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洺有余》北鸢墨楠

6、桃树推销

　　轶余一直属于“闲得很”一类的人，于是把笔记抄完，顺便把早上的部分作业刷了一遍后，趴在桌上“死机”了。

　　反观顾北洺，从中午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去找他。

　　“同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顾北洺起身走向外面，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死机的咸鱼同桌。

　　轶余这一觉睡得挺神奇，中午顾北洺出去办事的时候，他在睡觉。下午顾北洺跑回来上晚自习时，他依旧还在睡觉。

　　顾北洺往讲台上看了一眼，在老师的热烈目光下，伸手拍了拍轶余：“醒醒。”

　　轶·丝毫未动·余。

　　顾北洺扭头找前面一位：“他下午醒过吗？”

　　前面同学的听力还不错，没几秒就给出回应：“他每节下课都醒过一次，可能是去洗手间。”

　　顾北洺没有耐住性子，忍不住吐槽：“他是闹钟还是喷泉？”

　　一句小小的吐槽前面的人竟顺着往下接。

　　“可能……也没准是定时喷泉。”

　　顾北洺听见前面人的同桌没有抑制住的笑声，一抬头就看见他小声地摆口型说：“他可能不是人。”

　　顾北洺和前桌：“……”

　　那人似乎发现了气氛变得很僵持。连忙出声澄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有某种程序之类的……”

　　过了几分钟，他猛地意识到。

　　完了，好像越描越黑了。

　　这尴尬的情绪瞬间在三人中间弥漫开来。

　　轶余也忍不住发问：“你们三个怎么一个比一个嘴毒？”

　　这纯属是少年人间没有控制住的吐槽，偏偏有人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是话最少的那一位。

　　“嗯，遇到相应对象会触发技能。”

　　轶余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嘴你一句怎么还上瘾了？

　　然后扭头翻开英语书抄单词去了。

　　他抄的速度极快，因为老师布置额外的作业，心里感到十分不爽，这种情绪顺着笔尖的幅度越来越大。

　　就连旁边的顾北洺都察觉到了，顾北洺用新奇的眼神看了两眼他的字迹，在心里默默比了一个大拇指。

　　轶余因为心情不大愉快的原因，写字的速度都非常快，有好几个字母漂到了线上面去。

　　要不是顾北洺不信中国鬼神一类的说法，他估计就以为这可能是某张符纸上的符咒。

　　过了几分钟顾北洺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要吐槽他：“你这字……”顾北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懂什么？这叫奔放又大气。”轶余看着还挺骄傲

　　奔放个鬼，大气个屁。

　　顾北洺想了想，说：“我觉得光这字，你就可以刷新今天的记录。”

　　“这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刻。”

　　顾北洺默默在心里吐槽。

　　你还挺骄傲。

　　老师似乎是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伸手将黑色水笔往讲台桌上敲了敲，发出的声响让两人马上扭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晚自习过后，轶余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顾北洺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

　　轶余绕着到往楼梯下走去，路过张小烁的教室前往里面看了一眼。

　　果然不在这里，可能去宿舍了吧。

　　轶余点头认可自己的想法，加快脚步，往宿舍走去。

　　路上还在不停感慨：“学校这种提前交住宿申请的做法还不错，省了挺多时间。”

　　“不然家里和学校隔了那么远，来回一趟估计得跑好几年。”

　　轶余说话总喜欢往夸大的说，不过……他自己能理解也就行了。

　　学校喜欢搞绿植，一大片植物中，总有几条小道。

　　于是也会有一些学生趁着空闲时间跑过来开发“近路”。好巧不巧的，轶余就是其中的一员。

　　轶余抄着近路跑进宿舍里，象征地礼貌性敲了敲门。不过，许久也没有人回应他。

　　“他不在吗？”轶余本着疑问的念头，伸手推开门。

　　宿舍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件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挂在床头，和两个行李箱。

　　行，人不在，反而会更好整理一点。

　　轶余将袖子往上折了两道，开始收拾东西。

　　他刚收拾了一小会儿，张小烁就回来了。

　　“累死我了……”张小烁眯着两眼走进来，“我觉得今晚睡床板都行。”

　　轶余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床板。

　　“我是觉得你可以去医务室那里凑合一晚。”

　　张小烁困意上来了，反应跟着变慢，过了几秒才理解过来：“咒我呢你？”

　　“脑子变聪明了。”轶余竖起大拇指。

　　张小烁：“……”

　　张小烁拿着衣服跑到洗手间洗澡去了。

　　轶余望着他的背影了几秒钟后，拿起胡乱放在一旁的手机，准备在微信里找英语广播的公众号，手指在屏幕前划着划着就停在了一个女生头像前。

　　“这谁呀？不认识。”

　　轶余滑动手指打开删除好友的界面，准备按下的时候，一条信息突然发过来。是轶余准备删除的人。

　　女生：“你好……”

　　信息还没有跳完，就随着轶余手指的点下消失了。

　　轶余：“……抱歉了。”

　　轶余说完后双手合十往前拜了一拜，坐等张小烁回来。

　　没几分钟，张小烁带着满身的水汽推开门，轶余心态非常好地拿衣服和他换班去了。

　　轶余这里心态非常好，那位被删除的女生就不一样了。

　　在轶余把女生删除后，女生天真地以为轶余只是暂时没空理她，于是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信息发送后，她看到旁边的红色感叹号，就只差摔手机了。

　　等到洗手间内传来哗哗的水声，张小烁朝里面喊道：“小余？借你手机用用。”

　　“行，你随意。”

　　张小烁在听到答应后，拿起手机就看见一条好友申请。

　　“这谁呀！”张小烁大声喊。

　　他嗓子发出的声音隔壁的人都听到了。

　　轶余隐约中似乎听见有人在门口渡步。

　　洗手间的水声忽然停了，里面传来轶余的声音：“广告推销的吧，你看着办。”

　　张小烁心里想：什么广告推销？明明是你在外面惹的桃花吧。

　　张小烁动动手指点击了拒绝，没过多久又发来一条好友申请，一看昵称还是刚刚那人。

　　张小烁：“嗯？还挺执着，我就跟你耗着，看谁先被耗完！”他说完又点了拒绝。

　　没过几秒钟，熟悉的头像，熟悉的网名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张小烁表示：“……这么执着的人，我是第一次见。”然后耐着性子没有骂脏话，又把人家给拒绝了。

　　手机屏幕的另一边。

　　女生：“……我就不信了。”

　　她又发出去一条申请。

　　张小烁又点了拒绝。

　　女生再发。

　　张小烁再拒绝。

　　当女生又发了一条申请时，轶余正好出来。

　　轶余的睫毛上还凝着水珠，他的肩膀上挂了一条毛巾，身上短袖好像大了一码，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

　　他赤脚走过来，弯腰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

　　张小烁抬头和轶余对上眼，表情真挚：“兄弟啊，这朵桃花，我挡也挡不住，你就从了人家吧。”

　　哪知轶余飞快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

　　“这一次是推销桃树的？”

　　张小烁：“？”

　　“手机给我。”轶余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瘦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了几下。

　　张小烁清楚地看见，他接受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他还没感慨自家兄弟终于要脱单了。

　　结果轶余划到好友列表的界面，他就清清楚楚地看见列表里多了一个“桃树推销”。

　　张小烁顶着一脸疑惑：“……这谁呀？”

　　“你瞎？”

　　“不是，你这什么名字啊？”

　　轶余撩起眼皮，一脸新奇地问：“她不是推销桃树的吗？”

　　“她是她是。”张小烁疯狂点头。

　　“那不就行了。”轶余把手机放回张小烁的手中。

　　张小烁清清楚楚看见聊天界面上有一个“桃树推销”的大标题。

　　张小烁张嘴要吐槽，手机里就传来震动。

　　桃树推销：你好！

　　余：（自动回复）不扫码，不买树，不信谣，不传谣。

　　桃树推销：……

　　余：（自动回复）不扫码，不买树，不信谣，不传谣。

　　桃树推销：你搞错了，我不是推销的。

　　余：（自动回复）不扫码，不买树，不信谣，不传谣。

　　对方可能已经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