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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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袋里装着一支口红，一盒蔓越莓饼干，一张卡片有字。
池久：自制，献丑了。
这一行下面，还有其他笔另写了两行字。
池久：谢谢老板，汤很好喝。
池久：未经允许，擅自用了茶几上的笔，请见谅。
常也将茶几上的钢笔拿起来，夹在指间转了两圈，送到鼻端闻闻，洗洁精的味道。
洗碗槽附近不见半滴水渍，流理台干净，厨具摆放整齐，餐椅归位，结合直播间的习惯来看，他该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男人。
常也倒了杯牛奶，坐到餐厅吃饼干。
前段时间短视频App更新功能，可以看见好友在线状态。常也点进App没两分钟，主播的消息发来。
池久：【我以为老板很忙[惊讶]】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临时通知不需要加班。】
池久：【啊这，老板现在回家了吗？[尴尬]】
常也给饼干拍张照片发过去。
池久：【[擦汗][擦汗]我把老板的汤喝光光了】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我会把饼干吃完。】
池久：【我不是这意思……】
常也发去一个【？】
池久：【根据老板的汤，我差不多摸准老板的口味了，我给老板点份晚餐吧？】
池久：【[尴尬]老板吃外卖吗？】
常也摸了会嘴唇，回复【嗯】，将剩下的饼干盖好，塞进冰箱。
19：47门铃响起。
常也从跑步机上下来，毛巾擦汗，不急不慢去玄关开门。
“你好。”门外小哥特意盯着他看，递上袋子：“你的外卖。”
“谢谢。”
常也接过，关门。
小哥面对着门板懵逼两秒，转身朝电梯走，低头发消息。
【看到了！】
【长很帅！野性十足！荷尔蒙爆棚！你妹子有这男朋友赚大发了！】
小哥出了电梯，看消息回复。
持久：【身高？】
小哥：【184左右】
持久：【胖瘦】
小哥：【模特身材？】
持久：【看到什么说什么】
小哥：【开门关门就三秒，我也想看，但他动作太快了！不过我看到非常重要的一点！】
持久：【？】
小哥：【丁丁很大！】
持久：【？？？】
小哥：【嘿嘿嘿，我看轮廓判断的，他就穿条浅灰色长裤，上边光的，有腹肌，脖子上挂条毛巾，在屋里跑步可能是。】
持久：【[打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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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五晚上，科室聚餐。
地点在一家音乐料理店，常也坐在角落喝酒，杯旁的手机上挂着短视频App。
他在等池久发现他在线了。
助理医师过来：“老师。”
常也“嗯”一声，手机息屏，拿起酒杯和医师的饮料杯碰了一下。
“老师，你说过医生这行最好少喝酒，会影响动刀时的判断。”医师坐下来说。
他带这个徒弟有两个多月了，做事一根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手上做的多，嘴上问的多；虽然听话，但也烦人。
“偶尔喝有益身心健康。”常也语气一贯和蔼。
医师顿悟，回头看一眼同事那边，犹豫问：“老师，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常也没说话。
医师硬着头皮：“宋护士长有个表妹，28岁，人长得漂亮，自力更生搞生意，就是缺男朋友，我听说老师钟情姐弟恋……”
常也：“我不喜欢女人。”
常也拿上手机，丢下目瞪口呆的医师，和其他医生简单打过招呼，先行离开。
他坐进车里，叫了代驾，将池久作品库里的短视频重刷一遍。
10分钟不到，代驾踩着轮滑单板赶来：“老板，去哪？”
常也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侧颚线条清晰锋利，迎着街边的霓虹光影，给英俊的轮廓添多了两分柔和感：“维纳斯健身中心。”
晚间车辆多，途中难免堵。
代驾观察后视镜，后座的男人低头看手机，莹白的屏幕光亮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手机时不时传出另一道男声，听互动内容和喝彩特效，不难猜出是搞运动直播的。
常也随手砸了两个礼物。
“我现在每天最低花一块钱”送出一台“智能一体机”
“我现在每天最低花一块钱”送出一台“豪华跑步机”
【卧槽这名字？】
【谁跟我一样退出直播看App了，确定是Keep】
【我】
【当然是我】
【难怪刚刚观看人数从6.8w嗖地降到6.2w又哗地升回来】
【《富婆追爱记》】
【大佬keep资料男的】
【第一次看这主播健身，想问问，男的给男主播刷礼物正常吗？】
【不正常】
【书名：《神秘大佬和他的健身小娇夫》】
【啊时间到了老公晚安】
健身直播和带货直播不一样，池久的带货直播签了平台，健身直播是私人的。
半小时一到，手机跳出闹铃。
池久过来关掉闹钟，谢谢大家的礼物，和大家再见，扫一眼聊天区域，再扫一眼礼物榜。
池久：“……”
这绝对绝对不是巧合。
“走吗？”友人过来问道。
池久盯着镜头看了两秒，像在看“正在看他的人”。
他“嗯”一声，关掉直播。
常也眯了眯眼，退出直播软件，望着车窗外，回味那友人把手搭在池久肩上的一幕。
这时，车子停下。
抵达维纳斯健身中心，代驾解开安全带，报时：“老板，到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
常也：“休息5分钟。”
代驾：“……”
少顷，健身中心门口出来几人，其中有两个正是池久和他友人。
“跟上。”常也道。
代驾是大学生，爱思考，一直在琢磨客人什么心思，闻言看一眼后视镜，根据客人望着的方向，再看看外面，启动车子，跟上池久二人。
“靠过去。”常也嗓音很沉。
代驾照做。
“按喇叭。”常也又说。
路边缓行一辆车，忽然一声短促的鸣笛砸在池久耳畔。池久止步，看后车窗徐徐降下，一张英俊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
“嗨。”常也打招呼。
“常先生？”池久惊讶地走过去，手按在车顶边缘，弯下身子看一眼车内，笑道：“好巧。”
“嗯，刚好在附近吃饭。”常也解释。
代驾扫一眼里程。
——37.4KM
“回家？”常也朝车内歪了一下头：“正好送你。”
“啊，不用了。”池久示意还有朋友：“我们搭地铁回。”
“现在晚班高峰期，地铁很挤。叫他也上来，一起送。”常也打开车门，主动朝里面坐。
再拒绝显得矫情，池久招呼友人上车，自己矮身坐进去，和代驾先报了友人的地址。
友人坐进副驾，回头看男人有两分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笑道：“谢了。”
常也客气点头，问池久：“你在附近上班？”
池久：“嗯，健身顾问。”
“难怪。”常也摇头失笑，难掩好奇：“我以为你微信会发些关于健身的东西。”
池久喜欢在朋友圈发烘培照片，和自己拍的风景照，或实物照。
他也问：“你上次说，你从事医疗工作，单位在这附近？”
常也摇头：“圣元医院。”
池久意外：“我去过那诶，两个多月前吧，带我一个健身客人去看个小毛病。”
“当时我还没认识你。”常也惋惜说。
“现在不是认识了，说明咱俩有缘呗。”池久熟稔道。
两人有说有笑，副驾的友人却皱起眉头。男人刚刚那句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送完友人，池久又报了个地址。他不好意思地问：“做医生很累吧？你家住在哪？”
“还好，不是急诊科。”常也只回答前面的问题：“我专攻男科。”
晚上回家躺到床上，池久暂时睡不着，把手机摸出来搜了一下：男科都看什么病？
搜完以后，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啧”地咕哝：“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他给常也发微信。
池：【常先生，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其实常也这个人，真的很无趣，以前不仅没看过短视频直播，微信用得也是少之又少。
他做一件事，必须有目的。
比如点进短视频App，是为了看池久直播。
比如点进通话记录，是为了给别人回电话。
排除这些因素，他不会在闲下来时戳进微信，漫无目的逛朋友圈，或者找别人聊天。他之前分手的女朋友很烦人，微信消息每天最少两百条起步，消息通知早被他关了。
故而池久这条消息，暂时性石沉大海。
－
礼拜二，夕阳落西楼。
常也下班。
常父的司机早在停车场等着，恭敬道：“小少爷，你电话联系不上，老板让你回家吃饭。”
“我累了。”常也隔着一段距离解开车锁。
“小少爷辛苦了，咱们正好吃完在家里休息，你的房间每天都有做打扫。”司机笑盈盈道。
常也半声不吭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关门就要离开。
动作行云流水，直接把司机当成了隐形人。
急得司机狂拍车窗，噼里啪啦地把正事吐了：“小少爷，今天是刘女士生日，你就算不认后妈，也该给老板面子呀！小少爷！！”
常也留给司机一嘴车尾气。
途中，他二哥电话打来：“我不在国内，不去。大哥出差，不去。你不忙，也不去。”
常泽无奈道，“没必要啊小也，爸妈离婚多年，允许妈妈再婚，却看不惯爸爸娶妈妈手底下的学生，这叫什么事儿？”
常也面色冷硬，掐了电话。
今天“池久”的直播间有些冷清，主播的位置空着，但桌上的商品依旧堆成小山。
【老公被叫走了】
【每天上班累成狗，就指着下班看老公这张脸求安慰，所以我老公什么时候来】
【谁叫走的】
提示：用户“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进入直播间。
【大佬来了！】
【恭迎大佬[撒花]】
【今天能有幸一堵大佬为爱一掷千金吗[馋]】
常也扫一眼直播左上角。
252.7万本场点赞
在线人数1.2万+
带货第28名
人气榜没显示，没显示就代表掉出前50名开外。
常也熟悉地一番操作，连着点了三次“科尼塞克”，暂时放下手机，去拿冰箱里的牛奶，和上天没吃完的蔓越莓饼干。
尝了一下，味道不坏。
他端着牛奶再回到餐桌前，满意地看到“在线人数27万+”“人气榜第2名”。
池久就是这时候回来的，神色匆匆：“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临时有事，今晚播不了了。”
直播画面一黑，常也咀嚼着饼干停下来。
两分钟不到，收到主播私聊。
池久：【老板，让你破费了，要不我把今晚的打赏退给你。】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正事重要。】
池久：【其实也不是什么正事，就是我朋友做完人流有点不舒服。】
常也眼眸闪了闪。
池久：【老板别误会，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发小的老婆，他老婆也是我发小。】
池久发完这条消息，兜里另一部手机响了。他接通：“别催了，我现在过来。”
电话那头支吾道：“那啥，你要是忙就不用来了。”
池久：“真要离？”
他发小道：“不是，不离了，我俩和好了。”
池久皱眉：“那你俩刚刚要死要活要跳楼要喝农药的整哪出？”
“这不是气头上吗，气头上的话能当真吗？”他发小说：“诶要不你过来，正好帮我收拾，她把厨房东西全砸了，酱油都没放过，我家现在惨不忍睹，估计一晚上收拾不完。”
池久直接掐断电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低骂了一个“操”字，站原地半天没动，最后又骂了一个“操”字，离开平台公司。
总不能回去继续直播，他怕自己把商品当成他发小脑袋给捏了。
坐进出租车，池久才想起来还有“老板”这号人物。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路上慢点。】
他赶紧回复。
池久：【老板吃饭没？】
在回家的情况下，常也晚饭一直都食很少，有时候随便应付，除非偶尔煲汤养身。
常也回【没】
池久：【老板在家？我给你点外卖吧？上次那家怎么样？】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让你破费了。】
池久：【[擦汗][擦汗]老板你别开我玩笑了，我现在就给你点，一个小时差不多到。】
常也唇角勾了一下，没再回复，迈上跑步机。
一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他从健身车上下来，毛巾擦了把汗，随手抓过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边喝边去开门。
玄关的灯有些昏暗，门外的小哥身量高挑，头戴外卖员的黑色鸭舌帽，身穿统一姜黄色外套。外套尺码有些小，看着不太合身。
小哥递上外卖，头低着没抬，帽檐挡住脸。
常也慢条斯理拧瓶盖，水瓶放鞋柜上，接袋子时，染着汗的手指摩擦过小哥的指背。
小哥帽檐下抬了抬眼，第一眼不经意瞄见男人的不可描述部位。往上是白色短袖，汗一直洇湿到腹部，衣料半贴在身上，腹肌线条若隐若现。他手在半空停顿两秒，收回来。
“谢谢。”常也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喝水吗？”
小哥点头。
“稍等。”常也转身回屋。
门没关，小哥抬起头，将男人挺拔的背影纳入眼中。一分钟没到，男人回来了，给了他一瓶矿泉水，和鞋柜上的那瓶一样。
小哥头依旧低着，摊开白皙的掌心，包住水瓶底部，接过来。
“路上慢点。”男人说完这句，在他面前关上门。
小哥纹丝不动片刻，看了看水，转身离开。
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摘下帽子，露出池久那张隽美的脸。
抽烟的青年踩灭烟蒂，接过帽子说：“我们这行早不给戴帽子了，都是安全帽，没怀疑你？”
池久笑笑：“不知道诶。”
他把外套脱还给小哥，付了两百块误工费。
小哥赶着去下个地，走的时候不忘说：“下次有这种好事，一定还要联系我！！”
池久拧开瓶盖，若有所思地喝着水。水很甜，他喝了小半瓶，发现零售价298元/瓶。
池久：“……”
这样能叫“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
得了吧。
池久从安全通道下去，抵达一楼，收到App好友消息。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饭很好吃，谢谢。】
池久：【老板喜欢就好】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事情办完了？】
池久：【嗯，准备回家。】
我平常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路上慢点。】
高档公寓夜色清冷，池久在路灯下僵住步子，看着这条消息，思维短暂凝固住了。
良久，他敲下两个字。
池久：【好的】
等路灯下那道身影走远，常也将窗帘合拢，转去餐厅，一一打开外卖餐盒。
次日，科室于近期再次炸锅。
第一次炸锅，是前几天常医生出柜的时候。
这次，是因为昨晚常医生发的一条朋友圈。
【CY：谢谢男朋友[爱心]】九宫格配图。
常医生上班日常面无表情，不论喜怒哀乐都是一张英俊面瘫脸。
但他们发现，今天常医生的嘴角仿佛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科室小护士送来咖啡，近距离打探情报：“常医生谈恋爱啦？”
常也：“还没。”
小护士“啊”一声：“那你朋友圈发的？”
常也喝着咖啡，戳进消息爆满的微信看了眼，淡定地在炸锅的评论区里丢下两个字：【未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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