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男主转身跳下悬崖》橙红色chs

69、清都之行（1）

　　与其他所到之处不同，清都地处东南，气候宜人，水木皆旺。陈罗木与萧握连日赶路，接近此境，只觉得一身火燥逐渐被水汽抚平。再看城内繁华富庶，人流往来莫不如织，倒不似它的名字那般冷清。

　　“我们如何拿到灭世篇？”

　　陈罗木折开布帘一角，低声询问正驾车的萧握。

　　“我饿了。”

　　萧握道。

　　车里随即伸出一只手，手上放着馒头。

　　“别吃这个了，待我们寻家客栈安置，吃些好的。”

　　拿着馒头的手有些可惜地缩了回去。

　　他二人不想因身份多生事端，一路谨慎，不过还是遇见过一些小小的麻烦。陈罗木有些担心萧握......主要是担心他那张会惹祸的脸，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明明已经遮住了大半张脸还能找来一堆人搭讪的。这一路上她至少帮他处理了数不清多少次狂草浪蝶。

　　不过她显然是多虑了，清都盛名在外，且有地域的天然优势，聚异集杂又能互相通融理解。这里富庶安乐，烟火气极重，来往的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完全不会觉得一驾过路的马车，两个外地人有多么特殊。

　　萧握选了一处酒楼，安顿好车马，陈罗木背着小包袱下车，随后小包袱就从她背上被拎起来，转移到了萧握的手中。

　　二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席位，临着窗边能见到来往交织的人群，同店小二点好菜色，只待上菜。

　　陈罗木见萧握盯着桌面发愣：“你想什么呢？”

　　萧握道：“诚实地说，我正在想等下吃饭的时候要不要拿下遮住脸的布。”

　　陈罗木意识到他还一直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仔细想想，也感觉有些为难，又好奇地问：“难道你一直是这样生活吗？”

　　萧握感叹：“你不懂，再美的容貌看多了也就腻了，唉。”

　　陈罗木：……

　　萧握：“所以我更喜欢续兰廷，只要有若兰寺的地方我都很喜欢，他们一见到我就会低着头跪下，无人敢抬头看着我，我不开口的话不会起来，我也就不会看到任何人的眼睛。”

　　那里面或许有一瞬间被皮相蛊惑的痴迷，有对传闻中无所不能的神女的敬畏，还有深深的不可言说的欲望。但是却可以对自己敬畏的、渴望又恐惧的人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他完全倦于接收这些东西。

　　陈罗木看他面无表情，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分：“我可没对你跪过。”

　　萧握挑挑眉毛：“是吗。”

　　陈罗木想起自己与他初见后在若兰寺的发愿：“有没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萧握：“没关系。这也不是我作为神女第一次被拒绝承认了。”

　　“不过就算你抛弃我，忘记了你对我许下的愿望，我也记得，也会帮你实现。”

　　“神女与世人的关系，就是如此。”

　　他刚好摘下了遮住脸的布巾，几缕散发滑下来，被窗边的风吹落在了鼻梁上，乍看表情有些落寞。

　　陈罗木：“你……”

　　萧握：“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所以要不要加入续兰廷？加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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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菜的小二正稳着走路，突然听见一声利落轻柔的破风之声，疑惑着快走几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方才点好菜，临窗而坐的一男一女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席位两侧的柱子上被牢牢钉入了两根木筷，木筷下是本来紧贴柱子拉好的纱帘，现在交叉着被木筷各自钉入对向的廊柱中，筷身只能看到一半。

　　小二一惊：“二位……”

　　纱帘背后传来一道沉沉的女子声音：“我喜静。”

　　店小二很识相地辨认出了她此刻心情不是甚佳，更猜出了她没说出的后面那句：最好别惹我。他低着头过去飞速将菜摆好，说了句“慢用”便小步跑出了纱帘背后的窒息空间。

　　纱帐后面，陈罗木沉着脸，盯着萧握。

　　“吃。”

　　萧握听话地拿起筷子。

　　“别忘了我们只是利益合作，告诉我要怎么拿到你要的东西，它在哪里，在谁手中，怎么拿到，实现之后做你答应我的。”

　　萧握这次没有答非所问：“既然是非常人所能得，自然最大可能是在周三心手里。加之扬颜玉的死，陈妙失踪多年，即使无人提起，相信你心中也早有怀疑，他的失踪是不是也与觉露峰的分篇有关。”

　　陈罗木想到那日扬颜玉在她面前的惨状，默然：“我不清楚。”

　　说是这么说，但她也渐渐明白，只有得到更多的分篇，才有寻得陈妙踪迹的可能，眼前唯余这一条线索，她不可能放过。

　　不过扬颜玉死前交给她的东西，即使不知道隐藏了什么，她也暂时不想对萧握透露。

　　“所以……”

　　“所以对我们来说，当务之急就是能够进入枕娥峰。准确来说，是要接近周三心，取得她的信任，探听到分篇所在。”

　　“不可能。”

　　陈罗木细思后否定。

　　“六峰超然世外，除了贯纵秋荻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可能，除非无亲无故对外界毫无眷恋之人，少时入峰在那里长大，更何况还要取得峰主的信任。”

　　她眉头紧簇，圆圆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很明显放弃了智取，开始考虑强攻有几分胜算。看得萧握忍俊不禁，拇指搓了搓食指。

　　不忍再看她纠结“这样死的概率有多大”这种问题，萧握道：“外人没可能，那就做‘内人’。”

　　陈罗木抬眼看向他：“你是说？”

　　萧握道：“枕绿阁。”

　　极度崇拜周三心的阁主半斜夫人，如果说枕娥峰主以艺技立足六峰之中，枕绿阁只会更甚，对艺技的追求几乎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这也是唯一能与枕娥峰产生些联系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做，扮客人？作小厮？一掷千金还是低三下四？”

　　萧握弯起嘴角摇摇头：“太庸俗了，不过其实枕绿阁也同你一般庸俗，他们崇尚枕娥峰过甚，也不过学了那一点皮毛，看中容貌艺技。”

　　日光中天，二人对桌而坐，相视无言，他漆黑的眼珠扫过陈罗木五官，一举一动都泛着难言的夺目神采。

　　陈罗木：“那你去吧，不就是看脸和手艺吗，这两个我都不行。”

　　她打量着萧握的手指：“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弹琴跳舞，五音是否齐全，不过就算你都不可以，你的脸应该能让他们放宽条件。”

　　萧握：……

　　二人安顿好之后，陈罗木外出假作游人打探，留萧握自己在客栈消化下即将靠脸潜入枕绿阁的事实。陈罗木换了身干净低调的黑衣，在萧握“白天穿黑衣服不奇怪吗”的询问中昂首走出客栈，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她目标简短而快，挑中一个卖荷包的女孩子，掏钱买了一个荷包，还没等人找钱，随即问道：“枕绿阁好玩吗？”

　　清都随然民风淳朴开放，但枕绿阁也因其特殊早就被富商武盟用金银珠玉追捧到一个常人轻易难以入内的地位。

　　简单来说，她那句话简直像在调戏良家女子。

　　陈罗木见那女孩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懂她的情绪，只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近了一些又低声问：“枕绿阁好玩吗？你去过吗？”

　　女子脸上红霞漫飞，有些恼怒，仿佛下一句就是：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

　　正当她要把找的钱扔到陈罗木身上，再赶她走开，远处岔路口传来一声惊叫，随后是慌乱的人喊与脚步声，夹杂着骏马嘶鸣和物品被撞飞的声响。

　　有一道声音混杂其中，传得很远：“红罗，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