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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中秋 ...

  •   在八月初十的时候,萧疏和叶长生收到了周瑶告知的离欢楼讯息,是成钧师祖传回来的,周瑶一来,萧疏感觉到她神情不轻松,就明白江彤和师祖此次的行动未必顺利。

      江彤孤身追进了西域戈壁,成钧师祖对那地方不熟,尝试随着商队进入,但是未能成功,只好先退出来,现在只能在那边等着,相机行事。这讯息是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按地点来算,这是大概十多天前的情况,不知道江彤现在如何了。”

      叶长生萧疏闻言只得叹了口气,三人根据已有的讯息推测了一下,觉得方铭钟这些年来如若和西域搭上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眼见事败,逃出国去,只怕以后再要找到此人,就是难于登天。

      周瑶担心周成钧与江彤,几乎动了亲自前去寻找的心思,被萧疏劝下来了,三人商议一番,决定等到中秋之后再看看情况如何。

      周瑶走后不久,就有玲珑阁的消息送了过来,郁离尘动员玲珑阁发出的追杀令在整个江湖中已经初见效果,之前有亲人朋友死在青城的江湖豪杰们纷纷动身,自发地搜索方铭钟与七星的线索。总算是也收到了一条好消息,叶长生和萧疏却是相顾无言,都在心中有些担忧江彤的安危。

      转而就将到中秋佳节,不管方铭钟情况如何,这却是难得能放心过节的一年。去岁的中秋,萧疏已经和楚况在北上的路上了,前年的中秋,几乎成了萧疏心中不愿再回忆的隐痛。幸而此次良辰美景,身边已经有了许诺陪伴自己一生的彼此至为珍重的人,他们两人暂时放下担心,决意之后再做别的打算。

      只是可惜长生这两年中秋都未与家人团聚,算算时间,叶若君应当已经是生产在即,为稳妥起见,父母已经换了别的地方住,只能通过新丰钱庄联系得到,连叶长生也不知道父母此时身在何处。

      说及李寒衣叶若君夫妇,萧疏知道长生免不了担心,长生却说:“我父母很好,前几日给咱们的信,你不也看了么?我爹能将我娘照顾得很好,这我反而帮不上什么忙,他们是要等情况明朗之后才联系我回去,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见到的,是个弟弟还是妹妹了。”

      萧疏笑了笑,说:“弟弟或妹妹都挺好,你是要当哥哥了。”
      叶长生眼里闪过笑意:“反正也有人叫我哥哥。”
      说完这句就不出意料地挨了萧疏一拳。

      今年的中秋宫宴,也是如萧疏生辰一般,先由宫中招待宴请过一轮朝臣,再各自回家中去与家人团聚。

      而这一次宴请的场所是在紫宸宫旁边的揽月楼,叶长生早就心心念念想来领略一番萧疏所形容的登高风景,萧疏带着他早早就来到揽月楼,站在殿外的栏杆处看风景。

      此时天边一轮红日西沉,满天云霞染上橙黄色,自西方一路晕染开,而东边一轮浅浅的明月也已经依稀可见。

      宸都的建筑纷纷染上一层暖黄色的光芒,临近紫宸宫的最繁华的街市已经张灯结彩,路上都是兴高采烈的人群,从这里向下看,还能看到环绕紫宸宫的容河蜿蜒远去,满河倒映着夕阳的金红色,波光粼粼,如果赋予山川景物以气质的话,此刻这条河看起来别有一种庄重的温柔。

      叶长生内心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他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就只是他和萧疏在欣赏美景,这种纯粹的心情,让他回忆起他们初遇时一起行路的时候。

      那天在大雪纷飞的玉璧关外,萧疏回头看向那硕大的夕阳,而那金红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正如此刻。

      叶长生认真而迷恋地看着萧疏的侧脸,感觉他似乎是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分明哪里都没有变。

      “是雁荡山的月美,还是揽月楼的月美呢?”叶长生忆起萧疏那时所说,故意逗他。
      萧疏听他一说,明显也是想起来了,道:“我们先看揽月楼的月,下次你带我去雁荡山,再来比比看。”

      叶长生心满意足:“那一言为定。不过要我说……”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萧疏问:“什么?”
      叶长生看着萧疏的眼睛:“哪里的月亮也不如你好看。”

      萧疏笑着侧过头去,装作无意地看了看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过不多时就有萧疏朝中的朋友如萧齐、程运、边雅贤等人过来与他寒暄敬酒,叶长生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除了萧齐十分亲近,已经多少对二人的关系有所猜测之外,其他人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显见安王殿下待这名少年侍卫极是亲厚,又知道他往日为人,最爱结交江湖中游侠一类人士,自然也对此见怪不怪,其中也不乏多年相交的朋友,见到长生,也对他十分尊敬,言语中多有照顾之处,很快大家就都熟悉起来。

      而等到宴会开始,叶长生仍旧是以萧疏侍卫的名义陪侍在旁,这一次宴会还宴请了此次制科考试后释褐的一批官员,宴会开始时由陛下亲自劝慰勉励,予以关怀。

      这一批官员年龄算的上相当年轻,其中最为年长的几位也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却感觉处事相当的老成,言谈舒展、辞令流畅,有些许寡言少语的,看起来也是务实沉稳的风格,还有一些较为年轻的,则多是出身世家见闻广博,对于这种场合应答如流。

      而萧疏没想到的是,这一批官员中看起来最为出挑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正是之前两次救下来的宋慕恒,他不止在这一批官员之列,而且竟然是制科考试的第三,简直是前途不可限量。观其形貌体态,言语气量,在这十来人中也是佼佼者,称一声龙章凤姿真不为过。

      萧疏早在放榜时就知道宋慕恒常科考得不错,但是没想到再来一轮制科考试,他竟能考得这么好,当下也为他开心起来,宋慕恒显然也是看见了萧疏,非常活泼地挑起眉朝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意气风发,简直有了种少年郎的可爱。

      萧疏对他这个坦然大方的劲很是喜欢,也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明月升起时,陛下领着众臣同去观赏,但见一轮银盘似的明月悬于天际,给宸都的一切都披上朦胧的银辉,容河上已经放满了摇曳的河灯,与天幕上的明月相映成辉。晚风里送来桂花的香气,也正是给今日蟾宫折桂的新晋官员的彩头。

      萧疏和长生吃了一点东西,就一块出来透气,叶长生将一小碟桂花糕和一壶酒放在外面围廊上的小桌子上,两人就坐在一起吃点心闲谈。

      正在说说笑笑的时候,只听背后有人靠近,叶长生警觉地以余光望去,却见到是顾樘来了。
      萧疏接过他的眼色,回头一看是顾樘,顿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顾樘确实生得相貌堂堂、仪容不俗,穿着一身干练武袍,腰上还悬着剑,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的模样,看着像是来找萧疏打架一样,萧疏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往长生身边躲了躲。

      长生立刻戒备地将他护在身后,淡淡一笑,道:“小顾将军好。”
      顾樘脸上也露出一笑,隐有嘲讽之意,说:“二殿下这是何意?怎么许久不见,殿下反而怕起我了?”

      萧疏这才坐正了面向他,恢复了如同往常一样从容镇定的神情,不动声色道:“你又何必如此客气?许久不曾聊过,连你也学会皮里春秋这一套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怕你。”
      顾樘淡淡道:“因为你这护卫在这里?”

      叶长生这时候眉头已经皱得很紧,简直克制不住自己要揍人的冲动了。
      萧疏坦然道:“当然是因为有人保护我。”
      顾樘却给自己倒了杯酒,淡淡道:“你的伤如何了?”

      萧疏和叶长生都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跳到这个话题上来,萧疏一时有些摸不准顾樘的意思,也只是淡淡道:“多谢挂心,已经无碍了。”

      顾樘却接着说:“你一身功夫废了,着实可惜。后来我在沂州听说你的消息,还不能相信,这些日子一直想找你聊聊,但是因为接手禁军太忙了,没顾得上。”

      萧疏听他这么说,脸色一时间些许动容之色,答道:“其实也还好,人生在世,也不能十全十美,我已经习惯了,多谢你关心。”

      顾樘于是举起杯来,道:“敬你一杯。”
      萧疏点头,抬手要斟酒时,长生已经给他倒了一小杯。

      两人一饮而尽,萧疏向长生使了个眼色,长生见他神色放松下来,已经猜出萧疏内心是怎么想的了:你看,毕竟大家还是都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幼稚了。

      “其实从前许多事情,回忆起来,是我误会你心里多算计,现在看来,你其实算得上是个至情至性的人,”顾樘放下酒杯,看着萧疏,却忽然说:“但你如今,是因为和我之间素有嫌隙,才阻我姻缘的吗?”

      萧疏闻言,脸色也变了,缓缓将酒杯放下,淡淡道:“我以为你应该会明白,是郡主不想选择你。我也以为你到这来找我,是想与我冰释前嫌,却没想到原来你是先礼后兵,兴师问罪来了。”

      顾樘的声音亦冷了下去,说:“紫蓉最开始并未拒绝我,这本来已经是两家都说好的事,我爹都已经去提亲了,为什么萧侍中又去向长公主提亲?这不算什么,为什么表哥竟会去朝姑姑请求收回我与郡主的婚约?你敢说你没有插手过?”

      顾樘一连几声质问,到最后时已经难以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声音已经提高了许多。

      叶长生立刻峻声道:“插手又如何?郡主是他表妹,萧齐是他好友,他凭什么不能插手?”

      顾樘显然未料到叶长生会这么呛回来,愣了愣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郡主和萧齐,难道早已私定终身?”

      “注意你的言辞,”萧疏的神情严肃:“不要胡说八道,你若是想问清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个机会去问郡主的意思。”

      顾樘的脸色几经闪烁,显然是在往无谓的方向上胡乱猜疑,最后用异常冷漠的声音说:“谢昀彻,你究竟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会去问郡主的,不过若是他们两人之间早已经心有所属,我倒是要谢谢你让我免于做这冤大头。”

      “你简直是放肆!”萧疏腾得站起身来,脸都气红了,明显是真正动了肝火,叶长生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立刻轻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顾樘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眼神中似有不屑之意,叶长生冷漠道:“顾樘,你要打一场么?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却是萧疏伸手拦住了叶长生,摇了摇头,顾樘哼了一声,淡淡道:“如有冒犯,那就对不住了,殿下,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就走,萧疏实在顺不下这口气,看着顾樘的背影,说:“他太傲慢了,幸亏紫蓉选得不是他。”

      两人与顾樘不欢而散,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空中乌云攒聚,渐渐挡住了月华,只听远处有人声道:“怎么好像是要下雨了?”

      他们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心情不佳,也不想再在外面坐着了,遂起身回去,刚到殿中坐下,叶长生眼尖,就看到门口时晴月在与宫人说话,连忙指给萧疏看。

      萧疏看见晴月脸红扑扑的,似乎是在着急地分辨着什么,而谢旸征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已经过去查看了,晴月见到谢旸征,就向他比划着说什么,谢旸征的脸色明显变得凝重起来。

      萧疏起身道:“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待走近时,晴月也看见了萧疏,连忙道:“殿下!”
      萧疏连忙说:“怎么了,不着急,你说,怎么回事?”
      晴月几乎急出了哭腔:“冯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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