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说不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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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去书院上学后，戊班的排练还在紧张地开展着。
“夫......夫......夫......哎呀，这台词我实在是念不下去！”顾棠不顾众人的埋怨，再一次赌气般地走到一旁坐下。
“顾棠，都这么多天了，每次都是在你这里卡住。”旁边的薛昊倒是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他的角色是冯宝的一位好友，因此位置离顾棠很近，只是每次笑得都快让脸皮僵硬时，顾棠总是来上这一出，让他实在是很无奈。
被指责到的少年只顾在一旁赌气，说什么也不肯将这句话念出来。
顾棠怎么可能愿意念出来，那句话中，他得叫李絮“夫人”啊。
“就是啊顾棠，怎么每次都在你这里卡壳，你这样到时候让我们家阿絮怎么办？”钟灵毓爱凑热闹，因此戊班在排练时，她也总会来观摩观摩，见顾棠每次都这样不配合，这次也毫不客气地指责起他来。
而被钟灵毓说到的顾棠再听见这声音后，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我不是不配合，只是，只是......”只是对着李絮，他实在无法开口说出“夫人”二字。
钟灵毓眉目一怒，也不管顾棠有什么为难，当即走到台中，来到他身前：“你别找理由，当初你找我练习时，怎么说得那么顺口啊？”
她在顾府教李絮舞剑，在等李絮的动作熟悉之后，空闲时间自然也多了起来，而每次都来的顾棠有时就会找她，说是让自己帮忙对对和李絮的角色。
钟灵毓就想不明白：那时顾棠的台词说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每回真的同李絮一起排练时，就说得那么不利索。
顾棠只是抬头望着钟灵毓，一脸的怅然毫不掩饰：因为那是你啊。
此时的李絮站在人群中，心情也见不得也好得到哪里去，因为等到顾棠在念完那句话之后，她需要回的话，便是——夫君。
但自戊班大张旗鼓地开始排练时，顾棠就从来没有对李絮说过“夫人”二字。任凭袁凝心、薛昊等人如何劝解，顾棠就如同是在闹别扭一样，要么不说，要么就略过这句，然后赶紧念到下一句，所以李絮每次都没有机会念出来。
除此之外，在顾棠扮演的冯宝因抗敌去世后，需要扮作谯国夫人的李絮上前接住他并抱入怀里作哭泣状时，两人也颇不自在。
每次等李絮做好心理准备，要去伸手抱住顾棠时，顾棠总是在李絮快要接近自己时睁开眼睛，再向前滚上一圈，巧妙地避开李絮的动作，众人无不哀怨载道。
“算了钟姑娘，我们再好好劝劝他就好。”袁凝心作为七夕祭剧目的负责头领，虽面上不显，但心中仍是有些心急火燎。
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除开顾棠不配合的这些地方，其他场次都排练得十分有默契，但是坏就坏在，还有两天就快要到七夕祭，而顾棠的角色又十分重要，如果他没有演好，整出剧目也见不得会好到哪里去。
作为当事人的顾棠坐在地上，来时自顾自地小声嘟囔：“我都说了当初别选我的......”听见抱怨的同窗则纷纷转头，见众人都犀利地望向他一人，不自觉间将头埋得低了些。
“袁姑娘你先别急，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愿去劝劝顾棠，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李孟彦和善温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和钟灵毓一样，本来是在一旁观摩剧目的排练，每日散学之后都不能见到李絮，在这里多看看她也好。
顾棠每次的临阵退缩也被李孟彦看在眼里。
由于预想的效果迟迟没有得到实现，袁凝心也十分烦躁，恨不得立即就将人给叫出来说教一番，但多年的教养并没有让她这样做，只得在一旁暗自发愁。
突然听见李孟彦这样说，知晓他与顾棠关系极好，心中情绪多多少稳定了些，眼角喜色闪现：“那就麻烦李公子了。”随即又垂下眼角含笑，眸中的亮光闪烁不停，只想着刚才出声帮忙的李孟彦。
李孟彦在客气地回应到袁凝心后，也走到顾棠身边，用掌心拍了拍他的头：“今日下午我与你一同走。”
顾棠察觉到这番动静，将李孟彦的手一把抓开，仰面看向对方：“你不回去帮婉姨？”
李孟彦好似放松一般，发出令人舒心的笑容：“大部分事务已经忙完，剩下的交给忆婉就行。”之前他与李忆婉两人忙上忙下，将大部分事务处理好后，如今才终于得出些空。
如此，便可寻得一些借口去顾棠家看看李絮。
散学后，李絮与钟灵毓两人准备按照往常一般上车出发去顾棠家，只是快在临走前，袁凝心堪堪赶过来，将一方锦盒交给李絮，并告知她这是在后日七夕祭上需要穿戴的一套衣物，因穿着较为繁琐，因此才特地提前交予李絮熟悉一下。
李絮如今对在戏中需要使用的舞剑招式熟稔于心，但依旧选择来顾棠家中，还是因为在演武场上很适合提前去适应演戏的氛围。
她生性安静内向，在面对一大堆人时，难免会感到怯场，钟灵毓深知李絮的性情，因此也十分赞同在顾棠家熟悉剧目的表演。
另一边的顾棠和李孟彦也到达顾府，但出乎李孟彦意料的是，顾棠并没有先去往演武场的方向。
“顾棠你这是做什么？”李孟彦跟着顾棠来到厨房，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做好的精致糕点放入托盘中，又用布仔细地盖起来，另外又将一些水果洗得干干净净，再用洁净的干帕擦干后，一并放入托盘。
“给灵毓和李姑娘送吃的。”顾棠将手下的工作忙完，确认无虞后，这才站直身子转过开回答李孟彦，“自从她们来之后，我每日都会准备的。”
两人来到演武场，台上的李絮正专心致志地比划着动作，口中也在说着自己该说的台词，看起来十分投入，钟灵毓站在一旁认真观摩着李絮的动作，还时不时默默点头称赞。
两人站在台下，各自看着自己心中想着的那个人。
没过多久，熟悉的戏谑声在耳侧响起，将两人的注目打断：“彦知，今儿个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过来了啊？”李孟彦循声回望，果不其然，来人正是自带风流意味的安少虞。
“家中事务已经忙完，今日是受书院同窗之托前来。”李孟彦并不感到诧异，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安少虞暂住在顾棠家中，包括从陵都偷跑出来的事，还是他告诉顾棠的。
“什么之托？”安少虞拿下手中的扇面，走近两人身边。
李孟彦只好将顾棠不配合李絮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与安少虞。
不料安少虞听完，脸上笑意渐深，还开始打趣起来：“顾棠，你之前不是和钟姑娘对剧目时，台词不是说得挺好的吗？”
“我......我紧张不可以吗？”顾棠梗着脖子，将脸冲向安少虞，意图证明自己没有私心，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早已被众所周知。
“你再这样，可是要拖李姑娘后腿的。”安少虞表情不变，但眼中略含严肃，他不想看到李絮那个小姑娘日日付出的心血被顾棠付之一炬。
“到时候也不怕钟姑娘不高兴？”安少虞又抬出压迫顾棠，要是让李絮白白付出，钟灵毓断然不会放过他。
“我——”顾棠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李孟彦打断：“顾棠，少虞说得没错，你不该这样。”不仅让戊班的同窗们为难，更让李絮为难。
若顾棠一直不愿说，岂不是要让李絮一个人在台上尴尬吗？
这样想着，李孟彦抬眼看向安少虞，正打算同他一起在好好劝劝顾棠，未料对方在说教完顾棠后，早已将双眼凝视台上，时不时还眉眼含笑。
他好奇地顺着这道目光循去，见安少虞望的人是台上的李絮后，深邃乌黑的眼眸中开始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渐渐地，李孟彦有些站不住了。
他没有来的这些日子，安少虞与李絮，究竟发生了什么纠葛？
李孟彦本来极佳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怔怔看向台上那个光彩照人的少女，不敢去猜测那些可能会发生的结局。
无数个犹豫，最终换来的结果是李絮可能会投入他人的怀抱。
为什么不早点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在眼前出现，李孟彦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酸楚中带着心疼，就这样散发到四肢百骸中去。
正在凝神胡思乱想的李孟彦也对身旁顾棠的举动毫无察觉。
“彦知，彦知。”顾棠还在用手中的托盘轻轻推搡着李孟彦，见人毫无反应后，又试了几下，依旧毫无动静。
顾棠这才垂头丧气地放弃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毓姐姐，顾公子那边，你可有什么好办法？”练完一套动作后的李絮趁休息的间隙走到钟灵毓身边，声音温和而不强烈。
她心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棠说不出口，她又怎么会能轻松地念出来。
“我也没法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钟灵毓失落地望了望还在台下手拿托盘的某人，感到十分头痛。明明和自己对台词时还十分流畅，一遇见阿絮就不行，这顾棠怎么搞的。
连带着今日在享用顾棠今日准备好的糕点和水果时，两人也各怀心事，兴致乏乏。
李絮和钟灵毓来到钟灵毓专属的屋子时，袁凝心交给她的锦盒还放在桌上。刚才着急去演武场，因此二人还没有打开锦盒看过衣物的样式。
只是在打开后，李絮很快就后悔了。
“阿絮，好好看啊，你就试试嘛。”钟灵毓手中拿着一件用红色暗纹缎做成的衣裙，仔细观看之下，布料中还些许细闪，看起来华贵无比，里面还有一套散发出淡金色光芒的头面，低调且富贵。
“毓姐姐，我——”李絮想也不想就出口推脱道，这看起来明明就是婚服！
可钟灵毓哪里会听得进去，她眼中此刻只有那身华贵的衣衫和那套极具质感的头面，听见李絮拒绝，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脸上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在钟灵毓的半推半就下，半个时辰后，李絮被钟灵毓一通折腾，终于换好了本是七夕祭那天该穿的一身精致美妙的衣物。
衣裙上的暗纹是牡丹状的花饰，另绣有石榴、凤凰、喜鹊等传统吉祥纹样，平滑有光彩的缎料中夹带着淡金色的细闪，随着李絮不自在的一举一动，衣裙像是在充满阳光的湖泊中，看起来波光粼粼，更显得李絮整个人流光溢彩。
头发在钟灵毓的巧手之下被绾成适合带上发冠的发髻，在发髻两侧各插有一条流苏步摇发簪，垂在两旁的珍珠流苏也在微微摆动，前后的发髻底端又插入一对水玉发钗，再加上大大小小的许多饰品，李絮只觉得自己的头上当当作响，让头很不舒服。
本想去伸手取下最碍事的流苏步摇发簪，却被钟灵毓拦下：“阿絮，你真美。”说话间，钟灵毓又去拿过胭脂，用纤细的指尖沾出些许，轻轻柔柔地涂抹在李絮的双颊。
“这样就更完美了。”涂抹完胭脂的钟灵毓拿开手，又向后退上几步，赏心悦目地望向盛装打扮却又在略显迷茫的李絮。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说不出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