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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反了 ...

  •   齐川北闷声跟着,到了主卧,南鹿东放手去床头翻箱倒柜,无疑是个没收拾的。半晌,“坐啊,看什么?”后又背过去找另一种药。齐川北看的仔细,在床帘上瞥见了那颗珠子,灰的,记忆一下一下子拉回到那天——紫色的丝质带抹额,右手一颗灰珠,现在想来,大抵是月光石。他似入了迷,不自觉走了过去,抬手刚要摸上去。“哎,”吓得他噌的把手缩了回去。“过来坐着,我给你上药。”照做,南鹿东拔出红塞,一只青瓷装着来自云滇的特制白粉,有股淡淡的药香。先用手绢擦拭边缘渗出的血渍,已经干了。南鹿东擦得极仔细,齐川北无意望进他的眼里,咦,不是紫的了?“好了,伤口不深,多几日便会无碍了。”他出声与他对视,手上整理不停,“望我干嘛,被本王帅到啦?”“……”一个青天大白眼。“好了,羌菱下手不知轻重,别怪她,不是有意朝你脸上招呼的,世子爷还似那般貌若潘安。”说完,南鹿东往他手中塞药,“这是另一瓶修复的。”由着南鹿东不怎么用,还剩一大瓶。齐川北默默出神,“伤吗,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悠的手中一凉,一颗珠玑置于手中。“在瞧你一进门就被它吸引去了。”方才离得远,拿在手中才发现还真不圆滑,八面玲珑的,不同角度透着蓝紫色的光,有拇指般大。见他没说话,以为是看不起,正欲做样子收回。“哎,不是送我的吗?”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啊,齐川北急了。南鹿东“抢”了过来,“我给它修饰一番,你喜欢饰品嘛?”摇摇头。“嗯——”南鹿东点点头。偏房,邢茹静候多时。“邢茹,四十岁,抚风安陵人。云青四年入宫,次年入选薛皇后的近身宫女,后逐步升为掌事大宫女。本王说的可有错?”南鹿东随子修到了偏房见了邢茹娘。那是个被岁月遗忘的女子,青丝不见白发,绾绾高髻,唯那眼角皱纹才显年岁。湖青色对襟,外罩同色系褙子长衫,胸前坠了块好白玉。“如何错的了,王爷何不开门见山,茹娘已是不惑之年,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她是个慈眉善目的女子,声如邻家姐,温婉可亲。南鹿东难得见一个懂事的人,“你先在府中住下,明日随我去见个人,宫中那边有人回去打点。”事到如今,邢茹娘也无话可说。近几日兰参瞎的厉害,郎中说是受创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不过她也是个“烈”女子。要问烈在何处?不过是不让人扶,曰自力更生;不让人喂,曰手脚健在;不让人问,曰心头烦闷。到时候又要气的跺脚了。煴王井不顾捶打把她打横一抱,见她每每预判都早早地把脚抬得老高,好几次都踩空,最后把自己吓得又恼又羞,实在可爱。“你拉我干嘛?我练习下楼呢,大夫不是说了我该多下地走走嘛?”她看不见就胡乱摸着他的脸,感受他的五官。煴王井一言不发,抱着她回屋,轻放至窗边的小榻上,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能给她市井的真实感。所以她常常趴在窗边,像只猫儿一般安静。“在干什么?”“晒太阳啊,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感受得到——哎!”兰参突然捂住双颊,顺便泛起了红。那人得意地问:“真的感受得到?”云仄:就知道使唤老子去给你找东西,自己却受了那“美人计”。锦西风治眼。武康,六月初三。两男一女正在街市上为买几味药材而僵持着。“再过三日便是端午了,我买雄黄怎么了?又没花你钱!”女子看着着实委屈。“那你就买了六十钱?”一清瘦的墨蓝衣着男子驳道。然后又对身旁另一位高个子墨绿色衣着男子说:“你会累着他。”后者闻言会心一笑,绣口一吐:“买!要买多少哥夫都给你买!”这时一旁的墨蓝男子一下子羞愤难当,轻拍那墨绿男子的头,而后甩着手大跨步向前走了,那宽宽的广袖跟不上主人的速度,被“打”了一下又一下,留下一对“兄妹”相视一笑。花惊鸟抱着章谣诼,看着侍女收拾物品,说是端午来领,章台路要携家眷去薛府道贺。原是薛纳之的及冠之日,碰巧撞上了端午佳节。章台路正钦点着礼品,“西洋参一支,江南帐中香一盒,洞庭春色三壶……”他瞅着,忽的想起最重要的一起,“雉鸡,对,雉鸡一对!在……”“马车上呢,你从昨儿起就吩咐装好呢。”花惊鸟现下已经大好。“哦对,瞧我。”他一拍自己脑门,“看我这脑子。纳之及冠,我自是要祝贺他的,雉鸡增士人,也是我对他的美好期许。”礼已备齐,一家人乘车过街,到了薛府,自是一派热闹景象。薛纳之由薛如昼寅时就抓起来站在门口迎客了,薛母跟其他女眷也一早在厨房辛苦劳作。礼品堆了正厅一屋子,到处粽子飘香,艾香萦绕,有早来的文人墨客在里头品字问画,其乐融融。章台路先下车,后扶着妻儿,薛纳之眼尖,“舅舅!”薛父还在“同喜同喜”,见小舅子来了也忙来接待,“他舅来了!正好,虎妹在里头招呼客人呢,你们兄妹俩可以好好叙叙旧哈哈哈哈。”章台路的妹妹小名虎妹。“端午安康,薛公,恭贺纳之及冠,特携妻儿与之同喜。”章台路作了个礼。看见师娘怀里抱了个小娃娃,薛纳之欣喜不已,“是妹妹吗?叫什么名儿啊?我能抱抱吗?”花惊鸟矜持的笑,“是你的谣诼弟弟。”“啊?”失落的薛纳之转头一瞥间一脸不爽的章台路,赶忙说,“弟弟也喜欢!弟弟也是宝!”薛父看儿子一副怕老师的不成器样子,笑得不知收敛,真亲爹亲儿子。毕竟是三个月的奶娃娃,饿的快,花惊鸟便被薛母带进了偏房哺乳。章台路把薛父叫到一边,准备再问问薛家军的情况,“现在宫里是一家独大,元家的江山守了几年还是易了主,说句亲切的叫妹夫,若不是与先天净帝有过一段挚友之谊,我管他天下姓什么,但百姓是无辜的,我们吃的是皇粮,指不定哪天隳檠帝一个不顺心查到还有令他忧心的地方,纳之还怎好安心地长大成才?”薛父紧皱眉头,“可家父确实告诉我等他那半边犬符已毁……哎呀,都说新帝是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可……这争夺天下,与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相关呢?”毕竟是外到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薛如昼也焦麻了。章台路喝了口茶,思考了会儿,“那薛家军是靠谁养着的?不可能在众所周知的地方,那么一定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既然先家主去了,而薛家军却没有消失,这背后一定有你薛公还没告诉我的秘密。”一脸为难与无奈,他看了眼薛母与薛纳之正逗着章谣诼,是一副美满之景,不觉地舒展眉头,嘴角上扬。低下头又沉思半刻,“我认识薛家军的其中一人,不过,那人性子古怪,帮不帮就不一定了。”“总要试一试,你看,”他望着他的妻儿,“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平安,正是我们所求的,不是吗。”回家后,章台路在桌上发现两封信,一封是东夷使者的辞去信,一封,是来自鸾城的信。南鹿东带邢茹娘和容融儿见了面,自然而然地拿到了先薛后留下的半边犬符。可是,只有一半的薛家军,无异于和坟近则鸡蛋碰石头。“总比没有好,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南家军嘛,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现在不是一成不变的。”南鹿东安慰着大家伙。霍云涌想进宫看妹妹,被隳檠帝拒绝了,说是男女有别,身份上,也不大适宜。采桑侯和江家小郡主平安无事,但江稷真应了他的字,一直为江山社稷所愁怀着。齐川北在南鹿东的积忧照顾下,逐渐好转,不疯了,嗜睡的毛病也不多发了。就是与羌菱的“明嘲暗讽”不间断,不说置气,想着还是不爽,几个月啊这么狂?“主子,宫里有人传信儿,齐三公子找着了。”子修正好进门汇报。一听,齐川北便激动地站了起来,“是凇册吗?他在哪?还好吗?还……活着吗……”南鹿东安抚他坐下来,“你继续说。”“是。”子修把揣在怀里的心拿出来递给他,“这个是一个小太监给的。”说着便把另一样给齐川北。是一把短匕首。齐川北小心翼翼接过,轻轻拂过上面过少的纹路,“是原来那把。”南鹿东也认出了,“原是还留着,只当和那白叠子都失了去。”他看完信中内容,眉头紧锁。坟近则越发猖獗,加大了羽林卫的人手,扩大了规模,宫中士兵大换血。杀了几位心直口快的武将,又斩了几位直言不讳的文臣,却新封了坟家与关家的人。野心昭然若揭!“子疾呢?”江愁怀问道。“或许还跟那北狄女子争论呢。”题白叙答。“跟一外族女子有什么好争的?”霍云涌问。“一个说对方是子修兄的媳妇儿,一个说嗯是王爷的媳妇儿。”题白叙讲得头头是道,还分别用两根食指笔划。“这个嗯是……”霍云涌迷惑了。题白叙眼睛瞟齐川北,霍云涌跟着看,“喔——”“喔个屁呀,怎么,你也想娶媳妇儿了?羌菱怎么样?夏花怎么样?实在不行冬草……”南鹿东正打趣着呢,“嘭”一个水盆落地,“抱歉各位主子,冬草手本摔了水盆惊扰了各位。”说完就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极力不发出其他声音。南鹿东心虚,“那不还有江二姑娘和齐……”声音戛然而止,“滚蛋!就他霍云涌还想打我妹妹的主意,门儿去吧!”“嘿,我怎么就不能……”明明争吵声还在,齐川北却仿若未闻,“或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呢?”南鹿东如是安慰。“我知道,我会振作的,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去看看南老。”说着起身出门去了。子修心细,见状又说了些宫里其他情况,皇后整日在乘虞殿气礼部大人,不少人又往隳檠帝身边塞人,后宫就多添了两人,一个是方丞相的孙女,封芳昭仪,一个是关家太常王的外侄女,封琯美人。如今,新帝正在打压异姓王侯,因着太常王关引与之蛇鼠一窝,先前临江王霍循为了不让女儿霍月催进宫当妃子,被太常王一剑穿喉当场毙命,说是以儆效尤。这第二个便是采桑侯江曳,因着为了不让幺女江娥啼进宫选妃,上交了兵权。燕歌侯疯癫不知去向,紧接着便会是北固王。但这是位年轻的王爷,太多不可控,他不敢轻易下手,但也不会由着南鹿东太过放松。所以,时不待我,南鹿东决定反了。穷尽寺。“轻扬!算了,解周小师父。”舟遥遥又在寺门口喊人,这次那人站住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就要走了,来跟你告别!”不知道为什么,舟遥遥总是在追解周,这次她终于要放弃了,虽然云仄傻,但会给她买城东头的现炒栗子。舟遥遥一蹦一跳的下着山,在山麓处碰着了云仄,那听话的样子一看就想欺负他。“不是说了在山脚等我吗,怎么上来了?”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手背在身后,“藏什么呢,还不拿给我看看?”说着便要去抢。是很大一捧野花啊,舟遥遥接过来,由于花束太大差点就忽略了上边的耳坠子。“我怕你又犯心痛的毛病,这才……”“好不好看?虽然我不喜欢往耳朵上带东西,但是这个还算轻巧。”她左右甩着头给云仄看,后者也不恼她打断,听后忙捂住她的双耳,毕竟是两颗拇指大的祖母绿,还是有些分量的。舟遥遥笑得很开心,扯下他的手继续给他展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它做成别的样式。”云仄如是说。“不用,这样就很好。”她牵着云仄的手继续往山下走,还是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兔子。我们这样就很好,至少我还是我们。山上僧人慢慢关住了寺门,回神半晌,才想起来该去帮师傅打水洗澡了。禅房内,屋泰柒盘腿坐在地上,面前铺的是一地的纸,上头写满了字,有元瑞鹤、齐长阅、廖沧珠、霍循、简言之、李枯、王膏、陈骏、庞窦、蓝夙兴、叶青山、方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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