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万事屋》杨西陵

9、第 9 章

　　“我跟有马先生认识很久了，也交往了一段时间，本来打算上个月就介绍他和小悟认识的，但是后来警视厅和CCG因为一桩案件起了些矛盾，小悟所在的真选组被有马先生压制住了，我当时就想着，如果这个当头介绍他们认识，以小悟的脾气，肯定会闹得不愉快，就作罢了，拖到了现在。”

　　冲田三叶一段话讲完，坂田银时正好也一块蛋糕下了肚，他舔了舔指腹上的巧克力酱：“你弟弟跟我们说，他们真选组的副长跟你是青梅竹马，对你念念不忘，那你现在跟夏诺的养父交往，算不算脚踏两条船？”

　　我：“......”
　　白毛你真的是半点眼见力都没有的吗。
　　我唰地一下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踩我干嘛！”他委委屈屈地嚎了一句。
　　嚎完又开始啃他的第四块巧克力蛋糕：“当着三叶小姐的面把这些你爱我、我爱你说清楚，省得他弟弟生出误会天天要暗杀他长官，还愁得茶饭不思的！”

　　真是口无遮拦啊。
　　拦不住他这张嘴，我只能偷偷拿余光去看冲田三叶。

　　“没关系哦，”她笑得一派如沐春风，丝毫没有恼怒和生气的样子，“坂田君说得对，弄不清的问题就应该提出来理清楚。”

　　窗外的风吹进来，乱了她的发。
　　她说：“我和土方先生很早以前就结束了，我们有好好道别过，分手的原因嘛，他不想拖累我，觉得给不了我幸福和安定，同样，我在这段关系里也会觉得累和无奈，所以，分开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带着午后阳光一样的暖意：“在遇到有马先生后，我就已经完完全全忘记土方先生了，夏诺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三心二意、辜负有马先生的人。”

　　她看着我，脸上带笑，眼神却很坚定：“我爱有马先生。”

　　我眨眨眼，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可思来想去还是只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坂田银时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等冲田总悟出差回来，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好让他安心。”

　　冲田三叶点点头：“我会的。”

　　“那么，”坂田银时起身，“我们告辞了，谢谢三叶小姐的招待，蛋糕很美味。”

　　“你喜欢就好。”

　　“走吧，”坂田银时拉过我，“回家。”

　　“等等！”冲田三叶看向我，“夏诺你等等，有马先生就要过来了。”

　　我本来还在慢腾腾地把椅子推回原位，一听这话立马拿过外套，拉着坂田银时就要走，连和冲田三叶告辞的礼节都顾不上了。

　　“夏诺！”她在后面喊我。

　　“慢点慢点！”坂田银时把我落下的包递给我，“家里又没失火，你急什么！”

　　我拽着他穿过庭院：“要打断我腿的人马上就到，能不急吗？”

　　“现在知道怕了，”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嗯？”

　　我推开院门的手一滞。
　　脖颈僵硬地动作，抬眼望去——

　　门口，那个一身长款白色风衣的男人孤直地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我。

　　有马贵将。

　　我的心跳瞬间就飙到了极限，一颗心砰砰砰在胸口乱窜。
　　下一刻，又沉下去一动不动。

　　在有马贵将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里，我忘记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也不流动了。
　　这副身体，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好像全都静止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兔子转头就遇上了扛着枪、提着铁笼的猎人，等待它的只有子弹和乖乖任命。

　　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腿。

　　“夏诺。”坂田银时很轻地喊了我的名字，慢慢把我扯到他身后。

　　我捏着他的袖口。
　　他是我的依靠和仰仗，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有马贵将眯眼看着我们的小动作：“就是他？”
　　他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隔着一臂的距离站定，“为了他，拒了御三家的婚约、还离家出走？”

　　我把坂田银时的袖口捏得更紧了。

　　“默认了。”有马贵将看我久久不开口，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我知道，这三个字的背后是一锤定音。

　　坂田银时个头已经很高了，但还是稍稍矮于有马贵将，他看坂田银时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的打量和习惯性的审视，以及掩饰不住的居高临下。

　　虽然我一直重复，有马贵将会把我逮回去打断我的腿，但其实这句话是被我夸张和夸大了的，我知道，不管我做了多出格多叛逆的事，他都不会对我有什么严重的实质性的惩罚，更不可能拿我的身体出气。

　　他会拿坂田银时出气。

　　大法官的脾气一直很差，全审判庭都知道。

　　我比坂田银时矮了一个头，此刻又站在他身后，即使我抬眸，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的正脸，视线里只有他坚毅沉稳的侧脸。

　　空气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怕，我真的怕坂田银时被我拖累......

　　“进来，”有马贵将往院里走，擦肩而过时撂下一句话，“喝杯茶。”

　　于是，我们又坐在了之前的那张桌子上。

　　冲田三叶撤下了蛋糕和咖啡，换上了清淡的茶水。
　　四个人，四杯茶。

　　我低眉顺眼又忐忑无比地坐在有马贵将对面，垂着头，眼神落在茶杯上。

　　大法官叩了两下桌子：“为什么不跟我说？”

　　“啊？”说什么？
　　我本能地抬头看向他。

　　“那天夜里我明确跟你说过，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可以过来和我谈论御三家的那桩婚约，”有马贵将说话时是听不出任何语气和情绪的起伏的，“你喜欢他，却瞒着我私自去解除婚约？”

　　“不是，”我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没有......”

　　“夏诺她没有告诉你，”坂田银时掐断了我后面的话，“是因为她觉得你不会真的考虑她的喜好和感受，她怕‘有喜欢的人再说’这只是你的托词，有，还是没有，都无关紧要，也无足轻重。”

　　“银时......”我的音量几不可闻。

　　“夏诺，”有马贵将的目光落下来，“是这样吗？”

　　“......我......”
　　这要我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不对。
　　送命题。

　　坂田银时大概是嫌空气里的火药味还不够，又倒了一大桶汽油：“夏诺告诉我，她以后想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只要养了，就会对它们负责，就会爱护它们、陪伴它们，不会置之不理、任它们自生自灭。”

　　我：“......”
　　我眼下很确信，坂田银时是刚刚蛋糕吃太多，把脑子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