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映雪拟寒开

13、第13章《怎样的人》

　　然而，虽然她没有撒谎，没有恶意奉承，是真心觉得周董为人不错，但面前的是两个那么厉害的人物，佳音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出什么错会妨碍了云少霆要谈的事。

　　“爸爸，爸爸……”几人正说笑着，突然一个大约6~7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他撒着娇，抱着周董的腿，亲昵的叫着爸爸。

　　而周董，一个年近40，堂堂董事，竟也毫不避讳的蹲下了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额头，关切的问：“轩轩，怎么了？”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泡泡瓶，用那稚嫩的声音说：“爸爸，你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我刚才不小心把泡泡水撒了，旁边小卖部的也都卖完了，我现在好无聊，好想去游乐园啊。”

　　周董语气温暖，面目慈祥的对着孩子说：“好啊，不过下次好不好，今天家里有客人，轩轩听话，下次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

　　“我不嘛，我不嘛，你现在就带我去嘛，爸爸你带我去嘛。”小男孩拉着爸爸的手乞求着。

　　“你怎么不听话呢，你没看见家里今天有客人吗？”周董用有些生气的口吻命令了轩轩，希望轩轩能够听话，可这轻轻一凶孩子却哭了起来。

　　云少霆见了，便把孩子拉到自己的身边温柔的安慰到：“轩轩，你是个小男子汉，怎么能随便掉眼泪呢，这样吧，叔叔带你去买一瓶好不好？”

　　周董：“这怎么可以呢，这里离村外虽然不算太远，可这要走去取车还要一大段路呢。”

　　云少霆：“没关系，您也是因为我们在这，才没办法带孩子去买东西的，所以还是让我去吧。”

　　见他们争执不下，而轩轩又一直在哭，佳音脑筋一转在他的旁边蹲了下来，她脸上那温暖，柔和的笑容令轩轩放下了心房。

　　就在此时，她对着轩轩伸出了手，从头至尾，她一句话不曾说，可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却是那样的让人放心，轩轩从云少霆的怀中抽出身，略感畏缩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微笑着温柔拂去了他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你叫轩轩是不是，其实那个哥哥说得对，小男子汉应该是坚强的，怎么能随便流眼泪呢，你想玩泡泡水对不对，那姐姐给你做好不好？”

　　那一刻，云少霆望着她一言未发，因为他从未想过，此刻的她，声音竟是那样的温柔细腻，让人听了，如沐春风般的舒爽。

　　可是轩轩却边抽泣着边说：“可是做的泡泡根本吹不出来，爸爸每一次做的轻轻一吹就破了。”

　　“谁说的！”她的语调渐渐变得有些俏皮，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与他对着话，言语举动中，已经几乎看不出了原本的小心谨慎，与老成持重，“其实呢，我有个独家秘方，我做出的泡泡水又大又漂亮，你想要吗？”

　　“真的吗？”小孩听到‘秘方’二字立即止住了哭泣，他偏着头好奇的问。

　　佳音点点头，故作得意的说：“当然是真的了，我家有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小哥哥，他小的时候跟你一样，都很喜欢玩泡泡水，我经常给他做的。”

　　小孩听了立即兴奋的拉住了佳音的手，求她去给自己做，于是佳音便起身询问了周董，能否借一下厨房里的一些东西。

　　周董：“他妈妈在厨房里，你去找她要吧。”

　　在征得了他的同意后她没有直接将轩轩带进厨房，而是骗他说那是自己的独门秘方，因此不能让他看到，随后还将他交到了云少霆的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佳音拿着那个泡泡瓶出来了，不同的是那里面已经不是空空如也，而是装满了泡泡液。

　　“什么秘密配方啊，那么神秘？”云少霆见了她询问着。

　　正当佳音要回答他的时候，轩轩兴奋的从她手中取走了泡泡液，只是他突然满眼的困惑，高举着泡泡瓶，问：“怎么是热的？”

　　佳音抿了抿嘴唇，解释说，那就是她的独门秘方，不能告诉他。

　　小轩轩嘟着嘴，傲娇的转过了身便玩去了。

　　当他走后，周董走了过来问：“你是用热水做的？”

　　佳音点了点头，解释说，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小习惯而已，因为洗衣粉不易溶，所以用热水会溶解的快一些，而她不说，只是怕日后轩轩会有样学样，自己弄热水太危险了。

　　两人正说着，轩轩走了过来，他拉着佳音的手就让她和自己一起玩。

　　“姐姐，你来吹，我要把它弄到天上去。”

　　说着，两人便一起玩了起来，佳音吹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泡泡，轻轻一甩，泡泡在微微颤抖下，缓缓上升，轩轩嘟着嘴一蹦一跳的往上吹，佳音瞧着他努力吹气的模样，一时想起了小时候她和锦天一起玩的场景，她笑了，是打从内心散发出的笑容，不是敷衍，不是虚伪，她的眼角也翻起了层层纹路。

　　佳音很喜欢孩子，不仅仅因为锦天，也不仅仅因为她最快乐的时光是那段童年，而是因为，在她的眼中，孩子是这世上最单纯的，无论外界有多么的黑暗，可他们的世界依旧是彩色的。

　　他们不必带着面具去面对任何人，他们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猜测，不用查探，他们的每一种心情，都会变成表情，浮现在脸上，跟他们相处，佳音可以放下一切，不用拘谨，不用害怕。

　　云少霆痴迷的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微笑的女孩，才发现，原来这才是她本来该有的样子，那样的活泼，那样的开朗单纯，那笑容，竟是那样的美好，它融化了她身上所有的冰冷，抹去了她所有的陌生。

　　周董盯着他们看了半天，不禁与云少霆讨论起了佳音，说这女孩很有意思，刚才还一副拘谨的模样，现在却和轩轩玩开来了。

　　“是啊……”云少霆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傻傻回应道。

　　周董：“其实商人除了要有商业眼光，也要会看人，你能看出她什么吗？”

　　云少霆侧眼看了一下周董，然后转头望着她，不暇思索的说：“她很谨慎，处处小心，总是会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牵连他人。她也很恋家，刚才她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不自觉的提到了三次她的家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总是浮现着淡淡的伤感，还很努力的想要掩饰住原本的自己。”

　　周董：“不管她为什么要掩饰，但她是善良的，也许只是岁月的尘埃掩盖了她的单纯而已。不仅善良，她也很细心，你看她和轩轩玩的样子，虽然乍一看没什么，但她其实一直在轩轩的周围徘徊，她很小心的在护着轩轩，怕他摔倒怕他受伤，看得出来这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一种习惯。”

　　云少霆：“周董果然厉害。”

　　“哈……”面对云少霆的称赞他只是大笑了一声，然后故意调侃道，“你也不错啊，没想到堂堂华裳的总经理居然还会知道怎么种菜。”

　　云少霆羞愧的摸了摸脑袋说：“周董，您就别取笑我了，您那么聪明，要是看不出来刚才是佳音教我的话，那您又怎么会刻意试探她呢。”

　　“哈哈哈……我欣赏你。”周董听了拍着云少霆的肩膀说。

　　见云少霆望着佳音时的神情，周董推了推他，劝他去与轩轩他们一起玩。

　　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眼看泡泡越飞越高，轩轩由于个子矮了点，无论怎么蹦哒都吹不到它，突然云少霆凑了上来，他双手穿过轩轩的腋下，一把举起了他，轩轩犹如坐上了直升梯，忽然被举得老高，轻轻一口气那彩色的泡泡就颤颤巍巍的升了上去。

　　可是这时，佳音却拉了拉云少霆的衣角，让他往后站一些，云少霆蹙着眉，表情一脸的茫然，佳音解释说，别让轩轩待在泡泡下面，以免泡泡炸了，水弄眼睛里。

　　他偏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总是习惯性的这样细心吗？”只一句话，佳音沉默了，她松开了拉着他衣角的手。

　　她转头望向田野，沉静了一会儿，径直的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路边。

　　她放眼望向了无边的田野，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这里，与她的家乡竟是那样的相似，一样的田野，一样的空气，一样的树一样的花草，最重要的是，一样的温暖，霎时间，她所有的回忆涌向脑海。

　　微风从她的脸前划过，她看着微微晃动的树枝，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回忆着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地方。

　　小的时候，她围着正在处理甘蔗的爷爷打转的场景，以及爷爷不耐烦的指责她粗心大意，让她远点玩别掉坑里的场景。

　　那时，爷爷奶奶也总会将那些卖相不好，卖不掉的甘蔗留给她吃，那味道，是她至今也无法忘却的，因为那是她吃过最甜的东西，至今也没有什么能代替。

　　还有他们一家，在那个小小的厨房里吃饭做家务的场景。

　　那时的她饭量小，可是母亲却每一次都逼她吃很多的饭，有时候她会趁着妈妈不在一旁，就偷偷将饭倒一些在地上，给家里养的老母鸡吃，她以为妈妈不会发现，可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妈妈严厉的责罚。

　　想到这里，她仿佛熨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最甜蜜的微笑。

　　除此以外，令佳音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一到刮风下雨就咯吱响的房屋，那时的他们，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房屋有多危险，可是每当阴天下雨，只要他们有空，他们一家人还是会坐在门前，静静的望着门外的雨水，聊着天，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清新空气，那时的家有多温暖啊。

　　直到后来，拆迁了，他们搬到了更大更安全的房子里，搬家那天，她望着那台老房子，虽然有些不舍，但她安慰自己，告诉自己那是老天在帮助他们了，她再也不用担心刮风时屋檐会掉，下雨时屋顶会漏，睡觉时家里会爬耗子了。

　　只是，她万万不曾想到，如今房子虽牢固了，“家”却散了。

　　就如一阵轻风，随着旧屋倒下的那一刻，一切都变成了一座废墟，除了回忆，什么都不剩了。

　　透过背影，云少霆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佳音此刻在干什么，忽然轩轩大喊着：“姐姐，泡泡破了，你再帮我吹一个更大的好不好。”

　　听到他的声音，佳音睁开了眼睛。“姐姐。”是啊，她是姐姐，她还有要保护的人，沉浸回忆，除了会让自己难受以外，她还剩下什么，父亲不会因此回头，破碎的家也无法再重圆，既然如此，紧揪着过去，又还有什么意义。

　　“你要大的是不是。”她转过了身，转身时，眼角还挂着微笑，她取出泡泡管，满眼傲娇的说，“那我就给你一个最大的。”

　　说完，她稍稍嘟嘴，竟然真的一口气吹了一个比人头还大的泡泡，轩轩兴奋的直鼓掌，可佳音却一言不发。

　　突然，那个泡泡由于太大，还来不及升空便化作水雾，散落在地，轩轩满眼的失望，佳音没有说话，只挥动着泡管，不一会儿，几十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泡泡从泡管上挣脱，一个个不用吹，就挨挨挤挤的升上了高空。

　　透过五彩透明的泡泡，观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佳音对轩轩说，越大的泡泡，越是容易破裂，只有这种不起眼的小泡泡，才能够坚持的更久，飞得更远……

　　她仰着头，看着那些不断上升的泡泡，佳音在心中祈祷着：“我只想做最普通最平凡的那个小泡泡，虽然它很不起眼，但至少它能够坚持的久一点。我也不再奢求什么了，我只祈求，我爱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祈求锦天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这样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但至少，我会记得他的笑脸……”

　　过了一会儿，轩轩吵着要自己玩，云少霆便放下了他，佳音也将泡泡水还给了他。

　　云少霆望着细心照看着轩轩的佳音，悠悠的转到了她的身边。

　　“我们……做朋友吧。”他的口中发出了细尘般的声音说着。

　　“啊？”不过可惜的是，佳音似乎并未听清，只回应了一声满是疑问的“啊……”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满眼失望的回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那天，他们玩了一上午，可是轩轩却并未尽兴，连午饭都不愿意吃，便让佳音继续陪他玩，佳音十几岁开始带锦天，怎么哄孩子她是十分的清楚的，所以她便用哄锦天的招，哄着轩轩吃了午饭。

　　吃过午饭后，云少霆和周董在屋里谈话，而佳音则和轩轩的妈妈带着轩轩在外面玩。

　　玩了没一会儿，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回事，佳音的胸口突然又疼了起来，她太害怕被发现。

　　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而这时的她，已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观望了一下，眼看四周无人，便立刻将自己准备好的水和药拿出来吃了两粒。

　　也许，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吧，佳音刚吃完药，还没怎么来得及喘口气时，轩轩突然在背后叫她，佳音一时恐慌，吓得急忙转身，却忘了装药的袋子口还没有封，药也掉了两粒，她来不及反映便随意踢了一培土把药盖住了。

　　轩轩：“姐姐，你在干嘛呀，来陪我玩好不好？”

　　佳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蹲下身子温柔的说：“没事，姐姐有些累了，歇会就来好吗？”

　　“那好吧……”说完轩轩便离开了，只留下了她一人在那儿休息。

　　吃过药后的佳音，显然慢慢在恢复，她稍微在那儿蹲了一会儿，便回头去找轩轩一起玩了。

　　只是，当她转过身的那一刻，一个在墙角观望了半天的人，走了出来。

　　是云少霆，就在刚刚他正与周董谈完工作时，却不见了佳音的身影，出于担心他特意找了出来，却刚巧见到她在吃药。

　　云少霆走上前，翻了翻地上的土，翻出了佳音弄掉的药丸，他站起身拿着药丸，望着佳音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阵担忧，他知道，这药极可能与她脸上那淡淡的忧愁有关，于是他取出了自己怀中的方巾，小心翼翼的将那药包了起来。

　　到了下午，事情已经谈拢，周董也答应了云少霆的合作意向，两人便打算在天黑前离开了。

　　只是佳音怎么也没想到，在临走前，周董突然提出说让一个老伯骑三轮车送云少霆和佳音出村。

　　佳音听了，紧张的握起了拳头，因为她很怕坐三轮车，不仅仅是因为她小时候坐父亲的三轮车翻过车，也是因为那件事……

　　佳音的父亲平日里做事不靠谱，而且酷爱饮酒，因此只要是他开车，无论是三轮的还是两轮的，都发生过事故。

　　那是佳音很小时候的事了，那时的父亲，靠开三轮拉货为生，那时的佳音很粘父亲，几乎希望每天都能见到父亲，让父亲陪自己玩。

　　可是，父亲似乎很忙，不仅没时间陪她玩，就连见一面都是奢侈。

　　那一天，听说父亲要回来了，小佳音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一辆大三轮停在了自己家门口，跟父亲的车一模一样。

　　佳音欣喜起身，打算迎接父亲，却见另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她欣喜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失望，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失望变成了惊恐。

　　只见那个男人从副驾驶上，将父亲扶了下来，原来竟是他不小心将货车开到了河里，那人是送他回来的。

　　那一次，父亲的三轮车毁了，更让小佳音觉得害怕的是，不仅自己坐三轮车摔了，而那辆大三轮，更是险些害她失去了父亲，因此，从那时起她就很怕坐三轮，之后虽然被逼无奈坐过一次，但一下车她的心几乎都跳出了喉咙。

　　所以，此刻的佳音听了周董的话急忙礼貌的推辞了，说自己可以走过去。

　　周董：“这怎么行，少霆喝了一点酒，虽然不多但也不能再开车了，你们只能坐巴士回去，从这到大路上的巴士站，还有好长一段呢，这条路虽然轿车开不进来，但小三轮还是可以的。”

　　佳音：“可是，我们怎么好意思让这位老伯送我们呢。”

　　周董：“你不用在意，老伯要出村办事，只是顺路而已的。”

　　“可是……”

　　云少霆不等佳音说完，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说：“那就谢谢周董和这位老伯了。”

　　虽然她满眼都写着拒绝，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只能抱着忐忑的心情，硬着头皮上了车。

　　一上车，她就一把握紧了后座两旁，丝毫不敢松手，当小三轮慢慢启动，她手指紧握的力度，导致的她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云少霆见狀，便问她怎么了，佳音因为怕被骑车的老伯听见，也因为她根本不愿意让别人发现她的软弱，所以她没有说出实情，只摇摇头，一脸无恙的笑笑，说自己没事。

　　紧接着，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恐惧，她只能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努力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她紧闭的双眼，已经快要静止的呼吸，和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都被云少霆看在眼里，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一向无所畏惧的她，却也是有弱点的，只是，那弱点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意外，那样的不可思议。

　　这条蜿蜒的小路并不像水泥路那样平坦，泥土与石子堆平的道路，总有很多的坑坑洼洼，那些石子更是让车子不停的在颠簸。

　　不一会儿，可能是压到了什么东西的缘故，车子突然一阵剧烈颠簸，佳音由于太过紧张所以没有坐稳，身子竟突然向车旁倾斜。

　　云少霆见了，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他的力度太大了，导致佳音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里，可是奇怪的是，虽然同样都喝了酒，也许是因为云少霆没喝多少的缘故，又或许是害怕掩盖了佳音的敏感度吧，她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嗅到那股令她讨厌的气息。

　　可是，已经形成了本能的保护欲，还是令佳音在靠过来的一瞬间，伸出了一只手，隔开了自己与他，避免了更加亲密的距离。

　　当她抬起眼，那双冷峻的明眸，与她倏然相接，眼眸中似有似无的火花，令佳音一时晃了神，可是……很快，当理智再次控制她的大脑时，她立即的直起了身。

　　不仅如此，坐稳后的佳音，还急切的想要推开云少霆，只是，云少霆却不愿松手，还突然靠近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想老伯看出你害怕的话，最好别动。”

　　此时，佳音突然听见老伯边费力的蹬着车，还边安抚两人说：“这路不太好走，你们坐稳了。”

　　佳音听了，便没有再推开云少霆了，云少霆目不转睛的望着佳音，温柔的回了一句：“老伯，我们没事的，您慢慢骑没事。”

　　虽然，她已经不再推开他，可是，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信的女孩，又怎么会轻易地相信一个外人，所以，虽然云少霆还是拉着她的胳膊，可是她依旧害怕的握紧了车边。

　　云少霆眼角一撇，望着她已经被车边硌出印记来的手掌，满含幽怨的问：“你就真的这么不信任我吗？”

　　佳音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失落与幽怨，一向心软的她还是选择放开了手。

　　见她放手时那微颤紧张的模样，云少霆嘴角微斜，淡淡的笑了。

　　而他也尝试着慢慢靠近，然后换了左手握住她的左臂，右手慢慢绕过她的后背，轻轻的搂住了她。

　　也许是已经害怕的忘记了吧，这次，她没有推开云少霆，而是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