁了，他要逼问出刚才发生了什么，萧疏是往哪去了，也许刚才是萧疏在言语上诓骗了邱晁，挣得逃脱的机会，但是就算萧疏成功逃走，之后没有人护他周全，他一个人也很危险。
而在内心深处，叶长生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于是打定主意要杀了此人，以绝后患。
叶长生和楚况一样，都是真正的武学天才，甚至他的天赋更胜于楚况，而且在他接触武学的道路上，始终有他的父母作为他的指引者，这又远非楚况所能相比的。
他不到弱冠之年，便已经将天心功法练到了第七重，内劲之强，江湖中比他年长二十多岁的青壮年翘楚都难以匹敌，而外家身法，又是和父亲那样的高手过招日复一日练出来的，否则也不可能在邱晁与魏兴的联手合攻之下，带着萧疏手无寸铁的撑了那么久。
这一点萧疏和楚况都瞧出来了，原本将萧疏交给叶长生来保护，楚况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谁能料想到竟会突然碰到这种情况？
二十多招过后，邱晁背伤疼痛不已，渐渐感觉到力有不逮，难以支撑了。
使锤本就费力，更何况他进招之时虽有开山裂石之力，但是敌人身形极快，铜锤始终无法追到，不由得心中焦躁，招数渐乱。
又五招，叶长生连刺三剑，一剑挥下便要斩断邱晁手臂，邱晁大惊之下弃锤，不意叶长生迅速无伦的一剑从上至下砍下，是立时要让他开膛破肚的意思，邱晁惊惧至极，而正在此时，他感到身后有人抓住自己的肩膀，带着他平平向后退了出去。
邱晁惊魂未定，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只见自肩膀至小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出，鲜血长流，幸而剑伤不深，没有致命。
邱晁回过头去，看清来人，翻身便拜，口中大呼道：“谢教主救命之恩！”
“废物，练好功夫再出来现眼吧。”
邱晁内心羞愧，大声道：“是！”
方才叶长生杀心已起，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一头长发经过今夜一番剧烈追逐打斗，已经散了下来，眼中因怒意而血红，浓眉黑发，是一张没有人能忽略的带着少年意气的脸。
他看着对面戴着面具的易水教教主，眼中充满了仇恨。
邱晁道：“教主，此人知道天心功法。”
韩肃冷冷道：“很好。”言毕抖出长剑，身如鬼魅般攻了上来。
叶长生提剑上前，两人都是快剑，且出手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双剑交击的声音几乎练成了一线，邱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要分辨不出来他们的招数。
然而他慢慢看到有飞旋的鲜血飞出来，而交手之际教主显露出来的脸色如常，遂坦然而得意地放下了心。
不过片刻，叶长生以双手之力格挡住韩肃的一剑，而韩肃一掌击出，叶长生向后飞出，撞在一棵树上，背后那树木登时断裂开，叶长生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叶长生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韩肃手提长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客栈中，萧疏猛地翻身坐起，只感觉头痛欲裂，心悸不已。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依稀记得刚才乱梦一片，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梦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分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