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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百归山长盛镇拉姆,锡宁原无虞筑危楼 ...

  •   且说长盛随着无虞一路北行,步行十日到了百归山。
      “这山原本不是以西北戎狄部落为名,如今这石上刻着百归二字,不知其中缘由。”长盛问道。
      “四百多年前,大盛出了一位皇帝,后世称盛武帝。武帝早年戍守边疆,熟悉军阵韬略,酷爱战争,当时北面芜人常越山侵扰,北境百姓不堪其扰,纷纷南迁,后来芜人越发猖獗,北境百姓越发稀少,土地纷纷荒芜,赋税年年递减,武帝大怒,率兵亲征,挥师北伐,只可惜准备不足,对芜人了解太少,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但是军中每万人归百人,活下来的士兵越过此山时纷纷落泪,武帝以芜人大将断头血写下‘百归’二字,此山因此得名。”无虞顿了顿继续说:“春山长不眠,恐做不归人。百归身后万人骨,换得大盛疆域四百年安稳。若非武帝盛国或许苟延残喘百年就得被芜人消灭,开国皇帝千秋宏愿也不过是黄粱一梦。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无虞何出此言?难道大盛将亡?”长盛有些不解地问。
      “国之将朽,如户柱之将倾,其外光鲜如旧,其内蚁噬将将空。百年之内,必见其亡。”
      “无虞看得如此通透,可有高见?”
      “布衣忧国如蚁忧象,我一介书生能有什么高见,今日便停于山下吧,若夜宿山间,恐有危险。”无虞说这话时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好。”
      无虞拾柴,长盛去捉野物,这些日子来的磨炼使得二人分工甚是明确。
      无虞翻动着火上烤着的野兔,神情不佳。
      “我听闻,”长盛看着无虞说;“鼎城有一天才,八岁吟诗,十二岁为赋,十五岁入仕,十八岁拜相。”
      无虞接过话来:“都是谣传,也不知你是什么茶水间听了什么先生胡侃,与其道听途说,你倒不如直接来问我,难道不是吗?”
      长盛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无虞如此坦率顿时令他有些讪讪。
      无虞看了他一眼,继续神色不佳地盯着兔肉。
      长盛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离开朝廷?”
      “树敌太多,我是个不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总有些蠢人自作聪明地想害我,被我一个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了最后,我本以为他们能学聪明,谁知道这些人毫无长进,虽如此,却也想到了个颇为有效的法子。”
      “什么法子?”长盛不禁好奇道。
      “把所有人都变蠢,包括皇帝,然后孤立我,真是可笑至极,最可笑的是我居然对此毫无办法。”
      “那你?”
      “他们杀不掉我,我也没那么容易死,皇命一道,再不能入仕而已,反落得一身清净。”
      “既然只是不能为官,你为何非要跑到这荒院之地?”
      “来这里非得有些原因么?如果是,那你呢?”
      长盛又安静下来,“追你来”不算是个好理由,只听得无虞继续说。
      “你一身华服,又姓顾,若非皇亲中从未见过你,我定要以为你要谋反。”
      “谋反?我像是乱臣贼子?”长盛笑道。
      “像。”无虞断然道。
      长盛被噎住,只得转回原来的话题道:“我本是随商队北上,后来遇到悍匪与车队走散,一个人摸索恰好遇到了你。”
      “商队不走那条路。”无虞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长盛叹口气道:“我若是知道该走哪条路也不会遇到你了,见到你之时我就知道我的货是找不回来了,听你说北去有美景,索性散散心。你北上不也是散心?”
      “别枝始知飞花恨,不甘浮絮共为泥。”无虞沉默了一会儿,被烈火炙烤的兔肉上滴落的油脂发出“啤咔”的声音,无虞才缓缓说道。
      “你方才说我像乱臣贼子,你现在情状倒也是满心愤怨。”长盛揶揄道。
      “呵,乱臣贼子而已,我本来就是。昔日为官阴谋阳谋,只要是能得到我想要的什么都可以,三年前拜相,乃是一脚一脚将别人踩下去得来的,与我而言,家国天下不过一场空,唯有握在手里的权利才是绝对的,只可惜了,棋没下完,有人便掀了棋盘,天下,世事,处处皆可落子,棋下久了,当惯了棋手,偶尔为棋子也是不错。怎么样?你想执子吗?”无虞反问。
      “天道有常,怎么能肆意妄为,更何况我一凡夫俗子,下不来什么天下棋局。”长盛摆摆手。
      “幼时,我想着广闻天下,天道虽遥,呕心沥血、上下求索必能至。如今北上,便是广闻的开始。”无虞顿了顿,回答道。
      “幼时便能有广闻天下如此之志,你以前必是有雄心壮志之人,我对你的过去越发好奇了,可以讲讲吗?”长盛道。
      无虞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取下烤好的兔肉递给长盛道:“熟了,吃了便去睡,睡醒后到了明天,你就明白,今天也成了过去,你知道的我的过去。”
      长盛接过兔肉,笑道:“无虞呀无虞,我大概知道为何你令人不喜了,满口推辞,故作深奥,又信口胡诌。”
      “你口中故作深奥不过是这些话你恰好听懂了明白了,或许于你而言不过戏言,但这世上总有人听不懂,在他们眼里我是天才,所以有些人极力推崇,有些人嫉妒排斥。”
      长盛听着无虞又开始漫天讲大道理,只好告饶:“罢了罢了,吃肉睡觉。”
      次日傍晚时分,二人下了百归山,本想在山谷里寻个山洞休息,却遇到了阿吉利。
      阿吉利警惕地操着极为蹩脚的北疆盛语问:“你们是不是北疆探子?”
      无虞闻言大笑:“北疆连守兵都快没了,百归山外五十里方有一小城怎么可能有探子?你后芜人对大盛的了解还停留在一百年前吗?”
      阿吉利对盛语并不熟悉,仔细分辨许久也没听懂一句完整的话。
      “算了。”无虞叹口气,索性讲起来后芜话,其语言之流利,语句之通顺,让阿吉利大惊,这一次轮到长盛一个字也听不懂了。
      看到长盛神色略显不解,无虞便把刚刚与阿吉利说的复述一遍:
      “此人名叫阿吉利,问我们大盛是不是要打他们,我和他解释清楚了。”
      阿吉利看到无虞不再与长盛讲话,便问现在大盛如何,会不会接纳他的族人。
      无虞想了想,回答:“两百年前盛兴帝在位时曾下令‘百族为一,互可迁徙通婚’,可惜早就废止了,现在去只能是连户籍都没有的奴仆。”
      阿吉利顿时丧了气,自语道:“我的族人不能做仆人啊,在锡宁原上被阿获驱使,怎么到了大盛也无处容身呢?”
      无虞听了心思一动,在向长盛翻译完后,便对阿吉利说:“我有办法让你的部族不再受苦,只要你带我去锡宁原上就好。”
      阿吉利听了,先是欣喜,而后警惕起来,看着二人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些戒备。
      “我凭什么信你?”
      无虞拍了拍长盛,对阿吉利说:“我这位朋友是天神使者,可以徒手撕裂猛兽。”
      阿吉利看着比无虞壮实不了多少的长盛,目露不屑。
      “长盛啊,帮我抓只猛兽吧。”无虞目光诚挚地盯着长盛,让人完全想不起来怀疑他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啊?”长盛不明所以。
      “阿吉利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既不是探子,也不是商人,跑进这百归山,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无虞的语气略带无奈。
      “因为?什么?”
      “咱俩有龙阳之好。”
      长盛蹭的站起来,怒视阿吉利,感受到长盛的怒气,阿吉利眼神更是多了些鄙夷,心想这人被说到了痛处。
      无虞摇摇头,道:“我解释了,说你是个武者,北上是为了寻找强大的对手,他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武者,锡宁原上的男人都比你我强壮,我们两个甚至连女人都不如。锡宁原上的孩子都能徒手撕狼,只有你能驯服强大的猛兽,他才能相信。”
      长盛看向无虞,无奈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是武者,还要我去打架?”
      “锡宁原上的人原始尚武,要是不让他服气,他是不会带我们去看好风景的,我又不认识路,难道你认识?”无虞缓缓说。
      “好吧。”长盛无奈地朝一个方向走去,无虞和阿吉利在后面跟着。
      长盛设法引出了山谷间的一群狼,只身面对狼群却毫无惧色。狼群凶狠,长盛却游刃有余,总能找到躲闪和攻击的方法,缠斗一阵,便直接拿下头狼。
      阿吉利见此,眼中大放异彩,看长盛如天神。
      “现在可以相信了吧,我的确有方法可以帮你们。”无虞看着不远处抓着狼的长盛对阿吉利说。
      月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脸上,映射出无虞眼神中浓重的怀疑。
      阿吉利当即请求二人去他的部落做客,无虞欣然答应,于是三人在山中休息一夜,次日往锡宁原去。
      在路上,长盛回味着无虞同他说过的话,道:“阿吉利大概没有说过我有龙阳之好吧,你的确善于挑拨,利用我二人语言不通,两头诱导,让我二人的表情刚好接续且互相误会,你便因势利导让我俩帮你做事。”
      无虞看向他,笑着说:“杜安口中从无虚言,我可没有骗你,我往北确实要找主阳部,听闻此部只有男子,男子相爱,却能代代不绝,我确实很是好奇。”
      长盛笑叹:“你这人,着实心眼多。”
      无虞的笑容更加放肆了些,看着远方的风景,无所谓地说:“你真的能杀狼啊,明明我记得你是个商人。”
      长盛被噎住,不知道该怎么接,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没想到当时信口诌言反倒成了负担。
      “我的心眼可不止这么一点,圣人谓七窍玲珑。”无虞变回了那张惯常节省表情的脸。
      三人走了五天,终于到了阿吉利所在的部族——拉姆,阿吉利部族仅仅不足两百人,羊马不少,族人出了二三十健壮男子,其他多瘦弱。
      阿吉利在路上已经同无虞讲过锡宁原上的事,长盛不懂后芜话,如今看到这般情景不由不解,便问无虞。
      “三十多年前,锡宁原崛起了一个叫阿获得部落,先征服了其他部族,而后越过百归山,将大盛的军队打退百余里,自此以后,阿获在锡宁原上称霸,驱使其他部族为他门饲养牛马牲畜,百只羊收九十,阿吉利部族本就弱小,如今更是大受其害。”
      长盛不由得怜悯起来这些人。
      阿吉利向他们的族长引荐了二人,族长布善是一个高壮威猛的人,也是部族中为数不多的战力。
      “听阿吉利说,你们是天神的使者,是来拯救我族的。”
      “阿吉利是个善良的人,他把自己的热情也放到了对您的报告上,我只是有一个简单的方法而已。”无虞谦卑地回答。
      “三天后,阿获王的使者就要来拉走牛马和肥羊,阿吉利没有找到新的栖居地,却带回了你们,我的族人若是挨不过这个寒冬,你们可知会有什么后果?”布善神色不善地问。
      “族长不必心急,想必阿吉利也告诉了您他亲眼所见的事,我的兄弟能徒手捉住狼王,自然能杀了阿吉利,也能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杀了您,我们既然站在这里,就是诚心帮助。”无虞的态度依旧谦卑,语气却强硬了许多,布善心头一凛。
      “你一个大盛人,能帮我们什么?”布善多年族长的威严使得他继续发问,却没有了那么强烈的质疑,反而多了些戒备。
      “自然是帮你们强盛,强过阿获。”无虞的语气显得十分自信。
      布善闻言虽有些心动,却完全不信自己这么小的部族可以胜过打赢大盛的阿获,“你可以说说,什么方法?”尽管如此,他依旧想要听听这个人凭什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阿获没有能力南下同大盛一战,要不然三十年前阿获就这么干了,镇守北疆的陆家和几年前新到北疆坐镇的镇北王顾惟寅都是狠角色,他们不来打阿获已是不易,阿获若是主动去触霉头必定大败,故而阿获只能局限在锡宁原上作威作福,事事假手于人,自以为是在驱策他人,却不知是在积民之愤,丧己之能,长此以往,必衰,所以,你们只需要等待即可。”无虞说起这些来意气风发,饶是长盛听不懂后芜话,无虞那种言谈之间天下云烟的气度让他不禁想到以前打天下时和将士谋臣们论天下计时的开阔胸怀。
      “三天后,阿获使者就要带走我们的三百只羊,我们只怕是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无虞的气势让布善完全忘记了质疑与防备,反而顺着无虞的思路走。
      “你们可以叛乱。”无虞笃定道。
      “我们部族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哪里有可以与阿获使者一战的能力。”
      “所谓叛乱,不是让你们背叛阿获,而是让你的族人背叛你。”
      “什么意思?”
      “让极少数强壮之人和大多说瘦弱、老幼背叛你,让他们带着一些牛羊越过百归山找一处安全偏僻的地方务农,百归山下二十里内就有大好的农田,只是大盛被打败后一直荒废,要知道一头饲养肥美的牛或羊在大盛就可以换到相当多的粮食,少部分用作种子,其他的足够支撑一部分人活过这个冬天,或许你们的这个冬天会难很多,但绝对不会灭绝,一边靠山畜牧,一边向南务农,三年之后,足以自足。大盛放弃了百归山,阿获王又以为百归山是天然屏障根本没有把守百归山附近,你们完全可以在百归山附近大养战马,即便你们在那里住上几十年,大盛和阿获也不会发现你们。”
      “你这样说上一通,我的族人就要分开,我怎么才能确定这样是值得的?”布善问。
      无虞冷笑道:“你可以不信,但你的族人会死,死在你的愚蠢上。”
      布善左思右想,召集来所有精壮族人商议一番,最终决定一试,左右是死,或许按无虞所说,还有一线生机。
      无虞将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告诉布善的族人。
      阿吉利和十名健壮的汉子带着一大部分老弱妇孺离开了,留下三十多健壮的男人和显得比较健康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
      三日后阿获使者来到布善的部落时,布善和一众健壮的汉子们还在呼呼大睡,阿获使者又踢又打才将这些人弄醒,正在这时,几个男人扭着长盛和无虞从部落。外面匆匆归来,见到阿获使者,押送着二人的族人们顿时害怕无比,布善一边道歉,一边向族人了解情况,听到圈里少了牛羊时急急忙忙地就跑去了牲口圈,连对阿获使者的礼节都忘了,等到他数清楚牛羊的数量时,又生气又害怕地同阿获使者讲:
      “尊敬的阿获使者,实在不是我和我们族人的错啊,昨天部落里来了这两个外人,我们热情得招待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伙同部落里的叛贼给我们下药,还偷走了阿获王的牛羊,布善过冬的两头牛也没了,我的勇士们早上醒来跟着蹄印追去时只抓回了这两个外人,使者的眼睛就像锡宁原上的雄鹰的眼睛一样明亮,一定是这两个大盛人唆使的,您一定要帮我们啊!”布善的语气里带着谄媚,生怕阿获使者怪罪。
      “我不管你们族里发生了什么事,阿获王要的三百只羊一只也不能少,我看你们部族里少了不少人了,原本想要给你们剩下五十只羊的,现在给你们留二十只就够了吧,三百三十只羊,我就当你们没有给我们伟大的阿获王养马。”
      “可是,那些叛徒已经偷走了二十只羊。”布善颤抖着说。
      “我不管,今年不收你们的这三十匹马,但是羊一只也不能少!”阿获使者蛮横地说。
      “使者,那两个大盛人交给您,三百只羊,我族一定一只不少地交给你,他们来自富庶的大盛,身上一定带着黄金白银,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我锡宁原没有的。”布善谄媚道。
      “真的?”使者瞥了一眼二人,长盛身上穿着大盛商人标准的绸缎衣服,使者顿时两眼放光,他们的阿获王早就想去抢大盛人的麻布丝绸了,当即决定将二人带走,顺便留下了十只羊。
      长盛和无虞被关在本该放羊的车里,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
      无虞说:“这样多好,有车坐,不用走,还能把锡宁原上的风景看个遍,就是可惜了主阳部,大概是去不了。”
      “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前路凶险,你却还自在地看风景。”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虞一点也不担忧。
      长盛看无虞全不在意,也只能将视线转移到风景上去。
      使者将无虞、长盛二人作为礼物送给了阿获王,却隐瞒了多拉了二十只羊的事。
      可惜二人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宝物,长盛身上的丝绸的确不错,可惜就算扒下来也没什么用。阿获王看来看去似乎除了二人身上几两瘦肉,这二人毫无用处。
      就在使者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时,无虞却突然开口:“伟大的阿获王,我的主人是皇帝派来的商人,他是来同大王谈生意的。”
      长盛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在讲什么,便低声私问:“如此紧要关头,你又在说什么?”
      无虞看他一眼,低声道:“低着头,别说话。”而后便向阿获王说,“我的主人不会伟大的语言,因而由我代为传达。”
      “生意?”阿获王大笑起来,“你们大盛能同我们做什么生意?把你们俩卖给我们烤瘦肉吃吗?我锡宁原上的牛羊肉可比你们盛人的酸肉好吃得多!”阿获王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无虞一霎时脸红到了脖子,憋着气大声道:“大王,那些该死的拉姆族人,偷了我们的信笺和金银,您若是不信,大可追回叛逃的拉姆族人,或者派人越过百归山去问问,太行城内的陆将军自然可以证明我二人的身份!”
      “我阿获得使者去一趟太行城,一来一回少说得两个月,我凭什么养着你们两个?大盛的商人多得是吧。”
      “可是你若是杀了我们,大盛的皇帝一定会认为您并不愿意做生意。我们原本可以直接买下您的马并给您足够的金银和粮食,但是叛逃的拉姆族人带走了我们的钱粮,您若是不信,我的主人可以留在这里,我同您的勇士去太行城取钱粮。”
      阿获王觉得这两个人的命都在自己手里,而阿获的确需要恢复百年前锡宁原与大盛的贸易来得到足够的丝绸、粮食乃至兵器等盛国的东西,如此人所言也不是不可,但是太行城有陆廷坐镇,此人的父亲威名赫赫,若是有诈,恐怕阿获的勇士必死,于是阿获王表示他可以接受这个条件,但是不能去太行城,只要让他看到粮食,他立即同意互市。
      无虞抬起手似乎是擦了擦汗,他恰到好处的畏惧让阿获王十分舒适,至于他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主人,似乎也是十分害怕。
      无虞表示自己和主人的命都在阿获王手上,只能随阿获王差遣,但是他想看一看阿获的马。
      阿获王谈妥了条件,心里喜悦,顺势答应了。
      “巴鲁杜,带他们去看马。”
      过了一阵,无虞带着个苦脸回来,说:“大王,你的马不行啊!”
      听到无虞的话,阿获王震怒:“胡说!我阿获得战马可是锡宁原上一等一的好马!”
      无虞摇摇头道:“我大盛和平富庶,国力昌盛,天下一统,又没有战争,要战马有什么用,皇帝喜吃马肉,但是大盛的马肉不够好吃,只有锡宁原上的水草才能养出味美的马来,因此才派我二人前来,可是您这马没有太多的肉,不好。”
      阿获王惊讶道:“怎么能吃战马的肉?”
      “自从阿获强大起来,锡宁原与大盛的交易越来越少,不正是因为您的战马卖不出吗?如今盛帝喜吃马肉,盛国上下培养肉马,可您这里战马多,肉马少,想要重新互市,您这些只能骑不能吃的马根本卖不出去啊。”无虞痛心疾首地说,仿佛卖不出去的是自己的马。
      “那我应该怎么办?”
      “伟大的王,您可以把战马圈养起来,多吃草,少跑马,这样一段时间勉强能达到吃肉的标准。不如让我帮你培育一些肉马,然后带着您的勇士到大盛的城市卖掉,若是得到的钱粮合乎您的心意,您便让我们回去让盛帝允许互市,之后您就能不断地从大盛换到粮食,您再也不用吃草原上粗粝的食物,还能穿比我主人身上更好的绫罗绸缎。”
      阿获王想了想觉得可以给无虞二十匹马让他试试,无虞亲自填喂,三个月后,饶是再训练有素的战马也变成了圆润有肉的肥马,最后被无虞和阿获得勇士拉着往南去。
      阿获的使者打架是好手,可是卖东西不行,于是卖马一事全由无虞操办,凭借着无虞的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再加上杀马吃肉现身说法,一个商人发现了商机,花不少钱买下了马去开拓市场。
      阿获王尝到了甜头,下定决心养马卖钱。
      无虞表示他和长盛完成了使命想要回到大盛,阿获王却不愿意放人了。
      于是这天趁着夜黑风高,二人偷了两匹好马,顺了些干粮银钱,一路西逃而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百归山长盛镇拉姆,锡宁原无虞筑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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