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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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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6月,经马歇尔调停,国共双方约定停战,重开谈判。但一纸协议,终究挡不住不停发生的冲突。
丁兆兰到白师的时候,展昭正在赶一份文件,白玉堂去开会前扔给他返工的,师长办公室除了门外的勤务兵就他这个留守的副官。
“副官还兼参谋的活儿?”丁兆兰好笑地调侃他。
展昭无奈地笑:“那位爷嫌别人写的不合心,眼看明天就得呈军部了,这不没办法么。有事吗?”他笔下不停,点头示意丁兆兰自便。
“有件急事得你才能办,”丁兆兰将椅子拉近办公桌,“华东局有一批进步学生要去延安,其中有几个可能已经被特务盯上了,必须尽快送走,但现在往那边去的通行证除了警备司令部开的,就只有负责城防的你们师里出具的才管用。”
“人数多的话可能要分几批,你让兆蕙把详细人数告诉我,来的时候就说送合同。”
“好。”丁兆兰说,“还有,先生已经安全到沪了,不过可能还要回宁。”
“知道了,一切小心。”
9月中旬,在调任4个月之后,陆仁嘉从白师的军官宿舍搬到了新宅邸,新居是栋二层洋房的上层,系没收的敌伪资产。
“保密局的待遇就是比陆军好啊,”展昭打量着屋里的家具和摆设,“什么都不用置办进来就可以住,也比军官可宿舍宽敞多了。”
“再有个女主人就更像个家了,”后进来的邵子达笑嘻嘻地揽着陆仁嘉的肩膀,“要兄弟我给你介绍不?保证以后回来热饭热菜伺候着,晚上还有人暖床,那日子,不比你光棍一条守着个冷冰冰的屋子强多了。”
“你们这些比我年长的都不急,我急的哪门子啊。”陆仁嘉笑着递给他一根烟,招呼两人到沙发上坐。
“哎哎,我儿子可都能打酱油了啊!”邵子达瞟了展昭一眼,“倒是展副官,啥时候给我们介绍嫂子认识啊?”
展昭笑着打量邵子达,“小陆你看,邵团长自从把弟妹和侄子接来后,时不时的就爱在我们这帮光杆司令面前得瑟,这是刺激我们呢还是找修理呢?”
“天地良心,我可没这意思啊!”邵子达眼见不妙,一个弹身从沙发上蹦起来,“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今天咱们可是来贺陆大主任的乔迁酒的,这红包也给了,酒在哪呢?”
这晚的酒宴,邵子达的确没让陆仁嘉耍滑头,实打实地灌了他不少,加之桌上都是经年的老兄弟,陆仁嘉自然也没找借口推辞,几乎酒到杯干,一顿饭吃完,已是醉眼迷离,异常乖顺地窝到一边沙发上,越发少言寡语,白玉堂这才大手一挥,开恩暂且饶了这小子。
散席的时候,邵子达自告奋勇送迷迷糊糊的陆仁嘉回家。展昭一边给他们开车门一边笑着调侃,邵团长你可别趁小陆晕乎乎的占他便宜啊;白玉堂接茬笑,就他那两下子,待遇不会比小严好到哪去。
邵子达看看歪在自己肩头的陆仁嘉,吐了吐舌头。
自这晚之后,也许是因为搬了新居交集点更少了,加之工作性质的不同,展昭几乎很少再见到陆仁嘉。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天,购买药品的合同如约而至。丁家二公子送合同的时候在师部门口被回来办事的邵子达狠狠嘲笑了一番,丁兆蕙摸鼻子,自我安慰至少花花公子这形象伪装得挺成功的。
“等办好了我通知你来取。”展昭收下名单细细看完各个名字后面的化名、理由,划着一根火柴将那份名单烧成了灰烬。
“对了,雄飞,月华来过了么?”办完正事,丁兆蕙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月华?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她啊。”展昭楞了一下,将火柴梗扔进烟灰缸。
“嗨,这丫头蒙我!”丁兆蕙无奈地拍头,“今天她还跟家里人说来找你,敢情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怎么回事?”
“那不是上次跑出去游行被你找回来后就被我娘关在家里看得更紧了么,上学放学都有仆人跟着,倒是消停了几天,结果今早上这丫头神神叨叨的跑厨房跟厨子学做什么点心,说是要来谢谢你……”
“然后丁老夫人就放行了?去别处不行怎么看我就可以?”展昭觉得这个借口挺好笑。
“我娘看好你呗!”丁兆蕙笑咪咪地上下打量展昭,“我说雄飞,你要能当我妹夫我是真觉得不错,那丫头也就对你说的话还能听点进去。”
“这个嘛,月华她有自己的想法,”展昭转移话题,“我尽快把通行证办好,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哥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那好,我等你消息。”丁兆蕙耸肩,“我哥那倒没别的事,不过我还得去找这位不让人省心的大小姐呢。”
“嗯,如果她真来了,我会让人送她回去的。”
“雄飞,真不考虑当我妹夫?”
“你该去问问月华,”展昭推了他肩膀一把,“大小姐在意的怕不是我,还不赶紧办你的事去!”
白玉堂回师部的时候展昭正在他办公室点通行证的数目,点好了封进档案袋关好抽屉。见他回来,顺手拿过师座大人扔桌上的帽子规制到一边的衣帽架上。
“又挨训了?”
“开会总结对中原围剿共军的经验教训,30万军队还让共产党跑了,上峰大发雷霆,劈头盖脸把到会的统统臭骂一顿。”
“泽琰,兆兰托我办点儿事,”自打过了生日展昭私下里就不再叫“小白”而改口称呼字,也就是生日上一时的玩笑话,没想到展昭倒记得清楚贯彻得彻底,“他一个朋友,两口子想带孩子回老家探望重病的父母,也许就是给老人养老送终了,在……那边,路上不太方便,想托我们办一家三口的通行证。”
“人可靠么?”白玉堂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子,问道。
“我看没什么问题,就是一般的百姓,男的是经商,跟兆兰在商场上交情颇深,女的是家庭主妇,孩子在念中学。”展昭知道他这是还要出去,转身把帽子取了过来递给他。
“这样的话,你去处理吧。”白玉堂点点头,从镜子面前转过身,“明天有大员来视察防务,我现在要去趟长官部,这几天都不会在师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是很紧要的话你找参谋长处理好了。”他接过帽子戴好,“听说兆蕙来过?”
“嗯,帮兆兰送合约,顺便找月华。”
“跑这来找月华?”
“据说丁小姐借着来找我的名义不知道跑哪去了。”
“从偷溜变成堂而皇之找借口,不错,长进了。”白玉堂一晒,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放进公文包扣好,“趁早给她找个婆家才是正经,省得整天到处折腾。”
同一时刻的警备司令部里,陆大主任正头疼地看着桌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点心盒和盒子里那块“蛋糕”……
十月,陆仁嘉收到一份手下传来的报告。
“这些人是从哪里拿到的通行证?”翻完报告,陆仁嘉抬头看呈送报告的属下。
“报告,是白师发放的通行证,三批共计十一人。”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陆仁嘉摆手,让人下去。
“白师……”陆仁嘉又看了一遍报告,习惯性地咬着手背陷入了沉思。两三分钟后,他将报告塞进抽屉锁上,走出办公室。
“您要出去么主任?”勤务兵候在门口,见他出来赶紧提醒,“下午您和沈处长已经约好了的。”
“我出去办点事,沈处长到之前我会回来。”
白师。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白玉堂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打量陆仁嘉,“你这一搬出去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刚他们通报说来的是你我还吓一跳,前段时间我让展昭找你出来吃饭你都人影不见的,今儿个自己跳出来了,说吧,有什么事?嗳我说你那个秘书有点神神叨叨的啊。”
“那几天出差,”陆仁嘉也笑,“倒不是他神神叨叨,是他也不确定我到了哪。这次可跑了好几个地方呢,错过了师座的盛情真不好意思,下次我请师座跟弟兄们。”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通行证放到桌上,“师座,今天来我是有正事。问一下,这个,是您签发的么?”
白玉堂接过通行证看了两眼放下,“是我签的,”他抬头看着陆仁嘉,“出问题了么,陆主任?”
“师座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么?”
“陕北,回老家探亲的。”
“单是探亲?”
“嗯,老家的父母生了重病,眼看熬不住了,做儿女的怎么也要回去尽个孝心吧。”
“既然如此,那我没有别的问题。”陆仁嘉收起通行证,起身中规中矩向白玉堂敬礼,“师座,这话我原本不该说,但是今天既然来了,我还是想逾矩一回,师座对手下的管理,该强硬的时候还是得强硬起来,您知道的……”
“我知道,小陆,谢谢你。”
陆仁嘉勉强笑了笑,告辞出去,白玉堂听着他脚步声渐渐远去,皱起了眉头。
展昭拿着文件上楼,正好碰到下楼的陆仁嘉。
“小陆?什么时候回来的?”展昭笑着问,“前几天师座还让我找你吃饭呢,陆大主任踪影全无啊。”
“我到外地出差去了,”陆仁嘉勾起嘴角,“啊,对了,展副官请帮我转告下师座,下周四我请大家便餐,一定要赏光!还有事,我先走了。”
“再见。”
办公室内,正事汇报完毕,展昭将会议纪录交给白玉堂,一边问到:“刚才看到小陆了,找你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哪,”白玉堂没什么表情地翻着记录册,“前段时间兆兰托你办的通行证,那些人你确定过了?都是去探亲之类的普通活动?”
“没错,怎么了?”展昭一怔,“出什么问题了?”
“没,”白玉堂晃晃头,“他只是来确认通行证是不是我亲自签署的,我认了他就没再说什么,不过,”他盯着展昭,“展昭,我知道你从以前就一直同情那些学生,但是这种时候,悠着点,别闹大了我也保不了你。小陆要是不念旧情,就不会是他亲自来找我了。”
“我知道。”展昭答应着将刚取来的文件递过去,“批复下来了,还有,小陆说下周四请我们吃饭。”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