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年》陶源

37、沮丧 同行

　　知夏单手支着头望向窗外，学校里栽种的梧桐一片碧绿绵延，梧桐叶过风而响起一阵窸窣，点点斑驳令叶面阴暗交错。想到那片绿意等到秋冬之时，便如金色裹装，又是另一番景象。
　　看着班级清冷的模样，知夏纳闷，那些女生的情绪如此高涨？消失了差不多2个小时。
　　没多久，楼道里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不多时，班里的那群女生终于如倦鸟归巢般回来了，踏进门口的人，脸上神色各异，有欣喜、有不甘、有沮丧，知夏心中明了，她们如愿与否，都看出端倪了。
　　令知夏没有想到的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川泽居然是被人扶着回来，看她那行动不便的样子应该是受伤了。
　　平常性格易怒的川泽，没有因挂彩而脾气有所打折，一进门眼睛就像是在冒火，班里的女生偷偷的示意现在别去惹恼这个火爆女生。
　　在搀扶的女生第二次踩到川泽的脚时，她终于不耐烦地推了那女生一把，喊道：“很痛哎，你会不会扶人啊！....小心！”
　　那女生未有准备被川泽推了一下，脚步不稳往知夏的桌子上倒去，她借力于桌子总算稍稍站稳，桌子上的书被她给扫到了地上。
　　“没事吧！我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啊！”川泽脱开另一个女生，跳了几步上前询问。
　　“川泽你要拉我垫背啊！”被推到的女生不满地嚷嚷。
　　川泽微微皱眉，低声吐出了句：“对不起！”
　　那女生似乎看出她今天心情实在不佳，也没与她多计较，蹲下身捡着知夏散落在地的书，一边致歉：“对不起啊，清源同学！”
　　“呃...不要紧。” 知夏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川泽，因听到那女生的声音而未加深想，与她一起捡着掉在地上的书。
　　不言不语看着地上的两个身影，川泽见到她自己脚边也躺着一本书，便弯腰捡了起来。在瞥见书本页面的署名时，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拿着书的手渐渐捏紧直到指尖泛白，生出一股疼痛感，十指连心，她的心，也微微地痛了起来。
　　“川泽同学，我的书。”知夏捡完地上的书后，发现川泽手上拿着柳生的那本，轻声开口。
　　川泽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听见知夏的用语，幽幽地望向知夏，问：“你说...是你的....书？”
　　知夏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点了点头。
　　川泽盯着手上的书，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已将情绪掩藏，她皱着眉将书丢给了知夏，随即推开上前搀扶的女生，独自轻跳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两个女生耸耸肩无奈地笑笑，也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知夏将书整理后，抬头看见趴在课桌上的川泽，心底微叹，受伤未入选以致情绪欠佳，还是值得理解，不过，这大小姐脾气真令人咋舌。

　　下课钟声响起，收拾完后知夏便走出了教室往部活室的方向走去。
　　在部活日志上记录花苗生长情况以及温度湿度，知夏又从物品盒内拿了一些种子做新的播种。
　　一切完成后，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已渐渐熟悉的周围，从她第一次进入这间设施齐全的花房时便不禁感叹，不愧是名校，无论社团受欢迎与否，设施实属完善。
　　冷门的社团，人自然也少。开学至今，她只见过寥寥几人。不过，养花亦算陶治情操，她不见得自己能忍受这个房间有几十号人进进出出热热闹闹地做这些事。
　　这个乐趣，还是适合清幽的环境，若非真心惜花之人，很难忍受得了这份枯燥。
　　整理妥当后，包内的手机适时响起，知夏看着来电一边接听，一边关门后向外走去。
　　走到校门口时，真田已等在那里，其他的成员也在，显然是刚刚才到。真田与其他人交谈几句后便分别了，知夏快步走了上去。
　　平日时常与他们一起回去的柳生这次往相反方向走去，转身说道：“我今天去别处，先走了。”
　　真田朝他点点头，随即低头对知夏说：“走吧。”
　　“好的。”
　　用过晚餐，知夏也在真田之后走出了家门，这段时间真田几乎每天都在晚餐后去俱乐部里练球，据说是关东大赛临近不能松懈了。
　　漫步走在已经十分熟悉的小道上，看着两旁的景物，她想到出门时，韭菜笑着说外边的路应该都认识了不会迷路了吧。
　　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个地方。
　　习惯韭菜煮菜的味道，习惯那幢房子、那个房间，也习惯每天上学放学路上都有人陪同，就连每次切原被真田抓回家补习时发出的惨叫也都已经习以为常。
　　知夏不由得低头苦笑，习惯，真是个不好的东西。
　　若哪天，一下子发觉，再也不能见到这里的人事，听不到那些熟悉的声音，那时，她会如之前那般豁达么？会说服自己，这仅仅只是一场梦？
　　走出小道后，刚才那清净已消失不见，热闹的声音让她不再胡思乱想。前边的街道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知夏走在路上，看着面前走过的一个个形色各异的人，样子她没有看清，迷雾般的双眸里，那五颜六色的头发提醒着她一个事实。
　　摇头甩开那份不清明的思绪，但眼眸仍如同隐与雾中那般迷茫不清，低着头只顾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地走着。
　　“清源。”
　　出声的人见她没有反应，上前几步提高声喊道：“清源！”
　　突然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知夏像是受到惊吓地抬头看向来人。
　　紧了紧肩上的球包，修长手指轻轻一架鼻梁上的眼镜，柳生笑道：“走路不太认真，被真田看到估计该训你太松懈了。”刚才叫了她几遍好像都没听到的样子，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知夏因对方出声，飘忽的思绪逐渐回笼，双眼焦距对上来人，缓复情绪后略带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柳生学长。”
　　“街上人多，可不能三心二意。”柳生虽疑惑她刚才的神情，但想到更重要的，出口提醒。
　　“知道了。”
　　柳生见知夏手上没拿什么东西，问：“清源有事要做么？”
　　买东西算是有事么？知夏想到这次出来的目的，回答他：“去买些东西。”
　　“那一起走吧，今天路上的人可是有些多，照清源的今天的步行方法，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摔倒，这样就麻烦了。”柳生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提议，低头看着神情有些无奈的知夏，不由轻笑出声。
　　听到柳生有些嘲笑的口气，知夏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不都说柳生是被称为立海大最绅士的人，为什么，她碰到的柳生，总有这些那些的不一样呢？
　　柳生走近她身边，因来往行人距离靠的有些近，少女发梢上的馨香充斥入鼻，若有似无的清香消散了一份夏日的炎热。手臂上轻轻的柔软触感，带着一点体温，令他心底衍生出一丝柔软。
　　直到身边的人稍稍退开一些，暖暖的空气注入，才让柳生回神，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一小步，说：“走吧。”
　　“柳生学长....你有要紧的事么？”知夏没有跟上他，带着疑问开口。
　　柳生淡淡一笑：“我也是去买些东西，走吧。”说完，率先走上前去。
　　知夏迟疑了几秒，直到柳生在前边再次唤她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购物中心搭乘电梯到达购物区，推着购物车往货架走去。
　　“清源要买什么？先过去吧。”柳生在入口处提议。
　　“哦，好。”
　　仔细观察了指路标，找到文件用品区，知夏拿了几份标签纸放入购物车内，转身对柳生说：“学长，好了。”
　　看了眼车内那包小卡，柳生疑惑开口：“就买这些么？”
　　“嗯，是的。”知夏点点头，若不是这个等会儿有用，她大晚上的也不想跑出来。
　　柳生微微一笑，说：“等会儿我送你回去，现在麻烦清源和我一起去买我要的东西吧。”
　　前半句，他的语调依然轻柔，但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这种表情，她在好几个立海大成员脸上见过，看来，这群在网球界被称为王者的人，将他们的王者之势带入到生活中每一面，若有需要，便会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信步走去。
　　在零食区选了一会儿，形形色色的小袋零食经柳生的手被他装入了购物车。
　　知夏偷偷看了他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气质出众的柳生居然是个零食狂热者。她看了那车内堆放的一袋袋，有巧克力、糖果、以及各色的小点心，怎么看，这些应该是丸井才会拿的东西。
　　她难以想象，日常英伦着装风格的柳生手上身边堆着许多的零食袋，不停地吃的景象，似乎...太不搭界了。
　　在食品区转悠一圈后，柳生才推着车子到收银台前，拿出钱包付了钱。
　　挑选的零食装了满满一袋子，柳生轻松一提就走，手中如无物般没有影响速度。知夏看着身边负重不轻却没有任何气喘表现的柳生，心中赞叹，不愧是运动选手，看来长年的训练在日常生活中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跟着柳生走了一段路，知夏见他像在寻找什么，四处看着。她随意往两边一看，发现这一带都是经营甜品店、冷饮店的美食区。
　　在一间甜品店门口停了下来，柳生回头说道：“这家店文太跟我推荐过，走了这么久，进去坐坐吧。”
　　“学长，不要紧。”知夏看着那家店里面一对对的人下意识地拒绝。
　　柳生没有坚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好吧，既然这样，我的晚饭只能回家再吃了。”说完作势便走。
　　这回知夏留在了原地，看前边走的极慢的人，还有他手中一大袋的零食，她不太明白柳生作甚还要晚餐，直接从那袋子里拿出几包就行了。
　　可他都已经开口，不进去反倒显得她不近人情，知夏心中微叹一声，开口叫住他：“学长，我正好有些渴了，不如进去坐一下。”
　　柳生淡笑着点头折回，说：“那进去吧。”
　　她看着推门而入的柳生，刚才在他那素来平静的语调中，似乎听出了一丝带着欣喜的起伏，现在，再看那清俊无波的侧脸，随即摇摇头否定那想法，应该是自己错觉而已。