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凶光 (GL)》带我去荷兰

30、第 30 章

　　Chapter 30：人的心是复杂的

　　在这么安静的审问室里，空调的冷风不断吹向他们，然而全冠中却没感到一丝寒冷。可是，他的心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失去了原有的炽热，现在所剩的就是冰凉、冷漠兼无情。
　　他对妻子没有爱意、也没有热情，两个人的生活平淡如水。尽管妻子待他极好，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犹如浮云，一点也不重要。

　　“全先生，说说你和薛女士的相处模式和夫妻生活。”
　　凌肃霜想起那天薛华对自己所说的一切，听她的语气，似乎藏着极大的委屈和遗憾，所以她很想知道全冠中在这些年里，是如何对待妻子的。

　　说到妻子，全冠中的眼里毫无惭愧和后悔之意。对他来说，“妻子”这个名词仅仅就是一个词，他从没把她当作女人来看待，他只是把她当作和自己共同住在一起的一名室友。
　　对他而言，妻子的存在可有可无。。

　　“我和薛华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也只是因为经过朋友的介绍，才相识。后来，薛华到了适婚年龄，家里的人不断催促她，所以才将就和我一起。”
　　又是将就。。
　　对于没遇到过真爱的男女来说，自己结婚的对象都是因为家人的催促而将就而已，双方的心里就只有责任。

　　可是，有些人却连责任都没有，就如全冠中。

　　“婚后，我几乎不回家，都是在橡胶园里睡觉。后来，薛华觉得事有蹊跷，有天就找我问个清楚，我就告诉她我是性无能，所以绝对不可能碰她，也绝对给不了孩子。这么多年来，她也就习惯了，所以我也就当作这件事搁过去了，她不提，我也不说。”

　　“你们俩的长辈都没有催促要抱孙子吗？”

　　当凌肃霜提起长辈的时候，她察觉到全冠中的眼角出现了很细微的变化，要不是审讯室里照耀得灯火通明，自己很可能就没注意到这小细节。
　　于是，她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怎么了？”凌肃霜见全冠中有好几秒都保持着沉默，再次询问。

　　“不怎么。我后来告诉薛华我在很久以前做了绝育手术，让她的父母不用在我身上打主意要孙子了。如果实在受不了，大不了就离婚吧，我无所谓。”
　　全冠中的语气充斥着冷漠，浑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上。
　　如此自私自利的男人，亏薛华还能和他在一起过了这么久。

　　“那后来，对方的父母怎么说？”

　　“他们没有办法。我这绝育手术是一辈子的，无法改变，而他们要是选择离婚，对薛华的名誉终究不好。凌警官，你想一下，在那个时代，如果女人离婚了，她以后还能嫁出去吗？”

　　全冠中说得不错，当年人们思想落后，而且女人几乎没有挣钱的能力，所以都得依靠男人。
　　要是薛华真的离婚了，那么她不可能靠着父母过一辈子，而她也无法到外工作，因此只好委屈自己，将就和他过日子，一直到老了，都是如此。

　　“所以，你自己去做了绝育手术，处心积虑的和妻子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状态，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对吧？”
　　听了凌肃霜的话后，全冠中再次露出了笑容，不知为什么，让人看了倍感不舒服。

　　“你觉得我想掩谁的耳目？”

　　凌肃霜见他如此无礼，冷笑了一下：“所有人，包括你父亲。”

　　当全冠中听到了 “父亲” 这两个字时，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声量不知不觉提高了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

　　就在此时，全冠中想要站起身，往凌肃霜这个什么都知道的魔鬼身上扑过去，想把她掐死，不让她说出藏在自己内心已久、一直以来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岂知，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双脚早就被铐在了椅子上，根本无法动弹，在还没跨步时，就又重重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只见他满眼血红，似乎要把凌肃霜生吞活剥一般。

　　乔谨思见状，心急地想要冲进去审问室里，却被陈法医一把拉住了：“你一个痕迹检查员，能斗得过这个死变态吗？放心吧。”
　　乔谨思想到自己冲动了，脸一红，马上就停住了脚步。

　　“全先生，除了你父亲，还有谁在你小时候侵犯过你？”
　　凌肃霜丝毫不理会全冠中此刻的愤概心情，句句都戳入了全冠中的要害里，把他内心的秘密一层层揭开来。

　　可是，全冠中却紧闭着嘴，并没想要把童年的那段黑暗日子摊开在阳光下，更不想在两名警官的面前诉说当年的痛苦。

　　“你不说也无妨，我们终究会查到的。不过，你如果说了，那你就有很大机会亲手把曾经欺负你的恶魔统统推入牢狱里，让他们的晚年也陪你一起在监狱里度过吧。”
　　凌肃霜自然知道全冠中心里对他们恨极。就是他们把他弄成这样，甚至把他逼到了无路可逃的境地，以至于他的内心里遭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直到今天都无法弥补。

　　眼见全冠中有些心动，凌肃霜迅速地给吴仁可打了眼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只要能够立案，那么或多或少可以给全冠中讨回一个公道。

　　过了良久，全冠中才艰难地说出了事实：“当年，我就只有7岁，我的叔叔和两个伯伯都侵犯了我，我父亲像是把我卖给了他们一样，让他们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最恨的就是父亲，因为是他第一个侵犯了我，后来才把我交给他的兄弟，让他们轮流来侵犯我。这种事情持续了长达数年，一直到我长大了，事情才稍有和缓。”

　　“你母亲还在吗？”

　　全冠中摇晃了脑袋：“早就去世了。就在她去世后，他们才对我动手的。”

　　原来，全氏家人还有这一段黑暗的过去。所以，全冠中的恋童倾向是因为小时候遭到如此可怕的对待而来的，这也造成了他的心里极度扭曲，在长大了后，也没有被正确的引导，才会变成如此可怖的杀人狂魔。

　　他这种报复性的虐杀儿童，起因就是亲人在自己幼时下了这种毒手。

　　“橡胶园是你结婚的时候，父亲送你的礼物，对吧？只有在你结婚了，他才答应把偌大的一个橡胶园全都留给你。而你因为想掩他的耳目，就答应结婚，让他认为你忘了他对你的所作所为，还顺便继承了他的财富，对不对？”

　　全冠中听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抖出来，像是亲眼所见，免不了铁青着脸：“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何必问我。我父亲只是害怕我会去揭发他，所以才让我结婚，让外人认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没错，他利用了橡胶园来说服我，而我也答应了他。可是，他不会想到我是因为他而变成今天这样！！我不要他的财产，我想要的是一个正常的人生！！”

　　此时，全冠中终于吐出了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这个想法至今为止都无人知晓，就算是亲如弟弟的全冠清，他也未曾对他吐露过一个字。

　　凌肃霜冷眼旁观，见他露出了相当痛苦的神色，知道他内心的煎熬比起其他人更加严重，却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言语。
　　虽然同情他的遭遇，可是如果因为他的遭遇而要求减刑，那对其他3个死去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因此，她只好硬起了心肠，默默地看着他。

　　良久，他们见全冠中已经恢复了常态，才继续审讯。

　　“那么，你的弟弟全冠清知道你以前遇到的事吗？”

　　全冠中听她这么一问，忍不住就回忆起了童年。当年，他们也想对弟弟做同样的事，而自己为了保护弟弟，答应他们在不碰弟弟的情况下，几乎在夜晚天天爬上他们的床，陪他们做那种事。

　　“他知道。不过，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现痛苦，不然，他会哭的。”
　　虽然全冠中在提起往事时，声音平淡，可是从他的眼神中，还是表现出了爱护弟弟的神情。

　　“你很爱你的弟弟，可是你为什么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对他儿子也做出了这种事？”

　　此时，全冠中低垂着脑袋。他原本没有想过对全贵荣做出这等事，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也根本压不住内心那可怕的欲望。

　　他想控制，但是当全贵荣不断地与自己亲近、不断 “伯伯、伯伯” 地叫唤自己时，让自己想起了那段黑暗的往事，终于从痛苦转为愤怒，甚至出现了报复的心态，才会和李涛商量，一同对小贵荣下毒手。

　　当时，他失去了理智，想到自己为了弟弟受苦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的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告诉自己，他也可以对他的儿子做同样的事情。
　　因此，才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变态心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更何况是外人。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凌肃霜：“凌警官，这不能怪我。小贵荣长得这么可爱，而且，当年我为了保护冠清才会独自遭受这样的痛苦，现在他的儿子出现了，像是上天派了一个可爱的天使来安慰我，所以如果再压抑着自己，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正在一旁旁听的乔谨思再次怒斥：“丧心病狂！这样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人类的心是复杂的，人性也是多样的，所谓一种米养百种人。世界如此之大，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像全冠中这样的个案或许就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