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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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也的朋友圈寒酸得可怜，除了九宫格配图，还是九宫格配图。
未来男朋友？
呵。
池久丢开手机，进卫生间洗漱。
昨晚临时鸽了直播，商家不高兴，平台不高兴；池久给出两个解决办法。一，按照合同赔偿；二，免费三场直播。
池久最近一个礼拜在带货直播界挺有名气，平台怂恿他使尽浑身解数绑住金主，商家想趁着人没爆火之前，便宜定下几场直播。
两方愉快地达成第二条。
由于鸽了两个商家，所以总共欠下六场直播。
自由休息日暂时没有了，池久连着好几天出现在平台。他每一场直播老板都在，每一场都在贡献榜一，每一场贡献热度都在一亿朝上。
池久翻翻上月银行进账短信，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虽然喜欢赚钱，直播打赏也属于正常所得，但不是什么钱都收得心安理得。
而且老板这个人……
晚间直播中场休息，大家发现主播又又又在玩手机了。
【老公最近看手机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醋了】
【心事重重】
【36号化妆水有没有券？】
【五百张优惠券10秒抢完，哪里有券你告诉我，我也想要】
【主播不务正业】
池久捣鼓完手机，没息屏，直接放到桌面上，谈笑风生地和大家唠嗑。
“我就不能休息会？”
“你们管天管地，还想管我发消息给谁？”
“我不告诉你们。”
【啊哈哈哈我截图了！！】
【截图有毛用，我也截了，看不清楚，屏幕反光！】
【备注好像是“CY”】
【CY是谁？】
看直播的常也一愣，切换进微信。消息列表全是红数99＋，最新消息来自“池”。
池：【常先生，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常也迟来地看到这条。
池：【常先生，明天周六，要一起跑步吗？】
CY：【好。】
池：【你可以叫上你未来男朋友，我请吃早饭[微笑]】
CY：【[微笑]】
常也再切回直播间的时候，下一场直播已经开始。他刚要寻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门铃响了。
门外是他前女友。
此刻正对着摄像头倒酸水。
“我知道你在家，常也，你开门跟我谈谈。”
“你连密码都换了。”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喜欢男人是真的？你亲口告诉我宝贝。”
“呜呜呜我还是不敢相信，宝贝你出来看看我。”
她哭得眼妆都花了，看上去有点儿可怜，哭着哭着还要背过身滴眼药水。她真的不太敬业，难怪总在十八线娱乐圈混迹。
常也关掉yoosee，顺便拖黑她微信，摸出耳机插上，关灯躺进被窝，听着主播的直播睡觉。
前女友和他认识在“她陪着小明星男友来看病”的时候，据她自己说，当时就爱上他了。
一见钟情。
她说和小男星分手了，理由是小男星和她谈只是为睡，随后对他展开长达两个月的火热追求。
答应她的那天，他正在和二哥接电话，耳里塞着蓝牙耳机。他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记得自己应了二哥几声“嗯”。
她兴高采烈地跟着他进办公室，看见他取下蓝牙耳机的那刻，表情有瞬间的龟裂。
小护士正好进来。
她擅长变脸，楚楚可怜地依偎过来，说宝贝你终于答应我了，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绝对不接吻戏。
他处在茫然和不耐烦中时，小护士扭头冲出办公室，不过两分钟，来了更多的护士。
恭喜他脱单了。
她自导自演了一出她深情追求、他感动接受的戏码。关上门就说宝贝我还是处，你捡了大便宜。
她说我们试试，不合适的话再分手呗。
他对恋人这种东西无欲无求，准备拒绝，她却突然接了个电话，急忙忙地先走了。
自此以后，她单方面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常也没谈过恋爱，稀里糊涂地被绑上贼船，每天看她装腔表演，心里始终毫无波澜，有时候感觉她也有可爱之处。
但和心动搭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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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四季景色都不错，初春和金秋是学生组织来此游玩写生的黄金时间段。
常也早上特地出门早，但还是被学生们堵得迟到20分钟。
“抱歉。”他赶到约定地点：“没想到会这么堵。”
“我也刚到没多久。”池久和他并肩往前走，暂时没跑，看他衣着偏单薄：“不冷？”
“车上不冷。”常也握了一把他胳膊：“你穿得也不多。”
“我是习惯了。”池久还把袖子往上撸。
小臂汗毛不重，线条流畅，力量的美感。常也收回视线：“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跑步？”
“之前总陪我跑步的朋友最近比较忙，我没叫他。”池久斟酌，活动着手指：“而且，一个人行动有点寂寞。”
“寂寞。”常也轻声重复。
池久余光看了看他。
“和你一起跑步的朋友，也是因为你寂寞约的？”常也低声问。
“不知道诶，说不清楚。”池久笑着背身，倒着往后走，准备动身的模样：“边跑边说。”
常也穿运动装的时候，总喜欢将外套拉链拉到下巴，热了就脱，绝不会敞怀，或者拉低拉链。
故而他出汗很快。
沁凉的晨风拂来，池久能清楚地闻到飘过来的雪松香水味，和汗水里饱含的荷尔蒙。他闻香侧头，撞进常也恰巧望过来的眼睛里。
常也的眼型狭长，深情的双眼皮，瞳仁墨黑，看不见杂质，清澈得符合医生人设；笑容总是淡淡的，似有若无，初见最为撩人心弦。
整体给他的感觉性张力十足。
不过分满，不过分浅。
简单来说：你靠近，它就降；你远离，它就涨。
吸引你特别想要去征服它，想要去试探它到底多浅，它又能满到什么程度。
园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两人全程待了半小时就离开了。
上车后，常也问：“还去那家早餐店？”
“行啊。”池久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道：“看我，忘记问你对象了，他不来？”
“不是我对象。”
“嗯？”
“未来的。”常也薄唇微微上翘两分：“目前还在追。”
池久把玩手指，慢悠悠问：“有把握追上手？”
常也摇头：“我没有经验，第一次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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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池久近期闲下来就琢磨这件事情的真假，这天晚间下播之后，拨通发小的电话，开门见山道：“医院还去不去？”
发小问：“你有病啊？”
发小这张嘴，不论何时都有欠扇的本事。
“有病的不是你吗？”池久踏着夜色往地铁站走：“上个月和我说什么的来着，秒？”
电话那头应该开了免提，还有搓麻将的声音传来。
发小低低“卧槽”，顶着几道嘲笑声走到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口吐芬芳说：“你他妈讲话能不能给我个预告，这下完犊子了，明早大街小巷就得传我王二狗子是个秒男。”
“有救。”池久说。
“什么意思？”发小没听懂，靠墙点了根烟。
“带你看医生，专家，普遍情况下预约不到的知名专家。”池久暂且卖关子：“这样吧，礼拜三早上十点半，你在圣元医院等我。”
发小吐了口烟：“行。”
电话挂断，池久戳进微信。
池：【睡没？】
夜间地铁还是有不少上班族，池久在车厢尽头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有回复了。
CY：【[图片]】
图片是长音山，P城和H城的交界处，野外爱好者的露营聚集地。
池：【你想去？】
CY：【同事在群里发的，年底正好有不少年假。】
池：【和谁？】
CY：【未来对象。】
池久不自觉笑了下，咬着嘴皮子编辑：【有过野外经验没？年底可是冬天。】
CY：【没】
池：【哦，祝你好运。】
常也眉心飞快攒了下，敲了两个字，删除，再敲两个字，再删除，删除四五次后，截图一个住宿信息。
[图片：长音山温泉山庄]
然而这条消息，池久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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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三，阴雨绵绵。
昨晚睡得迟，夜里睡得沉，常也早上起来，身上没盖到啥被子，察觉自己有些感冒。
科室热闹，护士站围一群白大褂，楼上肛肠科董主任拎下来一篮子红鸡蛋。
电梯门开，看表的董主任掐着点回头，喜上眉梢地迎上去：“常老弟你终于来了！”
“老师早！”
“常医生早！”
常也戴着蓝色医用口罩，没什么精神气地点点头，被董主任连拉带拽地扯进办公室。
“常老弟，我们可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师兄弟了！”董主任关门说。
常也拉下外套拉链，嗓音闷在口罩里：“有事就说。”
董主任不太高，身量只到常也肩头，凑过来期待道：“你嫂子好不容易给我生了小二子，今天我家小二子满月，小二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答应她，不错过我家小二子每个生日。”
常也脱掉衣服，挂到衣架上：“满月不是生日。”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日子也很有意义！”董主任拍他的肩，觉得费劲，改成拍他手臂：“今天下雨患者不多，我全天预约就12个，师兄请你帮忙代个班，怎么样？”
常也摘下口罩：“你站到门口。”
师弟性子古怪，董主任知道，自己有事相求，只能听话地站到门口：“然后呢？”
常也：“看右上角。”
董主任眼一瞟，看到“泌尿男科－常也”的牌子，名字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字：【专家】
董主任晃进去，继续说：“我也是专家，你炫耀啥？我看过你们泌尿科的预约，你的比我还少，有的因为天气退了，不信你查查。”
“专业不对盘，我给你代班也没用，违规。”常也打开饮水机开关。
“还装还装！”董主任阴魂似的贴过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肛肠科医师证书啊？你都报给医院了，违什么规。”
常也绕过他，坐到椅子上，沉默地推了推电脑键盘。
“今天预约的患者都是小毛病，检查都不用。”董主任从白大褂里掏俩红鸡蛋：“看在你侄子的面子上，嗯？”
常也有一点很让人抓狂。
他不喜欢被缠，但普遍情况下不会表现出来；他就静静看你表演，看你像猴似的在他面前抓耳挠腮。
比如说前女友。
比如说董主任。
常也被缠到不说话的时候，董主任默认他同意，摘下脸上没度数用来装逼的眼镜，叮嘱：“科室的小家伙我都打过招呼了，有患者来会通知你。看诊的时候戴上眼镜，今天有女患者，不然人家看到你长这么帅会不好意思。我走了啊，有事打我电话。师兄相信你！”
常也扫了眼土掉渣的黑框镜，拉开左边小抽屉，取出一副枪金色的丝边眼镜来。
09时：22分，楼上医师的电话呼救打过来。
他吃了两粒感冒药，戴好口罩和眼镜，暂时离开办公室。
不是第一次帮董主任代班，其实在两个多月前还有一次。常也想到当时情况，口罩后忍不住弯了唇角。
如董主任所说，今天预约来的患者都是小毛病，而且有一半是女士。
有两名年轻女子看到他胸前的工作证，直接以急事为由，说了两句症状便匆匆走人。
常也很无辜，推推眼镜。
楼下科室电话打来：“常医生，有患者来了。”
常也懒得下去：“带上来。”
电话刚挂掉。
董主任的电话轰过来：“师弟啊，你帮我下楼签个快递！”
常也：“叫你学生去。”
董主任：“诶不行，我买的贵重物品，他们不识货，你帮我下去开箱看看真假。”
常也沉默着挂掉电话。
外面雨很大，医院地势不高。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把地址选在这，稍微大点的雨就能把医院门口淹了。这也是部分患者不愿在下雨天来圣元的原因，因为附近的道路都是积水。
常也签完快递，拿着往里走。
楼下排队挂号的患者还是有很多，一耳听去七嘴八舌。
平常，常也不会多做停留，这会却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不是说好的吗，怎么不来了？多大点雨啊就把你劝退了？你去年结婚的时候电闪雷鸣，我没给你当伴郎是吧？”池久说着绕出人群，面色不太好看，对电话那头的发小说：“啥也别说了，绝交。”
话落，旁边靠来一道白大褂。池久余光一瞧，眼睛闪了闪。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口罩，看不见脸，眼睛藏在薄薄的镜片后。若非前段时间特意观察过男人的眼睛，池久未必能一下认出。
他拿下电话，摁断发小喋喋不休的告罪，问：“你怎么在这？”
常也对上他的目光，示意手里的快递，在池久分神之际，握住他胳膊朝一个方向走去。
电梯正好门开，池久被带进去，更多的人涌进来。
他整个人有点醉，想问什么，但电梯里太安静了，大家都没说话，他要是出声难免突兀。
电梯门开了两次，池久终被带出去，迷迷糊糊跟进办公室，进门时回忆刚刚路过护士站，柜台外面好像印着“肛肠科”三个大字。
池久：“？？？”
等他懵逼完，常也手洗好了。
在池久进退两难之际，常也拖了一张椅子放到身后，望向他，示意他坐去那里。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患者，池久尽量降低存在感，过去坐下。
常也开始看诊。
语速稳重，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哑，带着一丝闷。
池久垂眼，睫光落在他干净的西装裤脚上。
临近中午看诊的没剩两个，常也诊速很快，写诊断的速度堪称从业五年之最。
患者走完，常也起身关上门，池久正要开口说话，常也大步过来，手按在他右肩上，弯下身子，温和问：“不舒服？”
池久干笑道：“不是，我不看肛肠问题。”
常也抽走他手里的“泌尿男科－专家”挂号单0088号：“我知道。”
池久郁闷地挠挠脖子，想说我发小临时不来了。
这一幕落在常也眼里，却是害羞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常也点头：“你跟我来。”
池久茫然被带到楼下。
科室小护士正要去食堂：“常医生，要不要带饭啊？”
常也走在前面仿佛没听见，池久跟在后面非常无奈，回头冲小护士摆摆手。
常也等人跟进来，关上办公室门，低哑道：“可以说了？”
池久：“？”
池久反应过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白跑一趟，于是便将发小的症状说了。
常也摘下眼镜，手法特殊地取下口罩，丢进垃圾桶。
“这……有救吗？”池久见他眉心隐隐皱起。
“看看。”常也朝隔帘那边示意：“有感觉没？进去弄一下，我看看状态。”
池久眼睛自带卧蚕，懵逼的时候有点萌。
常也依旧以为他不好意思，亲自带他去隔帘后：“我帮你？”
池久大概是有些明白了，及时拦下他伸过来的手：“误会误会，我说的不是我，是我发小，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常也手腕被他抓在手中，指尖距离他的皮带半寸之遥。
“真不是我。”池久收手。
“嗯。”常也手插进白大褂兜里，对上他的眼睛：“你呢，要不要顺便看一下？”
池久一怔，眨了眨眼，小表情有些错愕。他忽然发现常也眼睛里浓浓的探知欲，倏地笑了下。
常也：“？”
池久索性坐上床沿，两条大长腿大咧咧地斜抻在地上。
他单手撑在身后床上，宽大外套敞怀，导致一边领口想入非非地挂在肩头，内搭一件米白色针织衫，低领口围着挺翘的锁骨。另一只手送到嘴边，拇指若有所思抚过下唇，像在确定什么事情一样。
忽而，池久笑意很深地望向常也，懒洋洋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老板，你想追我。”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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