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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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仙花算了算，这是这周第12次被砸翻铺子了。
“师尊，你这是何必呢...”肖仙花清楚这些人为何几次三番的做出这种事来，无非就是垂涎苏诚安和他的脸，这其中闹得最难看的两个人一个是大富商的次子，还有一个是吏部侍郎的庶子，每一次都是闹得周围人生意都难做了起来，已经有人开始赶他们了。
两个身无分文又无权无势的美貌男子被迫流落街头，再加之难以找到工作，他们能选择的路实在是太少了。
“再等等，”苏诚安倒是没什么怨言，默默收着还能看的字画，他的一身素衣看着是那么遗世独立，“这还没到正戏了。”
肖仙花能明白苏诚安的用意，只是现在看来他的师尊倒是乐在其中。
苏诚安与肖仙花就这样每天摆摊、打翻、再摆摊如此循环往复着，周围商贩看他们是越来越不顺眼，这条街上也渐渐变得冷清，苏诚安却像是毫不在意，照样生活着，只是每日买些吃食时的价钱贵了许多，肖仙花饥肠辘辘，每日吐槽自己的凡身数次，心想着苏诚安说的“正戏”究竟是什么。
这天夜里正装着凡人睡着，他们那破旧的茅屋外突然聚集起了很多人，为首的那个拿着火把照明。他们轻手轻脚，苏诚安与肖仙花于是也索性装着不知道，等着他们拿绳子准备捆上时，肖仙花才睁眼幽幽道，“你想做什么”。
那双灼灼的眼中闪着幽冥般的火焰，冷意叫人内心生寒，那上挑的眼尾，那邪肆的痣，在这昏暗的火光下看着犹如来到人间的恶鬼，看得本想捆住他的众人呆立在那。
但眨眼间他们就反应过来，有人直接抄起一块石头往肖仙花的后脑砸去——“程少爷说了，只要不伤脸就行！”此言一出，那乌泱泱的群人也都冲了上来，拳打脚踢的，肖仙花只恨仙家人的身份束缚着，不能伤凡人否则真想将这些人打一顿。
苏诚安也演戏挣扎着，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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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贫穷”，苏诚安他们住的离镇里还有段距离，四周更是荒芜的很，枯草丛生，他们现在就被带着在这条路上。
这是最深的夜色，深得连月亮都难见几分，在空中只是个朦朦胧胧的影子，那莹莹的光透过层层的云只能窥见一点，像是空中的一只萤火虫。
一只萤火虫是无法照亮整个夜的。
肖仙花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里了还不显露仙家人的身份，难不成真要等到入了房、腻了味，才肯罢休？
什么是“正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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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这样的事到底只是一时热血，更多的人是被金钱驱使，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会思考，有道德观念，果不其然，有人站出来提议放了苏诚安与肖仙花。
“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做，”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子说道，“我们可以把他们赶到别的地方...如果我们交给了程少爷，只怕是天理不容。”虽然他的话重了些，但却唤起了一小部分人的良知。
他们只是讨厌苏诚安他们影响了自己的生意，但却不讨厌苏诚安这个人——那样一个美丽温柔的佳公子，明明自己的生活窘迫却愿意施舍给街边讨饭人，且满腹经文，让见惯了文人高傲的商贩不由得对他心生好感，谁能讨厌他？
可民以食为天，少数服从多数，反抗的人在压制下还是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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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亮的太慢，还是路走的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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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程少爷是那个富商的次子，从小就娇惯着，但养的干净，肖仙花居然已经开始设想若是真到那一步，这人也比那吏部侍郎的庶子姓张的要好得多。
可等到入了城，那张公子也开始来夺人了。
肖仙花知道苏诚安变成的外貌美丽得很，但他究竟是见惯仙家人的，没意识到这样一张脸在人间是多么难得，在褴褛衣衫中都能华光万丈。
等到了两队人马大打起来，分出了第三批想帮助苏诚安和肖仙花逃走的第三批人时，苏诚安才终于出手用灵力将他们分别包裹起来，那褪去易容的脸也彰显了他的身份。
那是苏诚安，是绝无仅有的苏诚安。
他们又回到了被捧着的时候，因为在京城，所以皇帝也专程来那破旧茅屋见他们，虽然清楚苏诚安不会在此常住，却还是命人去将此处好好修建一番，肖仙花看着这人来人往像是闹剧。仗势欺人的没了“势”，原本维护他们的却又开始惧怕疏远起来，肖仙花不解，按他的想法，这些人不该是趁机讨好他们换些好处吗？
“我们只是他们心中英雄主义的发泄口罢了。”苏诚安答道。
维护他们的大多本来就是平时被欺凌惯的了，骤然看见比他们还弱小的，有的会上前踩一脚，有的则会“伸出援手”，但其实心里想的不是帮助别人而是渴望被人帮助，或是为了向别人彰显他们的高尚。
或许真有那么一两个是真心帮助他们的，但到底还是被打压下去了。
几个人欺负一个叫欺凌，大多数人欺负一个叫正义。
肖仙花不懂这些吗？他再清楚不过了，第一世他早早成了孤儿，虽被钟鹓鹭收养，但同门里看不惯他的太多了，每件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积累起来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故而搬离去了凡间；而第二世他自小在魔境摸爬滚打，那一颗颗肮脏的心，一张张丑恶的脸，都是他午夜梦回时惊醒的源头。
人性，那一点点被放大的人性，真能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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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诚安领着肖仙花到处走着、游历着，后来的苏诚安再也没在凡人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每一道恶意就这么扛过来，趟过去，在冰冷刺骨里走得久了，肖仙花也逐渐麻木了——有些身份真是从来没体会过的，人世间的苦真真是百态。
“这是我曾经的本家。”及至缙云一处繁华街道，苏诚安突然对着一处驻足对肖仙花道，只是百余年过去了，皇帝的姓都换了一换，此刻哪里还有他记忆中苏家大宅的样子，只是一处繁华酒楼了。
肖仙花对苏诚安的过往了解甚少，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好像苏诚安成仙没几年，苏家就落魄了，不了解其中原由的他只当是苏诚安触景伤情，笨拙地拉拉苏诚安的衣袖，大抵是个安慰的意思。
苏诚安虽往事忘了大半，可行至此处心痛还是剧烈，一时语塞，两人就这么站在此处，来往行人多了，还当他们是两痴傻的，瞧了两眼就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里好像...从前有一棵梨树... ...”苏诚安喃喃着，他不知晓为何对梨树的印象那么清晰，明明该被记住的，是那满园的名贵品种，而不是那寓意分离的梨树。
“很少有高门大户会在院子里种梨树诶。”
“因为曾经找人算过，在院子的东南角种上梨树有益兴旺。”这些琐事他倒是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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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回了家的缘故，这次他们的身份终于不再是过于凄惨，而是变成了平凡的小商贩，窝在曾经属于苏家的一隅卖着糖人——熬糖的是肖仙花，画糖的则是苏诚安。
“我都不知道师尊你还会这项技能诶。”
“你不知道的多着了。”苏诚安笑道，其实这技艺还是在肖仙花小时候学的，当时想哄肖仙花开心，可是担心肖仙花会蛀牙，于是作罢，不曾想还会有今日这般用处。
“哪有买糖的自己吃的道理。”苏诚安微嗔，却没阻止肖仙花继续吃那做成兔兔状的糖画，只是低头又画了一个架在支架上供人挑选。
天是郎朗的蓝色，似一片玉鉴琼田，而云就是寥寥的几缕棉，肖仙花抬头看着，瞥眼时却看到不远处一棵花树，上面开的似乎是几朵白梅。
“好像是龙游梅...居然就被这么在外面野着。”
肖仙花想着，偷偷溜过去折了一支，递给苏诚安。
“顺手捡的，师尊喜欢吗？”
苏诚安看了看花，很快找到了来源。那树长得那么高，花枝在那么上面，怎么好说是捡的呢？念及至此苏诚安笑了笑，伸手接过花枝往架头上一插，就这么当做是招牌，想伸手捏捏肖仙花的脸，又才恍然肖仙花已经过了及冠，早已是大人了。
他总是忘事，还以为身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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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繁华的街道上买东西自然是生意火爆，可这摊子也不是那么好摆的，租金贵得很，苏诚安不得不按着记忆中苏家埋宝的地方去找找还在不在了。
只可惜夜深刚下几铲子，就被当小偷抓起来了。
“真窝囊啊。”苏诚安默默感慨。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