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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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辉想了想，道：“既然我手中有天心神功的秘密已经为公子所知，那么这暗语告诉萧公子也无妨，只是二十年来，这位前辈从来没有找上门过，我一直猜测他已经极有可能不在这人世中了。”
“而其时这句暗语，并没有固定的内容。”冯辉续道：“师父说要我告知这位故人他去世的消息，看这位故人的反应，我自然就明白了。”
秦伊雪奇道：“爹爹没有再说别的？”
冯辉摇了摇头，道：“师父当时一并向我交代了白云门的许多后事，要我……保证师妹平安，甚至特别提点我在他去世后为他种上一株红梅以寄哀思……却也再没有提到与这位故人有关的事情了，后来师父逝世，确实也有许多他的朋友前来吊唁，但是大家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伊雪叹道：“所以你才将这山庄起名为红梅山庄么？”
冯辉垂眸，目光中露出复杂神色，又转而向木静萍望了一眼，然后对秦伊雪说：“师妹，你飘泊江湖这么多年，我……实在有负师父重托……我总觉得，愧疚得很。”
秦伊雪眼神闪烁，最后勉强道：“不需挂心，我好得很。”
这一瞬间，木静萍明显没有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异色，却也只有冯青青有所察觉。
冯辉叹道：“然而我遣散白云门，与你……也属实有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你们也一定还记得，当年师父过世后，有人曾夜闯白云门，打伤打死十数名弟子，我当时立刻猜测，这件事情与天心神功有关，否则何以师父临终之际反复向我强调怀璧之罪呢？”
秦伊雪露出惊异神色，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沉默了。
冯辉道：“那位前辈的失踪，也必定与此相关了，师父说过这位友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即便如此，仍难以抵挡祸患，足见此等神功，落在我等资质平庸之人手中，只会是祸非福。”
萧疏奇道：“除了前朝旧事，关于天心神功的传说，不是起自江成鹤前辈吗？为何秦老前辈二十年前就会如此害怕这神功会引人觊觎？”
冯辉道：“萧公子年纪尚小，是以不知，其实江成鹤以天心神功闻名于世之前，便有人在江湖中大肆宣扬过这一种神功，江湖之中，曾经一度人人趋之若鹜，这还是我十几岁时候的事情了，后来并没有人练成过这种神功，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是以后来江成鹤出道江湖后，许多人才相信世间果然有此神功。”
萧疏垂头思索，又问道：“冯庄主，您刚才说到三拨人，那么除了吊唁的友人，打伤门下弟子的恶人，敢问第三拨找您的是什么人？”
叶长生在一旁听了，心中不由感叹，萧疏简直是太聪明了，他感觉到冯辉其实有很多事情并不想透露，但是萧疏若要问起，不管是因为出于恩情，还是因为接下来有求于萧疏，冯辉都不得不据实已告，而萧疏问到的，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是当年决定事态发展的关键。
冯辉只好答道：“后来有两位与我年纪相仿之人找上了我，自称我师父与他们的师父是好友，特来此地询问我师父是否知道他们师父的下落。”
叶长生听到此处，心中有了一种模糊的预感，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左手在袖间默默握紧。
冯辉又叹道：“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这两人会是那位高人的弟子，我告知他们我师父去世的讯息，这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随后我又问及他们的师父是谁，谁知这两人竟然不肯相告。如此莫名其妙，我又怎能多说？”
叶长生提起来的心又重重落了下去，眉头紧紧皱着。
萧疏则是侧头望了叶长生一眼，借着衣物掩饰，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叶长生察觉到他的安慰之意，就随之放松下来。
然后萧疏又问：“这两位弟子之中，是不是有一个是江成鹤？”
冯辉道：“确然如此。”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都露出了惊讶，但是又可以理解的神情。
“他们当初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肯透露，”冯辉续道：“后来江成鹤以天心神功闻名于江湖时，我才猜测当年来的人里是不是有他，之后我曾去碧水山庄造访此人，发现果然是。但是因为当时距离我师父离世，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我不清楚当年的事情里水有多深，也不清楚江成鹤为人，因此不曾提及我师父与那位前辈的交情。而另一个人，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这番话凡是年纪稍长些的人都能听出来，秦老前辈离世之后，白云门也随之没落，事过境迁，七、八年后，许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迹可寻，看冯青青的年纪，那时冯辉已经与木静萍结为夫妻，应该已经专心从商，差不多退出江湖了。
当年的事情，他不愿意再更深入地涉足，才是人之常情。
冯辉又叹道：“后来我一直心惊胆战，唯恐那伤我门人的恶人又找上门来，我至今仍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人，为了掩盖这本书和白云门的渊源，我只好遣散白云门，不再涉足江湖之事。”
萧疏和叶长生对视一眼，他们明白当初打伤白云门弟子的恶人必定给冯庄主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使他真正意识到手中武林绝学的抄本并非珍宝，而是随时可能引祸上身的烫手山芋，所以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将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然而许多当年的旧事，问到这个地步，线索也只有这么多，其他真相，终究也还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样的暧昧难明了。
萧疏于是就着当下最要紧的事情开口道：“若不是这一次偶然碰到了玲珑阁主，我也没有想到，能恰巧为冯庄主出一份力，秦前辈，这些事情或许只是巧合，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还会有人伺机而动。不如大家商议一下，尽早到宸都去吧。”
冯辉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担心神情：“萧公子，你的腿受伤不便，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
萧疏此时已经感到受伤的右腿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或者用力过剧，他本意是想留在红梅山庄放长线钓大鱼，但是没有想到青衣剑派来势汹汹，这样一来，对暗无异于打草惊蛇，暗中博弈的力量，势必会继续藏好。
这也同时意味着，他的身份将会受到很多人的揣测和调查，这个时候回宸都，未必是一件合适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腿比较重要，万一没有养好，以后要一瘸一拐的，他自己就先完全受不了，于是打定主意，先不赶路了。
“不知冯庄主这红梅山庄是否方便暂借我一住？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和楚大哥还有长生到附近的县城找个地方住着就可以了。”
冯辉立即道：“在下当然愿意公子在这里住着，只是红梅山庄实在不安全，不如这样，在下有朋友在业城县中有间宅院，暂时无人，萧公子、楚大侠和叶少侠去那里养伤吧。那里距离也近，只是要辛苦公子移步过去。”
萧疏立刻就笑了：“那真是太感谢了。”
叶长生和楚况对视一眼，也都放心的点了点头。
冯辉道：“好，冯某这就着人安排，萧公子放心在业城养伤，我与内子、小女先往宸都暂避。”
秦伊雪道：“路途遥远，恐有危险，我送你们。”
木静萍神情复杂，十分动容，此刻真心实意道：“秦师妹，谢谢你。”
“既然此事因白云门而起，同为白云门后人，自然要同仇敌忾，师姐，你不必感激我什么。”秦伊雪神情淡淡的，言语中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
冯青青与父母对视一眼，上前向萧、楚、叶三人一拱手，追着秦伊雪为她安排饮食住宿去了。
余下众人客套几句，也各自散了。
回去时叶长生本想带着萧疏，正在他犹豫是背还是抱的时候，没料到楚况已经自然而然地背起了萧疏，萧疏胳膊在楚况身上一搭，神情举动亦是十分自然的模样。
叶长生顿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只听楚况已经问道：“小萧，你这腿是怎么搞的？”
叶长生见问，心中更是充满了愧疚，声音都蔫了下来，说：“楚大哥，是我不好，我……”
“幸亏长生救了我的命，”萧疏连忙打断他，接着说道：“不然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楚况震惊不已：“发生了什么？”
萧疏便将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又将长生反复夸了好几次，补充说要不是因为自己忽然风寒，秦伊雪根本没有机会带走他。
楚况听完，最后才放下了心，叹道：“还好有惊无险，也幸亏长生在。”
萧疏在楚况背上向长生笑了笑，长生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温柔。
楚况又皱眉问萧疏：“疼吗？”
萧疏摇摇头：“楚大哥，我还没有那么娇气。从前习武的时候，也经过摔摔打打的。”
楚况摇头道：“你再摔打，哪次搞到过骨折？”
萧疏：“嗯，别和我爹说。”
楚况：“你好好养伤吧，你爹看不出来，我当然不会说。”
“没事，小伤，过两个月就好了。”萧疏开始飞速转移话题，笑道：“对了，说起来，今天魏兴是不是对我说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萧疏的语气里颇有几分不满之意，楚况闻言道：“我不记得了，不过怎么听起来感觉有点奇怪呢？”
叶长生却立刻明白了萧疏的意思，说：“不用理他，他大概是没读过书，满嘴胡言乱语。”
楚况：“？”
萧疏：“这个词应该是……大多是用在对于其貌不扬的人不要以貌取人上，魏兴今天的用法好像意思也没错。楚大哥，长生没有说你的意思，是替我嫌弃魏兴。”
楚况笑道：“怪不得，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事，长生说得对，不用理他，说不定他还是老眼昏花呢。”
萧疏眉开眼笑的：“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