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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夜色之下 ...

  •   朝玄茗之今夜不知道第几次按着胸口,喉管里涌上来一股腥甜的血气,让他感觉不是太好。
      伏霜泽看起来更不好。
      两人正式约战之后,古江晴以衣袖擦去风影剑上血迹,收剑入鞘,打算走了。
      这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一来就扑到古江晴身边:“阿影,出了什么事?”
      嗅到血腥味,眸光一下变冷,眉宇间萦绕着一层戾气:“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古江晴道:“无事,一点误会。”
      “阿影!”千翎夜在暴躁的边缘,死盯向伏霜泽。
      古江晴按住他的手:“我说无事就无事,你再敢任性动武,我真的会生气!”
      说罢,转身离去。
      千翎夜连忙跟上。
      冲突都结束了,千沐锦手下的人才姗姗来迟询问情况,胜冰立即恢复精神应付他们。
      焰鬼王被古江晴刺了一剑后便倒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了,但那一剑分明没有刺中要害,大概是死不了的。
      朝玄茗之一直看着伏霜泽。
      他很担忧。
      这几天一直记挂着伏霜泽的另一个心结,猜想多半跟铸器古氏有关,等到真的验证了,又希望不是这些。
      困缚伏霜泽内心的并不单纯是仇恨,而是斮行盟宗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父兄亲手造下的杀孽。
      他不该是斮行盟宗的人,他明明与伏氏众人那么不同,他不该继任宗主位,那样就不会承担这些有形和无形的压力,他不该是一个正直的好人,那样就不会为父兄之事伤痛难过。
      其实朝玄茗之也旁观过的,六年前的群英会上,那时他们都还不熟,伏千钧处处刁难古江晴,伏霜泽便跟自己的父亲争执过好几回,他始终不认同斮行盟宗的行事,与整个斮行盟宗都格格不入,可世事又是如此无常,明明不喜名位权力,却被推着登上宗主之位,明明已尽力保持了一种默契的平衡,却又生生被人打破。
      恨意与愧意混乱成一团,中间又夹杂着难以消除的罪孽感,令其无所适从。
      说古江晴颇有手段,也的确如此,她只是说了一番话便让伏霜泽的痛苦充涨到了极点,可她说的又全都是事实,千年世家铸器古氏如今凋零的不剩几丝血脉,倒不知更痛苦的是谁。
      此事若换做朝玄茗之,他可能不会有这样复杂的痛苦,也会很坦然的面对古家人,认为我就是我,跟我的父兄不一样,解决起来也简单,要打架尽管打就是了。
      可这是伏霜泽的事。
      他收了刀,谁都不理会,孤身穿过城门,踏入了夜色中。
      朝玄茗之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霜泽。”
      前方的身影一滞,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奔走。
      朝玄茗之不再唤他,也没有追的那么紧,只不远不近的缀在他身后。
      白日明明是个晴天,晚上却乌云沉沉,星月皆不可见,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好在习武之人目力非凡,夜色之中也能视物,何况伏霜泽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只要有心,绝不会让他跑出自己的视线。
      他走的很快,也很急,似乎是想逃离什么。
      又实在一根筋,路走到尽头了便挥刀开路,冰蓝色幽光闪过,一溜儿矮树丛倏地被掀飞,长刀每挥舞一下,便有树丛、荒木被挑开,动作异常粗暴,每一刀都化作一种宣泄,若有野兽也不敢靠近。
      没过多久,两人便走到了林中深处。
      伏霜泽突然停下。
      朝玄茗之也顿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从没有见过伏霜泽如此愤怒的样子,那愤怒不知是对古家人还是对伏家人,亦或是他自己。
      “霜泽,听我说句话……”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话刚说半句,伏霜泽肩膀一动,丢掉魇云刀,几步回转过来,狠狠地抱住了他。
      朝玄茗之略安:“吓死我了,还以为……”
      哪知伏霜泽更吓人的还在后面,他的手掌从朝玄茗之腰际挪到肩膀,一路往上,最后嵌着他的下巴,呼/吸凑了过去,从线条绝美的下巴吻到嘴唇,掠夺着他的呼吸。
      朝玄茗之反应只慢了一瞬,随后便主动张开嘴,非常纵容的迎合于他。
      可他低估了伏霜泽的反常程度,伏霜泽的亲/吻非常用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此刻,辗转吮/吸,撕咬拉扯。
      ……朝玄茗之想对他说:错不在你,所有恩怨纠葛都不是你的错。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因为他自己身上便堆积着许多恩怨纠葛,理不清,徒乱心绪。
      他这种人本身也跟古江晴和伏霜泽不一样,他说过,他不是个好人……
      伏霜泽不仅嘴上用力,手上的力气也分毫不弱,压着他倚在后面的树干上,一只手扶着他的后颈,一只手向下,徒手扯/开了朝玄茗之做工考究的腰带,然后青筋勃发的手掌伸进了衣衫里,手指碰到肌肤时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更疯狂……
      朝玄茗之轻哼一声……他意识到了伏霜泽不正常的疯狂,有意安抚他的情绪,便放纵他的行为,不仅没有反抗拒绝,甚至主动配合于他。
      站着的姿势终究影响发挥,没过多久两人就齐齐滚到了地上,地上有柔软的草叶,倒正好方便了他们。
      伏霜泽飞快的剥/开了那一层层讲究又繁复的衣袍。
      而朝玄茗之望着如同野兽一般的伏霜泽,听着他不同于以往的沉/重呼吸,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狂/野热力……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伏霜泽这么狂/放。
      两人纠/缠到天荒地老才好。
      他穿过黑暗抚摸伏霜泽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颊,柔声道:“这样便会好受了吗?”
      伏霜泽动作一僵,朝玄茗之一把拉住他,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扯的跟自己更近了些,声音有如叹息:“那就放/纵到底……”
      有他这句话,伏霜泽比方才更激动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朝玄宗主最后在心里咒骂:伏霜泽你大爷的!本座忍你这一次,下回等着瞧!
      ……

      “清醒了吗?”
      朝玄茗之问。
      “我没有不清醒。”伏霜泽帮他把衣服披上,指间触碰到他胸前的一缕伤痕,这是他阻止伏霜泽和凰诀的时候被两人误伤的,伏霜泽眼中满是懊悔,“是我的错。”
      魇云刀被捡了回来,刀身上散发着莹白若蓝的光芒,勉强充当烛火,照亮这处荒林野地。
      “这点伤对我来说跟被蚂蚁咬了一样,疼都不疼的,别乱想,”朝玄茗之拒绝了他给自己穿衣服,怕他穿不明白,自己先套上了内衫,“镜虚奥义对你没有作用?”
      伏霜泽垂眸:“有作用,但梦魇太深,非外力所能惊醒,而且……我毕竟没有参悟奥义。”
      他突然的发狂,果然是受了海梦云魇的影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太控制得住自己。
      心结太深,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朝玄茗之微皱眉头,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是不是跟她打一架,你就可以好了?”
      伏霜泽沉默。
      两人坐在草地上,除了魇云的光芒,别处全是黑暗,黑沉的夜色望不到尽头,平添一种窒息之感。
      朝玄茗之伸手,钳住伏霜泽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道:“本座可不是白白给你/上的,这件事也跟本座有一些关联,说话。”
      伏霜泽望着他,眼中重又漫上那种复杂且痛苦的情绪:“我不知道。”
      朝玄茗之便心疼了,手指往上,蹭了蹭他的脸颊,道:“你这心法真是麻烦。”
      伏霜泽:“是我悟性太差,心性羸弱。”
      “不,你是太喜欢为别人考虑了。”朝玄茗之肯定的道。
      他沉眸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一种方法,或许对你破除梦魇有用,但是有些危险……我再考虑考虑。”
      伏霜泽点头,却不像是听进心里去了。
      即便海梦云魇所造成的梦魇可以解决,可心中的梦魇却还是存在着的。
      朝玄茗之温声道:“你该学会善待自己,不是你做的事没必要把责任硬担起来,应该有的恨意也不需要忍着。”
      伏霜泽倾身过来抱住他,这回动作小心了很多:“说到底……终究是斮行盟宗对古氏不义,她杀我兄长是报仇,可兄长之仇,我也不能不记在心里,若要报仇,却又无法动手,今日心魔引冲,倒对那个只是听命行事的人恼怒起来,我本不想伤古江寒,可焰鬼王却好像比我心魔更重,变成了这样的结果,本不是我想看到的。”
      “近日麒麟城暗藏杀机,依我所见非殷天域乱党一方势力捣鬼,即使只有殷天域,他们手段繁多,焰鬼王也很有可能是中了套,你小心身边的人,不要再被钻了空子。”
      伏霜泽:“嗯。”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到了这些异样,包括那个送信给他构陷风影阁的人,一切都很可疑。
      朝玄茗之轻抚着他的后背:“至于古江寒的伤,我看了,虽然重了些,但没到致命的地步,有律择观在,肯定能恢复的,不要太往心里去,只要他没事,结果就不会太坏。”
      伏霜泽没说什么,他心里知道,就算古江寒没事,恩怨也不可能就此化解。
      “还有……”朝玄茗之腰有点酸,干脆躺到伏霜泽怀里,仰脸看着他,“那个‘只是听命行事的人’是我师弟,作为他的师兄……我跟你道歉。”
      伏霜泽愣了一下。
      朝玄茗之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不起。”
      伏霜泽握住他的手:“只要他不招惹斮行盟宗,我以后不会再对他动手。”
      朝玄茗之晃了晃手,连带着伏霜泽的手也晃动起来:“那明日一战不算数行不行?我觉得有蹊跷之处,你静下心好好想一想,有人故意让你们斗起来,岂可让那人如愿?”
      伏霜泽却道:“早晚有那么一场的,已约定之事,不能更改。”
      朝玄茗之坐起来,甩开他的手,生气了:“明知有奇怪的地方,平时一个比一个冷静,怎么固执起来?难道预感不到危险?”
      伏霜泽靠过来:“不会有事。”
      朝玄茗之冷哼了一声。
      伏霜泽亲了一下他的耳垂:“相信我。”
      “现在这里还好吗?”朝玄茗之回首,戳了戳他的心口。
      伏霜泽微愣,他也分辨不出好不好,静默了一会儿,点头:“没那么难受了。”
      朝玄茗之:“以后有什么苦闷都说出来,别钻牛角尖,我愿意听你说。”
      “那你呢?”
      朝玄茗之顿了一下:“我不会钻牛角尖,我可是清楚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
      “真的?”伏霜泽不太相信,他感觉朝玄茗之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他要沉重很多很多。
      “嗯。”朝玄茗之应了一声,目光转向魇云刀,“魇云的刀灵有自己的意识吗?”
      知道他是转移话题,伏霜泽虽无奈却也没有办法,道:“有的,大约跟禽鸟走兽差不多,不比人。”
      朝玄茗之扶额叹了一声:“那刚才你我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岂不是全被他看在眼里了?太难为人了。”
      伏霜泽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愣住了。
      半晌,道:“你别担心……”
      “哈哈哈……”朝玄茗之突然笑起来,捏了捏他的下巴,“逗你玩呢,本座才不怕,别说一个刀灵,只要你不介意,让本座当着天下人的面与你欢/好本座也愿意的。”
      十分没羞没臊。
      伏霜泽却禁不住脸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夜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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