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受宠的嫡长女成为太子妃》时易

12、第 12 章

　　晚膳依旧是胡侍仪请她前去皇后宫中用膳，二人刚入座，就听有侍人急急来禀：“不好了娘娘，宋昭仪不行了！”
　　徐皇后倒是不紧不慢，擦了擦手，搭着胡侍仪说去看看。她也不邀沈清禾一道，沈清禾知趣告退。
　　回宫路上，沈清禾一直在想，宋昭仪这病来得又急又猛，上午去看她，虽精神不是很好，但气色还是不错。后又想到皇后给她用的药，虽野山藤为毒药，但也不至于这么半日时间就让宋昭仪命悬一线。思来想去，实在是不明白此中奥秘。但张侍仪一事，已让她意识到宫中秘辛众多，此时也不敢多想，只当没这回事，回寝宫用了些清粥，看了会儿书就歇下了。
　　第二日，沈清禾在自己宫中用完早膳，早早地去了学堂。没想到，学堂有一个人，竟来得比她更早。那女子见她，忙起身行了个礼：“见过皇嫂。”
　　前几日，这学堂中的人她已认得的七七八八，这女子是第一次见，沈清禾心中一思量，也回礼：“原是七公主。”
　　七公主有些害羞：“皇嫂客气了，我单名一个迩字，柔远能迩。皇嫂可唤我迩迩。”
　　沈清禾笑：“迩迩？真是朗朗上口。”
　　顾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前几日怎么不见迩迩来学堂？”
　　“前几日我感染风寒，在宫中养病，今日大好，便来学堂了。”
　　说话间，就听到高苒的声音：“太子妃！”
　　高苒走过长廊，才看到沈清禾旁边还有一个人，顾迩她也在宫宴上见过，便福身：“见过七公主。”
　　顾迩也微微点头。
　　高苒素来是个直爽的性子，问：“七公主身子可大好了？前些天学堂开课，还听如曦说您在病中。”
　　如曦乃是柳如曦，是文郡王的幼女，和顾迩同岁，与高苒是表姐妹。
　　顾迩道：“好多了，前些天如曦还来看了我，可惜我病未大好，没能同她多说话。”
　　高苒摆了摆手：“如曦此番进京是陪同姑丈述职，待不了几天，她让我见着您同您说，年后宫宴会再来。”
　　学子们陆陆续续也来了，三人不好再说话，便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王夫子掐着点来，一落座便要考试，学子们唉声叹气，王夫子眼睛一瞪：“可有人不愿？！不愿的，老夫便奏请君上，逐出国学监去！”这下不论是谁，都不敢再吱声，乖乖等人分发考卷。
　　沈清禾拿到考卷，上面写的议题她是一个都看不懂，只能按自己的理解草草写了几句上去。考试结束后，高苒来问她考得如何，沈清禾有些沮丧地摇摇头。
　　“嗐，无事。你刚来此，还未上过其他课程，哪会这些？这夫子古怪得很，你莫挂心。”
　　沈清禾问：“你都会写吗？”
　　高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也是瞎写，对这些治国安民之法，我是一窍不通。谈起刀剑治军之策，我倒还能写上几笔。”
　　沈清禾又问：“这儿都是学些这些吗？”
　　高苒点点头。
　　沈清禾叹了口气：“我在家中从未学过这些，只会做些女红。”
　　高苒拉着她的手：“现下开始学，倒也不晚。”
　　沈清禾有些愣神，高苒察觉她的情绪，道：“你是不愿？”
　　沈清禾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不是。”
　　高苒小心翼翼道：“那是怎么啦？”
　　沈清禾拉着她坐下：“我只是觉得，皇宫之大，尚有太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在家中，父母亲也只说，女儿家，会识得几个字便已是极好的，最要紧的是会体贴夫君，操持家务，日后嫁人，才能夫妻和睦。”沈清禾顿了顿，又说：“以往我听人说，谁家的女儿在宫中做女官，谁家的女儿又接手了铺子上的生意，总觉得那是不可思议之事，总觉得...那离我很远。如今我虽到了皇宫，却仍有太多不会的事，不瞒你说，我在宫中这几日，日日睡不好，总觉得我配不上这个身份。”
　　高苒听她说完，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你可知我第一次来这闹出什么笑话？”
　　“嗯？”
　　“那时我姑母刚过世，皇后娘娘召我入宫，让我在此从学。那时候太子殿下仍会时不时来此和年轻学子们辩策论道。那回我刚来，叶昭和太子刚好辩到“国服与民服”，是问国君臣服重要，还是国民臣服重要。夫子说我父兄都在外征战，问我作为将门之女，觉得是“国服”重要还是“民服”重要。”高苒悄然一笑：“你可知我想成什么？”
　　沈清禾摇摇头。
　　高苒压低了声音：“我以为，说的是边关的一种吃食，名为馃芙，至于什么‘民服’的，我想都没想过那是什么东西。于是我张口便说‘自然是馃芙重要，若没有馃芙，在边关，人人都要饿死啦。”
　　“众学子都笑我，但是太子殿下没有笑。待我解释后，他对我说‘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此物，我竟不知道馃芙是何物，边关将士是靠何果腹，多谢高小姐。’”说着，还学着顾祁当时的样子对沈清禾施了一礼。
　　沈清禾心中微微震动。
　　“陛下开放学监，便是希望我大宁朝有更多的可识之仕可用。允许女子入仕从商，便是希望女子的一身才能也被赏识。这世间哪有人天生便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既然在此，便好好地学，哪怕用不上又有什么要紧？难道你是为了太子妃的身份才愿学习这些的吗？”
　　沈清禾摇摇头：“不，我希望自己能真的懂这些。”
　　高苒笑：“这便足够了。我来此从学，虽然一开始并非我自愿，但日子一长，我就会想，若我学得通透些，日后有我上战场的机会，是不是我会提出更好的策略？是不是可以减轻我宁朝将士的伤亡？虽治国平家那些道理我学得不好，但总归有我擅长的一项，你说是不是？”
　　沈清禾看着她，坚定点头。
　　高苒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来：“你就莫要再为这些事情忧心了，这次考得不好，总不会次次都考得不好吧。依我看，你聪慧得很。要不，也不会在那些人都没想到仁星宫桃花花期一事之时提出那番见解了。”
　　沈清禾一愣，高苒的话点醒了她。她忙拉住高苒道：“你是说，在我来之前，花期一事没人提到过？”
　　高苒有些不解，还是点头：“是啊，仁星宫有片梅林，这事在宫中的人应该都知道。但是在多数人心中，梅花就应该是年节开放，哪里会多去想。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原来那片梅林叫小桃红，三四月才会开花。”
　　沈清禾有了一个猜测。高苒倒也没多问，只说：“你昨日可是邀我去你宫中小坐，现下还去吗？”
　　沈清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开口，就听高苒说：“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事。既然你有事儿要办，今日我就不去了，改日你方便了再邀我罢。”
　　沈清禾点点头：“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