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杂记（吐槽笑文）》半生没有熟

20、第 20 章

　　秦远光登时腿一软，扶住桌子。
　　眼前这位原本应当闪耀着圣人光辉的师者、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知识的传授者、文明的领路人此刻完全辜负了他正直的形象以及凝固了时光的青春脸庞，摸着下巴露出了深沉而猥琐的大叔笑容。秦远光盯着林清的表情，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自己将要被先奸后杀杀了再奸的错觉，他喃喃道：“你终于要以内在年纪的增长弥补外在缺失的岁月了么？”
　　林清立刻不笑了，眼神无比纯良：“你说什么？”
　　“不……我说的是，”秦远光吞了口唾沫严肃地说，“我是清白的。”
　　林清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儿时的死党玩伴，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开他的玩笑，而是以一种非常非常失落的表情看住秦远光：“……太可惜了。”
　　秦远光额上暴起一根青筋。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还以为我看到了一场惨剧……”
　　秦远光额上暴起一个十字路口。你很期待我被人那啥吗？
　　“你不被人禽兽，我又如何替天行道伸张正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秦远光顿时表情苍凉：“我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他迎风而立，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滚滚黄沙，尘土飞扬：“我操，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拿老子的贞操去换你膨胀过度的英雄情怀。”
　　秦远光拍拍他的肩膀：“快从黄土高坡穿越回来……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搞得这么香艳？”
　　“我穿越去的是撒哈拉沙漠！”秦远光忿忿地反驳，坐下来往椅背上一靠，沉默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如果你遇到骗子会怎么办？”
　　林清也跟着坐下：“你碰到骗子了？骗财骗色？”
　　秦远光白他一眼：“说正经的。”
　　“……”林清花了三十秒钟调整表情，端正坐姿庄严肃穆，“挖坑活埋。”
　　秦远光满脸黑线：“还有吗？”
　　“剥皮抽筋。”
　　“……”秦远光捧着林清的茶壶喝水压惊。
　　“五马分尸。”
　　秦远光一头冷汗地抓住林清的手腕：“停，林清，你真的是社会主义的种？”怎么让人觉得一朝回到百年前。
　　林清摇头：“不是。”
　　秦远光惊骇。
　　林清拿过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抿一口：“我是我爸我妈的种。”
　　“……”秦远光无力地垮下肩膀，“够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那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一个温润的嗓音插进来，两人齐刷刷望门口，宋唯商侧身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抱着手臂。
　　林清一见来人立刻起立，大步流星地跨到宋唯商面前一拱手：“办公室留给你们，用完记得收拾干净。”接着哧溜一下就不见了人，拦都来不及拦。
　　秦远光见同党瞬间叛变甚至出卖自己，脸都气黄了：“林清！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黄色废料嘛……”宋唯商反手把门带上，“男人的脑子里或多或少有一点。”
　　秦远光后退三步与宋唯商保持距离：“滚滚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还把领带送给我？”宋唯商从口袋里掏出领带随手扔到桌上，“你不知道送领带给男人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要套牢对方一生一世哟。”
　　“我凭什么要套牢一个骗子一辈子？”秦远光压抑着情绪，恨不得一脚踢飞宋唯商，“更何况我又不是女人，那么充满浪漫气息的桥段你还是找别人演绎去吧。”
　　宋唯商压低了嗓音：“我说过了，当时哄你说我找了未婚妻不过是无奈之举，否则你怎么肯答应我和我在一起。要不要这样生气？”
　　“你有错在先却连气都不让人生，是不是过分了点。”秦远光回答。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宋唯商眯起眼睛，“你不想要新笔记本电脑了？”
　　“……毛？”秦远光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想吃法国菜了？”语调戏谑地微微上扬。
　　“……呃？”
　　“也不想让我帮你打游戏了？”
　　秦远光终于明白过味儿了：“……你威胁我！”
　　宋唯商挑起一边眉毛，眼镜片闪烁着理性而奸诈的光芒：“是啊，我就是威胁你。”
　　秦远光在美食、金钱和游戏的漩涡里打转，试图衡量服软和坚定不移哪个能带给自己更大的利益，思前想后他突然怒了：“你人前人后差别能不能不要这么大！”
　　“哈？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所以说一个人不可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温柔，他的阴暗面总是有一个发泄的出口，宋唯商就是最好的例子。
　　秦远光闻言回忆起以往被宋唯商背地里调戏打压的那些个日子，不禁在心里泪雨滂沱。
　　宋唯商一只手不动声色地环上秦远光的腰：“怎么样，消消气咱们回去吧？”
　　秦远光正欲答话，霍然发现了搭在自己腰上的狼爪子，腾一下红了脸：“老……老……老……”
　　“老什么？”宋唯商问。
　　“老流氓！”
　　宋唯商一怔，而后幽幽叹气：“今天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号了，真是荣幸万分。虽说做人不能花心滥情，但一个单身男人到这把年纪还冷若冰霜不近女色——也包括男色，那么他不是个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工作狂，就是某方面功能有障碍。”他把脸贴的更近，“很可惜我既不是工作狂也没有疾病，对自己的恋人有亲近动作有什么不对？”
　　秦远光一边扒他的狼爪子一边反驳：“不对就是不对，你好歹也学学人家柳下惠！”
　　“……我觉得柳下惠完全不能跟我相比。”宋唯商干脆把两只手都搂上去压制住秦远光的挣扎，“他只忍耐了一晚上而我忍耐了好几年，说起来，既然你朋友把办公室都让出来了，我们就不要辜负他一番好意了如何？”
　　秦远光动作一僵，宋唯商趁机上下其手，得手过于顺利导致疏于防备，猝不及防被回神的秦远光一脚踹开。
　　“诶哟……”宋唯商捂着肚子弯下腰，秦远光瞬间飘移到门边，满脸通红揪着领口悲愤：“混蛋！你就忍耐到死吧！”然后摔门奔出。
　　宋唯商摸了个凳子坐下按着额头哎哎地叹息：“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但吃不到，还挨了一记踹，宋唯商煞是无奈。
　　正忧郁着，门又开了，林清探出头四下里瞅瞅，闪身进来：“我刚才看到秦远光从楼梯下去了……看样子，不太顺利？”
　　宋唯商耸肩：“是不太顺利。”
　　林清同情万分：“辛苦了，同志。”
　　宋唯商摸摸鼻子做出毫不在意的表情以表现自己的宽容大度情深意切。
　　“说起来……”宋唯商想了想，“林先生，我和远光似乎并未向你提起过我们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清摆摆手：“直接喊我林清就可以。……第一天见到你们那次，你的眼神把你们的关系表现得非常明显。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更何况你也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吧？只是秦远光好像不想说。”
　　“是的。”
　　“那家伙脸皮薄感情又迟钝还很保守。”林清淡淡一笑，“不过既然他肯接受你，就表示他愿意和你在一起，站在他的死党的角度上来说，他们家的教养非常好，结果把秦远光教育得太单纯了，原来和现在都是。所以他一旦要隐瞒什么，必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你不妨去问问。后半句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宋唯商站起来微微颔首，“谢谢。”
　　“不谢。”林清送走宋唯商，就听到楼底下哀哀地嚎叫：“林清！！！”
　　林清收起笑容，推开窗户，伸出头：“沈季桀！你烦不烦啊，你们警局怎么还不扣你的工资，让你这个打酱油的天天翘班！”
　　帅气的沈队长站在操场上引颈上望：“工资没有你重要！就是银行的金库都比不上你！”
　　林清懒得废话，淡定地转身，端起凳子伸出窗外，松手。
　　“砰——”
　　沈队长圆满飞升。恭喜恭喜。

作者有话说

　　/-\人好少……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