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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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公主，皓祯是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皓祯吧。”雪如终是颤着声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皓祯也是她的心头肉，她绝不能不管。
“饶了？哈哈。”容嬷嬷笑得大声，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额附公然羞辱冲撞公主，言语不堪，视皇家威严于无物，此等大不敬，岂能放过？”
“孽子！”硕亲王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打得皓祯倒向一旁。“还不快向公主磕头认错！公主宽容大度，还不快赔罪！”
“王爷，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额附辱骂了公主，也就是辱骂了皇上，公主再宽容，怕是皇上也不同意。”容嬷嬷怎会听不出硕亲王的开脱之意，冷笑着开口了。硕亲王顿时大变脸色，不敢再说什么。
兰馨微微侧开脸，将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天幕。且不说她怒气上涌，就算她有意放过，这一院子的人也不会同意，自己做错了事，还招来这么一群“证人”，连后路都留不住。
“奴才听额附说堂堂和硕公主还不如一个下贱女子，奴才想，这事应该报告给皇上，让皇上给评判下才是，也免得冤枉了额附。”容嬷嬷说的谦卑，可谁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冷意。
“还请公主饶皓祯一命啊。”硕亲王面上煞白，腿上一软跪了下去。府上昨天才办的喜事，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
硕亲王已算是兰馨的阿玛，兰馨也不忍看到他这样。上前扶起硕亲王，兰馨仍不发一言。
“公主，奴才……”皓祯也终于艰难地开口了，却没了下文。他一看到吟霜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就血气上涌，根本想不了其他……
“公主。”容嬷嬷低唤一声，用眼神询问兰馨的意思。兰馨微不可闻地一叹，眸中淡淡的扫过众人，又投向了皓祯。
“念在额附是初次，此事就不告之皇阿玛了。”兰馨顿了顿，又依次看过众人。平静的面上虽不失柔和，但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却压得众人抬不起眼来。雪如更是浑身一颤，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意。
“不过，若是不加以处罚，不足以正皇家之威。额附你就在此跪着吧，本宫认为罚够了的话，自然会让你起来。”
语罢，兰馨带着自己的人准备离开。硕亲王和雪如顿时略松了口气，至少，皓祯的性命是保住了，而这惩罚也根本不算重。
不过，容嬷嬷却没有动，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一丝凶狠。“奴才是皇后指给公主的，一言一行都要合规矩。这罚跪只是让公主消气，而打板子也是绝不可免的。额附，奴才在这先给您提个醒了。”
“来人，好好守着额附。额附可金贵着呢，不可有丝毫马虎。还有那贱人，关进柴房好好反省一下。饭菜就免了，这眼泪这么多，也应该没工夫吃饭了。”吩咐完毕，容嬷嬷皮笑肉不笑地冲硕亲王行个礼，然后扶着兰馨往公主房走去。
“公主！这都是我的错，和吟霜没有关系！”一听吟霜也要受罚，皓祯立刻激动起来。而还未等留下的两个侍卫按住他，硕亲王已一巴掌甩了过去。
“孽子！你给我住口！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真想气死你阿玛我！”
吟霜已被拖着往柴房而去，皓祯挣扎着想扑过去，还一边叫骂着让那些人放开吟霜。硕亲王脸都黑了，生怕公主一行人听到，也不等其他人动手，直接拿了帕子狠狠堵住了皓祯的嘴。
“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造孽，真是造孽啊！”
雪如听着心惊肉跳的，急忙小声劝着。又赔了一堆笑脸，希望两个侍卫留点情。
“你就给我好好跪着反省反省，那些板子你也给我好好受着，公主一天不消气，你就一天不要起来！”硕亲王越想越气，捂着胸口直喘。雪如扶住他，又看看有赶人之意的侍卫，不得不离开了。而吟霜那边，她也必须小心照看着。她的孩子，何时才能省心……
“公主，老奴知道你心软，不过，这额附不管教不行，绝不可放纵。”容嬷嬷坐到兰馨身边，面上是少见的温和之色，更不乏丝丝关切之意。
“我明白，嬷嬷做的很好。”兰馨笑着点了点头。望了望窗外，有些阴沉，看来快下雨了。“额附确实过分了，不惩罚下不足以服众。”
“若不是那贱人也不会有这些事，公主你就是心软，治了她不就结了？”容嬷嬷叹着气，摇了摇头。她哪能不知道兰馨的脾气，也难怪皇后会让她跟着兰馨了。她这恶人是当定了，谁敢欺负兰馨，她就给谁好看。
“公主，其实您生起气来还真是吓人呢，我连气都不敢喘。”梅香拍着胸口说，还吐了吐舌头。菊香拍了她一记，又拉着她去给兰馨整理床铺了。
兰馨躺在柔软的床上时，雨已淅沥沥的下来了。无心去想跪在外面的皓祯，兰馨很快进入了平和而美好的睡梦之中。
这一场雨一刻未停地下到了早上，府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洗了一遍湿然。皓祯仍直直地跪在那，没人敢给他送伞，甚至也没人敢靠近。
硕亲王还在气头上，硬着心肠什么都不管。雪如悄悄给吟霜送饭无果，也无法去看皓祯，只能一个劲地抹泪。而天气不好，兰馨也就没有出房，一手拿着书，一手往嘴里送着小食，根本不去管外面的皓祯。
淋场雨，也许脑袋就会清醒了。
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了，身上也冰凉一片，连颤抖的力气都没了。但皓祯心中想的仍是吟霜，为她心疼，为她担心，为她焦心。心里又急又恨，生怕吟霜受委屈，却也恨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他最美好最爱恋的吟霜啊，怎么能受一点委屈？不过他一直发热的头脑也终于想明白了一点——此刻他绝不能再大喊大叫再惹公主生气，否则他和吟霜再难相见了……
稍稍挪动一下僵硬的腿，立刻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皓祯控制不住地歪倒在地，额前渗出了冷汗。白净的衣服也顿时沾满了泥水，还有几滴溅到了脸上，狼狈不堪。
在檐下避雨的两个侍卫见状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拉起他又摆成了跪着的姿势。“额附还是认真点，否则公主怪罪下来，额附想必也担当不起。”
“你……”皓祯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可刚一开口还是闭嘴了。他还没有那么蠢，他知道这次如果公主有心为难，只怕他真的性命不保。
原本不动还好，这一动，整个人就犹如跪在了刀尖上，尖锐的疼痛一直传到心里，每一刻都无比难熬。皓祯的冷汗从里衫一直渗到外衫，火辣辣刺心的疼痛，再混着彻骨冰凉的雨水，恐怕刀山火海也不过如此。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缓慢，皓祯的心思终于不再在吟霜身上了。而又生出一丝怨恨，对兰馨，对这桩婚事，更对这只会玩弄他的命运。爱一个人有错吗？为何就事事难以顺心？
身子一会儿火热，一会儿冰冷，皓祯又口渴难忍，却死扛着不愿在两个侍卫面前仰头，而不得不悄悄蘸了地上的雨水润着嘴唇。熬到中午，下人往公主房送着饭菜，那阵阵香气直勾得皓祯口水泛滥，却只能猛捶了自己一拳，压住腹中毫不停歇的翻腾。
又不由恨起自己来。罚跪算什么，他还会怕不成吗？皓祯闭上眼，努力忽视掉周围的一切。可是，疼痛却没有一刻离他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雨也开始小了。皓祯已快要脱力，面上惨白一片，唇上都无一丝血色，而终于看到容嬷嬷带着两个下人抬了长凳出来，摆在了院中。
“去，把额附扶过来。”容嬷嬷唇边带着冷冷的笑，看皓祯的眼神无异于看一条狗。皓祯有怒而无法言，只能被人架着放到了长凳上，双腿跟断了似的，疼得连连闷哼。
“公主，可以打了吗？”一人按住皓祯，一人举着板子，容嬷嬷向屋内请示着。而一群府里的下人都悄悄围在了院门边，表情各异的欣赏着这场好戏。
“打吧。”屋内传出一声淡淡的应答，接着子清走了过来，作为监督。
容嬷嬷又冲那两人扬了扬头，两人会意，立刻拿帕子堵了皓祯的嘴，又扒下了他的裤子。板子高高地举起，然后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啪~”清脆的一响，打得皓祯一声闷喊，眼前一阵发黑，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平日也有受过家法，可是多少顾忌他的身份，不敢下重手。可此刻，货真价实，一丝水份都没有。
一下又一下，高举的板子用力拍下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腰腿很快红肿起来，火辣辣的刺骨灼心。再加上下人们看笑话的眼神，皓祯羞愤难忍，连哼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死死咬着帕子，心中甚至想着，还不如一刀解决比较痛快。
在容嬷嬷的示意下，这三十大板不但不快，反而慢得可以让皓祯好好品味疼痛的滋味，噬骨一般快要把人逼疯。
最后一板终于落下，皓祯投去怨恨的一眼，还是彻底晕了过去。身后血肉模糊一片，没有一处不带伤，连板子上都沾了斑斑血迹。
“请额附好好休息。”容嬷嬷冷冷一笑，抬手示意两个下人把皓祯送回去，转身和子清一道进了屋内。
兰馨仍坐在桌前边吃东西边看书，菊香轻轻给她捶着肩，梅香则认真绣着一块帕子，看上去根本没人关心刚刚屋外的一幕。
“嬷嬷辛苦了，喝杯热茶，也消消气。”不需要在意的，就不需要放在心上。兰馨一直信奉这一点，而且，有容嬷嬷在，她也可以放心。
“你啊。”容嬷嬷无奈摇头，但还是端起热茶抿了口。“是消你的气啊。这回下手不轻，算是给个教训，若有下一次，老奴就是以下犯上，也定不饶了他。”
“知道嬷嬷对兰儿最好啦。”兰馨带着丝调皮地笑了笑，容嬷嬷面上也松了下来，很快就回自己屋里歇着了。
“公主，你真的就不怨恨额附吗？还有那什么吟霜的。”梅香憋不住话，还是开口问了。
“怨恨？我有必要吗？应该说他们两个根本不值得我怨恨。”兰馨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书，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趴坐在椅子里，连点公主的形象都没有。
两人闹自己的也就罢了，惹到她那就不行了。她可没闲工夫为那不上心的两个人伤神，总之就是三个字——不值得。
“热热闹闹的看场戏没什么不好，这日子正愁没乐子呢。”
梅香菊香对视一眼，一同耸了耸肩。梅香又上前夺了兰馨手里的甜糕，并立马举的高高的。“公主别吃了，误了晚膳对身子不好。”
快要到嘴的美食就这样飞了，兰馨可不依。“就最后两块了，快还给我啦，不会耽误晚膳的，我保证！”
菊香“扑哧”一笑，上前开始帮梅香。最终兰馨只能哼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梅香把盘子收了起来。
“菊香，你还是给额附送点药去吧。”兰馨又想起这事，便又让很不情愿的梅香去找来了宫里带来的药。恩威并施，这才算是完整。
梅香看着很快就睡的香甜的公主，秀气的面上闪过淡淡的愁绪。她也是少女心思，怎可能不知这场婚事的悲哀。只是，这样可爱而美丽的公主，还会有新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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