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杀牧尘百鸢了心结，吓魔君无虞挽悲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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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虞君离开玉宸处，并没有依他所言往魔界去，而是去了先前盈州地界，现在叫做新仙。
落到一处洞府前，只见这洞府前栽满各色果树，还有一颗老槐，全都挂满了香囊、红绸、彩线和纸签，树下焚香献果，一路踏来满身芬芳。
无虞君入了洞府深处，氤氲仙光中盘坐着一个女子模糊而圣洁的身影。
“百鸢。”无虞君唤她。
女子闭着的双眼缓缓展开，说道：“你终于又来了。”
眼看着魔界就在眼前，耀君发牢骚，说无虞君如何不来，让他们胡乱等着，浪费时间。
常鸣说道：“若是不等着，凭你我之力，如何进魔界去？”
“现在，只有天帝、魔尊还有少数几位天界巨擘才能无视这封印三界来往了。”永乐仙道。
耀君看着永乐仙，挖苦说：“想当初永乐仙不也可以么，若是——”
常鸣赶紧让耀君闭了嘴，对永乐仙说：“别听他，我们等得起。”
永乐仙觉得无虞君久久不来，绝对不是在和玉宸谈天，他隐瞒了相当的事情，百归山、云上城，都是教训，如今他让他们往魔界去，自己却又几多铺垫，难不成魔界也有着什么大事等着他？
永乐仙已经不想被无虞君牵着鼻子走，总是走到他设计好的地方，看着他为自己谋划一出又一出，伤害一个又一个人，如今魔界闭门不出，未曾祸乱三界，他若是再为了自己伤害魔界子民，他怎么能容忍？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安排，有想要嘱托无虞的话，可是被无虞牵着，一环扣一环，他竟是到现在什么都没说出去，什么都没办到。现在几乎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要破局！
永乐仙这么想着，拔出重方剑来，压制的力量全面铺开，方圆百余里，无论神仙妖魔，皆做凡人，唯有持剑的永乐仙除外，镶在剑上的异兽妖丹发出猩红妖异的颜色，将持剑之人笼罩在内，如同癫狂的神魔。
“你要破坏封印？！”耀君被重方震慑得连说话都困难，却依旧艰难开口，“这是哪里来的剑？不能破坏三界封印！”
被这一声唤醒，永乐仙度了剑上红光给常鸣、耀君二人，说道：“非也，此剑之下，尽皆凡类，我只想试试这剑能不能让封印一处暂时失效，放我们进去。”
“原来如此。”耀君松了口气，道，“试试也无妨。”
可是这时候，永乐仙却停下了，他问道：“常鸣，你可还记得无虞给我这把剑的前前后后诸事有什么怪异之处？”
常鸣皱眉想了想，回答道：“永乐仙您和无虞君相熟，若是您没觉得哪里奇怪，我又怎么能发现，若非要我想，我只是觉得送您剑这事就奇怪得紧，香火神的武器可由众生愿景自然演化，非拼了性命取这么一把难以操控的神剑，实在不解。”
永乐仙说：“大概就是因为不希望众生愿景影响才送了这剑，他尝问我自己喜欢什么，还说我不应该被众生裹挟……”永乐仙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都抛出脑海，自己魔障了，越来越容易冲动，越来越多的旁思乱绪。
永乐仙放弃了尝试的想法，毕竟他还没有用过重方，不能确定重方的威力会不会毁掉封印，收了剑，对二人说：“去三界交界之地。”
三人赶去三界交界处，说来赶巧，这一次刚去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魔界大门打开的时机。
三人入了魔界直往魔尊宫殿而去。
魔尊倒也是好脾气，听闻三人身份，直接接见。
“不知三位仙君来此何事？”魔尊笑问。
“为牧尘而来。”永乐仙回答。
魔尊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他继续问道：“牧尘？三位真是神通广大，千里迢迢来到魔界问我牧尘之事。”
“上古妖龙亲口说你知道牧尘是谁，他在哪儿？”耀君怒起而问，“魔尊你也不要遮遮掩掩！休想包庇！”
魔尊闻言，不怒反笑：“上古妖龙，果然，当初就不该听信牧尘胡言，妄图挑战上古遗留，被杀得狼狈而归，后来还招惹了出无虞君这么个怪物，你们天界来管这牧尘之事，我倒是求之不得，说来这牧尘，不在我魔界，也不在你天界，正在地府。”
“地府？!”三人皆不太相信，耀君更是直接斥道：“休得胡言！若在地府，地府十君五王，怎么无一人知道？”
“这你得去问他，当初他来说动我去攻击上古蛟龙玉宸，便是用他真实身份做的保障，可惜与玉宸一战后我一直未得修养，没有时间去寻他要账，既然你们天界愿意代劳，我求之不得。”魔尊面无表情地说，他一指耀君继续道，“不要以为天帝捧着你做社稷神，你就有资格同我大呼小叫，今日我不计较，但是你们快些滚出魔界！”
“耀君无礼，我代他赔罪，还请魔尊告知，牧尘是地府何人。”永乐仙向魔尊赔礼后，带着二人往外走去。
魔尊呵呵笑了两声，道：“姚判。”
离开大殿的过程中，他脑海里都是魔尊的声音：“我可记得你，当时妄想从我手里夺魔，只是我那魔气留在了那个凡人体内，没想到你体内也有！现在演化成心魔，看来你们说的天道轮回有些道理。你这躯体，等死吧！”
永乐仙面不改色，带着耀君和常鸣赶往魔界大门，迅疾离去，径往地府而去。
他们这边急忙往地府去，而无虞君和百鸢早就到了地府。
在熟悉的地方，如同过去一样找到姚判。
一看到是无虞君，姚判笑眯眯地问道：“无虞君又来了？这次是干什么？”姚判看了看身后的百鸢，一副了然神色，道，“是看看这位有没有成仙的命？”
无虞君笑道：“我从命书上看不到任何事情，不知道姚君你知不知道？”
“啊？”姚判惊讶，“无虞君法力通天彻地，还有做不到的事？”
“是啊。”无虞说着惋惜地口气，脸上却依旧笑意不减，显得有些渗人。
“这一次，无虞君前来，与往常大有不同啊。”姚君也渐渐收敛了笑容，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我记得我问过姚君，可曾预见过自己的死亡，也说过对于过去的事，我记得很是清楚。”无虞君依旧笑着。
“哦？是吗？我的记忆不大好，不喜欢记一些庞杂的事。”姚君口吻冷冽。
“也不知道姚君是太过自信，还是觉得我太弱，将那么多明显的破绽显摆给我看。”
“破绽？”姚君冷笑道，“自然是看得起你，也不知你如何耐得下心？”
“用自己的真身去人间惹是生非，虽说凡人时我不记得你的长相，可就在获得九墟之眼的一刻，历历过往尽皆眼前，那张给我换眼的模糊的脸，可是看得清楚。堕神只受天道拘束，并无命簿，你给堕神晏河倒写了不少的命簿，只因为他身体被你夺走了，你给换了一具。我的玉印给了那个小二，没过多久小二就成了一具白骨，玉印也消失不见，姚君你的鼻子还真是灵光。哦，还有玉宸，我和长盛一离开沅州没多久，你就顺着味儿去了，还捎带着魔尊，他身上那个禁制相比之下不太够看。”无虞君桩桩件件说着，“还有不少，比如青扶，比如焦鬼，比如白鬼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杀青扶取神目，用我的身体养着，我记得我说过，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姚君也早已不遮不掩，说道：“我曾今手握天道，窥视命运，可惜我却无法看到自己的命运。一切皆由命书而起，若非我想看命书，也不会炸了镇鬼钟，若非我看到命书上九墟之眼出世的语言，也不会做这么多安排只为得到九墟之眼，却没想到便宜了你，你不过运气好，若得到九墟之眼的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笑话了。既成事实，何来运！遥遥未来，怎谈命？命运，不过是用来拘束愚者的说辞，说来三界对你几多高评，现在看来也是庸才！”
“多说无益，你也得能杀得了我，我身上有三千年的积累，三界有几人我放在眼里，多少人都被我玩弄股掌之间。而你呢？连对付千机都费力，自以为吞了魔尊一些力量还有四个妖王的力量就想和我比？我知道九墟兽吞噬各种力量，所以我吞噬了一千多年，各色力量蕴含无数，就连你那个玉宸也被我吞了不少，简直可笑，吞噬这方面，我可是你前辈！”
无虞闻言，笑得前仰后合，道：“真假虚实，我不算命运，只算人心，现在看来，依旧是我比较对。你的心缺漏太多，你根本就不懂我是什么，我不是墟兽，我是无虞君，我只是我！”
说完，无虞君双眸变换，脸上血光炽盛，乌发张扬，重瞳曜日，他周身流转着各种光华，金色的神力，鲜红的妖力，漆黑的魔气，洁白的仙气，无形的元气，这五种力量相互纠缠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不断撕扯着姚君身上的鬼气，任凭他挣扎还手，只是让更多的力量涌向无虞君。鬼气甫一接触到无虞君周身的法力漩涡，从无虞君的眼中就流泻出灰色的雾霭，一点点地自下而上地将无虞包裹起来，大地轰鸣，天雷连降，大地母气、天道清气也不断地涌过来，灰色越发浓重，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灰色风暴，在这灰色风暴中，可以依稀看到无虞已经完全没有了凡人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集结三界各种生灵一部分的一个庞大的怪物。
“居然是这样！”耀君仰望着眼前的无虞，眼里只有向往，“力量，无尽的力量，我的，该是我的！”
各种鳞片、毛发不断自皮肉中冒出，千足百手的怪物，却发出一声震动三界的怒吼，来自凡人的怒吼，不断出现的肢体、鳞片等等出现又化作了飞灰，在这些短短的一闪而过的瞬间中，拼凑出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的模样，暴动的力量逐渐化作平静，灰色的雾霭仿佛倒流一样回到了无虞君的眼睛里。
无虞君对姚君说：“你看到了，我是我。”说着，无虞手中涌动出灰色的雾霭，将姚君包裹在内，吞噬干净。
“有的事，没有先来后到一说。也不知道，你在命书上有没有看到自己怎么死。”无虞君收回自己的法力，看着原本姚君站着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物，所闻声而来的全部寂静无言，谁也没有想过，九墟兽的力量无人可抵，纵使是三界闻名的牧尘，不过弹指间灰飞烟灭，本以为旷世大战，却没想到一招之下荡然无存。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被杀，挫骨扬灰也无不可，同样，我的敌人也该是同等待遇。”无虞君半是自语，半是威吓。
百鸢看着牧尘之死，想起了过去，想起自己的出生，想起自己与青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想起青扶同她的婚礼，想起青扶的死，想起自己几百年的找寻，想起来遇见无虞，想起朝欢，想起两年前：
正在修行的百鸢被一个声音唤醒：“百鸢。”
这个声音如此陌生，无情，无爱，无意味，仿佛只是在呼唤名字本身，只是吐出这两个字。却让百鸢再一次想起来青扶对她的爱语。
百鸢睁开眼，看到面前这个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冷掉，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原来是你。”
“我来归还妖丹。”
百鸢摆了摆手，说道：“前尘种种，我已不在乎，现在我修的是仙道，不需要妖丹了。”
“是吗？”
“反倒是你如何是这种狼狈模样？”百鸢还是没忍住，面对哪一张相似却完全不同的脸说出了关切的话。
那人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他说道：“方才出了玉宸住处，被一些人围住讨命，正好，我有些饿了，从他们那儿讨了些吃食。”
“九墟兽，我听过，贪食暴烈。”百鸢说了一嘴，却立马换了话题，“你难道不会使个法术净身么？”
他有些好奇地问：“是么？如何使？”
百鸢双指点了自己眉心引出一道神识，渡给他，他立马就使出了一个法术，幻化出一套裂青织红云纹袍，腰系荡青通明兽头佩，一条缠青白丝绦绾发。
青扶名字里有一个青字，可是青扶并不喜欢着青。
百鸢有些感谢这个人，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出现，可能她会陷在找寻青扶的梦魇里永远沉沦，不得苏醒。如果不是现在他的出现，百鸢永远不会发现自己仍旧那么眷恋青扶。过去他，来了，青扶死了，死在了她的心里；现在他来了，百鸢醒了，看清了自己的心。
哪怕痛苦，她都紧握住了现在。
“我知道是谁杀了青扶。”对面的人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百鸢冷掉的心霎时间充血，她脑子里被杀戮充斥，她只剩下一句话，“杀了他！”
对面的人手指间荡漾神力，抚平百鸢狂躁的心，他说道：“此人，我必杀，不过我现在要去看朝欢，你若实在不甘，我可以让你看他怎么死。”
“杀了青扶的人一死，我心结可解，成仙有望。”百鸢说道：“帮我向朝欢问好。”
那人转身离去，完全没有任何留恋，只剩下一句“时机一到，我自会来寻你。”在洞中留下浅浅的回响。
百鸢停止了自己的回想，对无虞君说道：“我心结了了。”说完她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从过去到现在，百鸢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过去他是凡人，现在，他是九墟兽，在百鸢的生命里，青扶是过去，而这个人是过客，也是让她握住现在看向未来的晨钟暮鼓，名字就变得那么苍白。
永乐仙驱驰而来，却只看到百鸢离去的景象，还有四方围观的仙人鬼差，永乐仙冲到无虞君面前，问道：“牧尘呢？”
“牧尘，牧尘，自以为驱赶凡尘如牛羊，到头来自己却不留一尘，以至于现在我竟然指不出他原先站在哪里。”
“你早就知道他是姚君，先前你放任他只是为了戏耍我？！”永乐仙显得有些癫狂，语气也大为不同，“你真是好深的算计！无虞，你居然一直这样，为了一己私欲置旁人于不顾！”
无虞君定睛一看，发现永乐仙体内抑制魔气的法阵已经逐渐被魔气蚕食，眼看着永乐仙体内魔气翻涌，眼睛也渐渐染上血色。
无虞君冷笑一声，说道：“好大胆子的魔尊，给这法阵撕了个缺口。”说着，无虞君带着永乐仙又返魔界。
刚来就又被带走，耀君看着永乐仙和无虞君离去，显得有些茫然，当然也格外生气，气那无虞君不知惹了什么麻烦，常鸣仔细问了问旁观者，又不远万里去寻了百鸢，才明白了事情原委，虽说无虞君擅自妄为令耀君不忿，但是牧尘事毕，他也无话可说，带着常鸣回天界述职。
无虞君一边不断吸收掉永乐仙体内产生的魔气，阻止法阵被继续蚕食，保证永乐仙的状况不会继续恶化，一边赶路。他带着永乐仙长驱直入，视封印如无物，直接穿过封印入了魔界，一路直入魔宫，在路上，他悬在魔宫上方，高声喝道：
“魔尊，别人眼里，尊者为上，为大，故而称你为尊，在我眼里，这只是个名字，我劝你好自为之，我身边之人，伤一个，你死一次！”说着，无虞手中出现一个灰色的漩涡，魔尊身上的魔力不断破体而出，被漩涡吞噬。
“你要庆幸，我暂时找不到替代你的东西！”说着，无虞君将漩涡收回，留下半死不活的魔尊，他恨恨地说着：“你等着，终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离开魔界后，无虞君将魔尊留在永乐仙体内的法力吞噬掉，可是对于破损的阵法，他却无能为力。
无虞君去除了影响永乐仙心智的魔气，魔气不再暴动，但是为了压制魔气，永乐仙消耗巨大，又因为心急赶路，仙体也受损，只因为一直精神紧绷才未曾倒下，现在得了闲，他也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无虞将体内所有力量变成了墟兽的力量，虽然实力更为强劲，眼睛也更加神异，可是先前借助其他力量使用的法术，现在却无法再使用，无奈之下，他只好使了一个特别的术法。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杀牧尘百鸢了心结，吓魔君无虞挽悲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